阳县,千湖县城以东七十里的一个大县城,是最重要的商业要道,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官道更是平坦宽大,有官兵把守,这里商品货物的成交量极大,聚集了几乎半个山东行省的商人。
千湖县城时与清风寨的交手后,云杨又回去玩了个回马枪,把寄在坊市的马车也拉走了,清风寨一行人刚刚打听到云杨还有个马车放在坊市,赶到那里一看,结果只看见这个废弃的破坊市门口放了快木牌,上面拿木炭写着几个大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好汉还是好好享受我的臭屁炸弹吧。”
当时就气得那大当家须发皆张开口骂娘,一脚就往木牌上踩下去。
结果只听卡拉一声,坊市的屋顶直接也跟着这木牌一起凹了下去,一个小袋子在空中散开,紫色的粉末从天而降,这粉末味道极为难闻,与放了几十年的屎尿无异,呛得在场几个土匪当场晕了过去,外面的土匪包上毛巾,跑进来把人拉出去,好几个还没跑出来便泄了气,不小心闻上这味道,也跟着歇菜了。
一众土匪气的直骂娘,又无可奈何。
此时的云杨便于两个姑娘找了阳县的一家酒楼住下,马车没变,马也没变,两匹乌云踏雪拉车,马车的侧面写着慈济堂三个字,这本就是活招牌。
马车停在客栈一侧的停车处,这里是专门给住客栈的顾客放马车的地方,马自然是牵到马房喂食去了。
来来往往的客商何其之多,不少人远远地便看见了这马车上的字,便知道有慈济堂的小神医住在这酒楼之上,便纷纷找小二打探起来。
云杨正光着身子让两个姐姐给他推宫活血,醍醐灌顶,疼的满头大汗,此时听见有人敲门,于是应了一声,待到这一轮气血走过周天了,云杨便人两个姐姐停下,穿好衣服出来开门了。
“啊,想必这位便是慈济堂的云小神医了。”来着是个漂亮的姑娘,二十岁出头,旁边的是一个书生,应该是他相公了,那书生恭敬地冲云杨拱了拱手,温和地说道。
“嗯,神医不敢当,不过在下确实便是济南慈济堂的郎中云杨,三位若是有事,不如进了商谈。”原来后面还跟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眼神锐利,呼吸缓慢,胸腔中隐隐有虎豹雷音,应该是练一些极为高深的横练功夫,把肌肉的精华和气血的能量全部淬炼到了五脏六腑,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却是力大无穷,比起那些虎背熊腰的汉子更为恐怖。
这个人,怕是把这个高深的横练功夫给练到极致了,他的两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小块肌肉突起,寻常人是没有这个肉的,只有强悍的炼体高手才能把这两块异肉锻炼出来,甚至把身体的其他器官都有改变了,变得更加强悍。
云杨从门口让开,让三人进来,为首的书生温文尔雅,语气平和,他约莫二十来岁,眉目有神,鼻梁挺拔,有点外国佬的感觉,不过却是黑眼睛黄皮肤,他皮肤极好,像是那种年轻的小姑娘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名门大少。
姑娘眉清目秀,梳着已婚妇人的发型,五官总地看起来给人一种怜惜的感觉,精致又不显得过分高雅,脸上呢,始终挂着一种淡淡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就是。。。对,如沐春风。
一行人在房中的桌前坐下,看病的是这个书生,他得的是不孕不育,与妻子已经结婚三年却老是没办法有小孩,家里人催的急,他也无奈,准备自巡州城一路向西去往济南,找慈济堂的神医求药,不料在这里偶遇了云杨,也是缘分。
云杨不清楚到底是哪个不孕不育,也不信这书生的想法,于是把两人带到卧室逐一检查起来,检查有些尴尬,不过云杨也不在意,倒是把那书生搞的面红耳赤。
旁边的姑娘看的有些幸灾乐祸嗤嗤笑了起来,轮到她检查时,云杨便让书生代自己检查这姑娘,毕竟是他的老婆,要摸得让他摸,自己不想摸,让他按完几个地方又细细观察完一下器官后,云杨便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了两人。
而后写下了药方和计划书,再跟他们说了一些房事的注意事项,其实男的没问题,是那姑娘自己不洁身自好,估计这姑娘和书生应该家里势力很大,也难怪去看郎中那些郎中即使看清楚情况了也不敢乱开药,不过云杨没说穿,也不想破坏两人夫妻感情,给了药方后又和两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便洽谈了起来。
聊的都是一些名胜古迹,优美风景什么的,倒是聊的很欢快,此后,三人便与云杨告别,离开了云杨的厢房。
或许是那姑娘吃完药发现自己的妇科病有所减轻,当晚便托了人送来银票给云杨,云杨也不客气,道来声谢便回房歇息了。
“原来巡州城周家。。。想不到他们的少爷被人绿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云杨有些好笑,这女的怕是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染呢,没想到他还蒙在鼓里,实在是让人同情。
这个巡州城的周家云杨是知道的,老爷子是朝廷侍郎,家族里有不少人是有功名的,是个官宦世家呢。
这天云杨接待了好几个病人,也有一些只是慕名而来拜访一下云杨的,也有看病求药的,云杨都小心应对,尽量为他们订好计划和奉上药方。
“哇,云弟弟,这些人不亏是富商啊,给个方子他们就给你这么多钱。”赵雅雅眼睛里都是金灿灿铜板。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得感谢我家那老爷子。”云杨在她脑袋上摸了了摸,有些好笑地说道。
“要不我们晚点走吧,多捞点钱”赵雅雅把脑袋撑在左手上,右手则是捏着一小撮头发转啊转的,可爱极了。
“嗯,刘姐姐你怎么看。”云杨笑眯眯地看了赵雅雅一眼,又冲刘香香问道。
“我的想法跟你的打算一样,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这几天怕是会经常下雨,这么做也是不错的。”刘香香看着云杨的眼睛,略做思索后如此回答道。
“好,那我们就在这逗留几天,等过个两三天这场雨过去了我们再走。”云杨哈哈一笑,听见有人敲门,便出去开门了。
这场雨不大,但是足足下了三天三夜,云杨也三天没得看日出了,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日出吗,时间很多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这三天云杨接待了不少病人,多是路过的富商,听过他的名声过来问诊的,也有一些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年轻人带着长辈来看病的,不过一般都是住在附近的。
这些人出手大方,给了云杨不少报酬,不过钱不钱他是无所谓的,他本就已经腰缠万贯了,他很有钱,他不缺钱,能多听听这些人说话,从这些人口中听得些只言片语也是不错的,比如哪里哪里又闹匪患了,哪里哪里有谁起兵造反了,南方又有虫灾了,黄河上个月溃堤了,多是坏消息居多。
不过也不总是坏消息,也有一些好消息,比如北方与辽人大战赢了一次,夺下一城,哪里哪里的水利完工,将会造福百姓什么的,这些大抵是读书人带来的消息,其实普遍的,这个年代的读书人都比较乐观。
天已经彻底放晴,晴空万里,偶尔也有白云飞过,云杨坐在马车上,此时马车已经出了阳县,在官道上行驶着。
此时的云杨穿着昨天刚买来的一套侠客装,嘴里哼起了轻快的歌曲:“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跑~跑马溜溜的山上,一多溜溜的云哦~”
来到阳县就请人做了三套舒适的侠客衣,昨天总算是作完了,今天穿上来,感觉确实是舒服多了,也不会穿起来很麻烦了。
“云弟弟,白云下面马儿跑接下来难道不是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吗,怎么这次跟你上次唱的不一样了?”赵雅雅笑着说道。
“啧,粗俗,唱歌这不是要有感而发吗,这大冬天的哪里有鸟,要我看估计连只山鸡都没有”云杨把头从车里伸了出来,冲外面的赵雅雅认真地说道,话音未落,一只野鸡就从官道边的密林中窜了出来,咕咕咕地叫了几声。
赵雅雅看了那野鸡一眼,又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杨,云杨表情一僵,指着那只野鸡气势汹汹地说道:“抓住它,中午我做菜,请你们俩吃烧鸡。”
于是,这只野鸡在没跑出几步之后便被赵雅雅追了上去抓回了马车,中午她们俩如愿以偿地吃上了云杨给他们做的蜜汁烧鸡,自此几天,但凡在路边看见密林中有野鸡跑出,赵雅雅和刘香香都很开心地去追野鸡,抓着回来让云杨做菜,云杨也随了他们的意,叫花鸡,烧鸡,白切鸡,炸鸡都给她们来了一遍,车里本来应该放药材的药闸里面现在全放着各种调味料和食材,云杨有时候觉得自己要是不去当大夫,当个厨子怕是也饿不了自己,说不定还能靠厨艺发家致富。
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他的老伴了,上辈子他虽然没去争中医药协会会长的名额,他也知道自己要是去争肯定能拿到这个会长,但是还是有人狠心对他老伴下手,开车撞了她老伴,阻止他竞选,好在是81岁高龄的他亲自操刀,把她老伴的命救了回来,不过她也已经下半身瘫痪了,那时的她身体不便,云杨为了照顾她,经常去学各种菜式,用心做菜,小心翼翼的喂她吃下,如此坚持了十多年,她终于在活到83岁后离开了人世。
云杨上辈子叫古宏志,他与他的妻子的爱情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真挚最浪漫的爱情了,他们走过了抗日战争,走过了国共内战,走过了***,文革,又在改革开放中大放光彩,走进21世纪,看时代的潮起潮落,他总是会和妻子一起看太阳升起,旭日东升,他会告诉妻子,我们的祖国就像这旭日,会越来越强大,银月高悬,他会把最浪漫的情话说给妻子听,表达他的爱意,即使妻子身体瘫痪了,他也带着妻子一起,完成环游世界的梦想,让妻子能毫无遗憾地离开人世。
他们走过最艰难的岁月,风雨同舟,不离不弃,于他而言,他的妻子便是这个世界最温柔最善良的人了,就好像母亲一般,也许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也再没有能让他觉得漂亮或者心动的姑娘了。
云杨有时候会在夜深人静时想着,要是他妻子也能穿越过来该是多好啊,他一定会好好爱她,不让她吃苦,不让她被欺负,一定会带她走遍世界,周游列国,告诉她这个古代的世界,真的真的,非常的美丽啊。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今天应该是十五了,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撒向大地,从高空俯瞰下去,下面的崇山峻岭都好像披上了银辉,只有一条平坦的道路弯弯曲曲地,一路自西向东蜿蜒绵亘。
再往东方靠近大城市的地方,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大小不一的道路从其他方向延伸过来,就像是百川归海,把无数的财富和货物从四面八方汇入各个城市。
每个人都是时代洪流里的一滴水,或是努力地挣扎,尽力去反抗,或是随波逐流,融入其中,谁都将无可奈何地流向遥远的,未知的结局——那是命运。
离开济南已经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林家的那些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样了,没了自己,城东那个老赵头估计生意多的都忙不过来了,济南十万户,近四十万百姓,每天不知道多少的病人,也不知道老赵头能不能应付过来。
其实济南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生活悠闲,空气清新,但是他是林家赘婿,总会被卷入那些纷争之中,帮了刘季常这个候爷,可以说是把那个三皇子得罪死了,与其呆在济南等报复,还不如直接溜人,其实在此之后,赵雅雅也不止一次夸他有先见之明。
巡州城的天行大酒楼下,云杨三人驾着马车停在了酒楼下。
“云弟弟,这个酒楼看起来应该有不少好吃的。”赵雅雅把车停在这里,又如此说着,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她想住这个漂亮的大酒楼。
“嗯,行,就这里了。”云杨跳下马车,走进大门。
“哟,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里面的小儿便匆匆跑出来招呼云杨三人。
“既打尖又住店,把你们店最好吃的菜给我来上个四菜一汤,再来三壶好酒!”赵雅雅豪迈地挥了挥手,浑身暴发户的气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云杨:“云弟弟,你有没有其他补充的。”
“补你老妹啊,台词都被你抢了。。。”云杨嘴角抽搐,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呃,那个。。。”
“哦,对了,你还没十八岁,不能喝酒,那就两壶酒吧,对不对,云弟弟。”似乎是发现自己想的不周到,赵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云杨说着。
“呵呵,对,你说的都对。”云杨呵呵一笑,无奈叹了口气,这个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原因当初他还和赵雅雅说过呢,现在想学武功,又没打完根基,酒还真不能碰。
一个小二匆匆出门,把云杨的马车牵往马房和停车处。
“诶,云大夫?”一个洪亮的中年人声音传来,有些惊讶和开心的感觉。
云杨转身看去,也有些惊讶:“啊,云来是马家大哥啊,马老爷子身体可好。”
来者正是马玉的大儿子马和,他身穿铠甲,此时看着有些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身边还有两个银甲小将,同样也是一脸疲惫,怕是赶了很远的路了。
“家父身体很好,多谢云大夫关心了。”马和一边说着一边和云杨走向空位,坐下聊天。
“马家哥哥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你们几个有些疲惫?”云杨给他和两个小将斟了茶,有些奇怪地问着。
“南方圣公方腊起兵造反,半个月攻陷了三座大县城,将军叫我去京城报信,这个客栈其实也是官府的一个驿站,我们一路过来已经跑了七天七夜,奔行三千里,中途只歇了两夜,原来是五个人和十几匹良驹的,现在两个人留在了半路上等接应,马也都跑死了,只剩下这三匹马了,今晚打算先在此歇息,顺便换马,明日再离开。”咕噜咕噜地喝下茶水,马和才悠悠说道。
当初马和马阳两兄弟在济南呆了不过半个月便又被叫回南方指挥剿匪,看样子南方的战事挺紧急的,在那边打了两个月他就被叫去了报信了。
“三位将军都是国家栋梁,现在既然匪患已来,想要报信再快也快不到哪里,还是得多多保重身体,要是病倒了,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云杨有些认真地警告他们三人。
“哈哈,云小神医放心便好,我与马大哥和李大哥都是习武之人,这些小劳小累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真的需要休息了我们也会果断找地方休息的。”旁边一个小将哈哈一笑有些洒脱地说着,似乎是觉得有些唐突,又自我介绍了一下:“在下章于海,字留德,云小神医若是不嫌弃,叫我德老哥便好。”
旁边的另一个小将也站起来冲云杨行了一礼:“在下李嗣韵,字恒昌,家住长安,久闻小神医妙手回春,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如果小神医不嫌弃,叫我昌老哥便好。”
云杨站起来和两人行礼:“啊,云杨,云长思,见过德哥哥和昌哥哥,神医不敢当,两位可以叫小弟小思,既然两个哥哥心里有数,知道歇息,我也便放心了。”
“哈哈哈,客气客气,小思你客气了,今晚我们在此好好睡上一觉,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根本不会这么容易疲累,就算累了,美美睡上一觉很快就能恢复了,不会这么容易病倒的。”那个叫章于海的小将哈哈一笑,此时菜已经上桌,他抓起猪蹄狠狠啃了一口,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正是正是,倒是小思你啊”马和眯着眼睛看着云杨,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我怎么了?”云杨被这话说的一头雾水,自己这一路逍遥自在,又吃汤药熬练气血,又吃药丸调节肠胃,又以食疗调节内分泌,晚上还有两个内力高手给他推功过血,醍醐灌顶,此时的身体应该是极为健康的。
“你一个人带着这两个漂亮的姑娘,年纪轻轻还是要多有节制,不可漏了太多精元,沉迷美色,否则以后怕是会损了心神,破了肾水啊。”马和这话一说,旁边两个小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话不是污言秽语,但是也多多少少有些调侃,听得两个姑娘羞的耳朵都红了。
云杨楞了一下,有些无语地挥了挥手:“哈哈,马家大哥说笑了,这两位是我的干姐姐,乃是京城来的,专门跑过来保护我的,就是当初你陪马老爷子来慈济堂时,给你们端茶的那两个仆役。”
马和听了目光一凝,又仔细看这眼前两人,刚才觉得眼熟,现在云杨一说,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那天那两个仆役啊,于是尴尬地冲两人笑了笑,两女也是轻轻笑了一下,并不在意。
正当几人洽谈时,一把长枪带着破风声直接向马和三人飞去,门外传来一声大喝:“老子追了七天七夜,把老子整个骑兵营的马的累死大半,今天差点把老子的马王也给跑死了,今晚终于追上你们了,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