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林之间响起了阵阵音律,清幽宜人,伴随着清凉晚风,遍地花草似乎在闻音起舞,彷佛在回应这优美的音律。
这是萧声,音色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音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这极尽特色如理想如抱负的萧声,吹尽了对自己心中完美理想的憧憬,吹尽了自己对世人的侠义情怀,和创造盛世的坚定信心。
窸窸窣窣,一道人影跃入山林,单膝跪地,“属下薛芹参见先生!”
奕先生收起手中玉萧,不悦道:“薛芹,我早就说过,见我不许行此大礼,我们江淮儿女以义气相聚,为心中理想共奋斗,不分尊卑高下!”
薛芹站起身来,再行一礼,“这是属下对先生打从心底的敬仰,请先生勿怪!”
奕先生微微轻叹,“江淮可有什么大事?”
薛芹答道:“先生去后,江淮遵从先生的吩咐,无论城建、兵防还是民生都有条不紊。”
奕先生微微颔首。
薛芹再道:“不过探子回报,名将黄晁于日前出发,率五万水军沿大运河东下入西江,不日就会抵达彭梁,不知有何所图?”
奕先生笑道:“黄晁虽是当代名将,大小战役过百,罕有一败,但其用兵多疑,谨小慎微。我江淮有西江天险作屏障,以黄晁的性格,绝不敢轻易来犯。”
薛芹点头道:“萧默派黄晁驻扎彭梁,最主要原因应该是江天还的黑狼军,对我江淮不过是想起到点威慑作用。江天还此人黑道起家,生性贪功冒进,好险中求富贵,加之其一直都在谋求快速发展势力,野心勃勃,早就对彭梁城垂涎三尺,如今更在洞庭湖频繁演练水军。黄晁今率大军前来,必是为了此事。”
奕先生从怀中拿出翔龙令,递给薛芹,“时移势易,天下风云变幻,瞬息万变,人心更是难以琢磨。我们江淮和彭梁以及江天还所在的云梦泽被西江分割成三角之势,任何一方所动,必引起其他两方的连锁反应。江天还此人阴沉难测,绝非外闻般的鲁莽行事。黄晁身为当代名将,亦非简单角色。你回到江淮,以翔龙令召开八部会议,叮嘱八部主事,无论外面风云变幻,我江淮绝不可参与进去。”
薛芹小心收好翔龙令,“谨遵先生之命!还有一事,属下探得这次和黄晁同下彭梁的还有刚升为大周太尉的卢强,虽然卢强做的隐秘,属下仍探出他此次带着大量武功高强的死士同行。”
奕先生笑道:“战场决雄,军队素质和战斗力排第一,更以临场决策和战术配合为主,武功高强的死士所起作用有限。卢强定是探知我孤身离开江淮,才带这些死士而来,必是为了我奕先生的项上人头。”
薛芹面露忧色,“从开阳回江淮,彭梁是必经之路,倘若卢强严守其中,先生回程之时,恐怕....”
奕先生罢手道:“我年少入江湖,走南闯北,经历的风险不知凡几,你不必担心。对了,我让你调查的事查得如何?”
卢强答道:“和王盘同组参加比武招亲的两人,一个是西域皇族,名为古丽娜,属下曾在泾阳见过两面,虽然武功不弱,但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她参与这开阳的比武招亲应该是恰逢其时,没有西域皇族插手其中。另一人则是已覆灭的大禹皇朝七皇子莘煜,萧默篡位后本欲诛灭莘氏一族,这莘煜应该是被古丽娜所救,二人一同逃出泾阳。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七皇子莘煜生逢异象,克死母妃,玄帝厌恶。故此人常待在深宫,不受人待见,更没什么朋友,倒是和司马旬交好,传闻司马先生将一生所学教与这莘煜,也是司马先生临终之时请古丽娜,才去相救莘煜的。这七皇子想必在司马先生心中有很重的份量。”
“哦?司马旬的传承者?生逢异象?”奕先生仰头深思,“难道是十数年前的萤惑出世!”
“属下未曾听闻。”薛芹摇头。
奕先生嘴角弯起弧度,“根据这七皇子的年纪推算,必是当年轰动一时的萤惑异象。莹莹之光,离离乱惑!还是司马先生的传承人,这倒有点意思!”
“莹莹之光,离离乱惑?”薛芹面露不解之色。
奕先生笑道:“不过古书所传的天地异象,虚无缥缈,你无需多想。”接着正色道:“薛芹听令,我现在以江淮八部众之首传令于你,命你速回江淮,约束江淮众人,务必安守淮上,不可受外界一丝影响,更不可私下和外方接触,偌有违者,持翔龙令就地处决!”
“属下薛芹,必定不负先生重托!”
......
“王大哥,今天你怎么不喝了?”古丽娜见王盘今日只饮下半杯就安坐桌上,不再动杯。
“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宜多饮。”王盘笑道。
“有什么要事?莫不是在担忧你们四强赛所遭遇的对手。我打听到,你们四强赛的对手莫君羡,乃事岭南豪雄莫其冲之子,武功深得乃父真传,和王大哥一样,名列十强武者之一,算是个劲敌!”黄果说道。
“我并非担心此事!无论对手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最终称雄的决心。”王盘轻轻摇头。
莘煜看着王盘今天一身盛装,连头发都刻意弄了两下,笑道:“听说今日开阳要召开花灯会,想必王大哥佳人有约!要去同赏花灯!”
王盘俊脸一红,窘道:“幽若被其父严密看守,怎会允许她去游花灯!”
“幽若小姐的父亲真是太过分了!”古丽娜气愤道。
莘煜端着酒杯轻抿一小口,幽悠哉哉地道:“今日花灯会开,全开阳都将精力放在此事上,相信上官家的看守会有所减弱,正是夜会佳人的绝佳时期!”
“我,我...”王盘脸上更红。
“原来王大哥今夜要夜闯上官家啊!”古丽娜醒悟过来。
王盘叹了口气,“幽若在台上对我的深情,对我的期待,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今夜我定要见上幽若一面,将我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黄果道:“就算今日上官家因花灯会之事,在看守上有所放松,但大门处必定是严密非常。要想进得内宅必须翻过那数丈高的铁壁。王大哥你准备怎么进去?”
王盘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精绳,“今日之事还要有劳莘煜兄弟和我同往。”
“对啊!莘煜能徒手攀爬,从深谷之底翻上来,那上官家的什么铁壁绝对难不倒他。”古丽娜兴奋道。
“王大哥有命,兄弟岂敢不从!”莘煜笑道。
“多谢兄弟了!对了丽娜和黄果可先去游花灯,感受一下开阳风情,等会我和莘煜自会来寻你们。”王盘道。
“我不喜欢那个花灯会,吵吵闹闹的!”黄果摇头,“还是在这里喝酒最舒服!哈哈!”
“我也不去了,我今突然身体不适,不想出门。”古丽娜面露遗憾之色。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需要请位郎中来看一下吗?”莘煜关心询问。
“没什么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别管!”古丽娜颇为害羞,不愿多谈。
王盘一愣,笑道:“莘煜兄弟放心,不过是女儿家每个月特殊的几天不适,慢慢就会好的。”
“哦?!是这样吗?丽娜!”莘煜将信将疑。
“是的,是的!还自诩读遍万书,这种女儿家的事都不懂!”古丽娜不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