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各位伙计注意。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对康纳斯博士感兴趣，我建议你们还是现在多学点，至少等你们到了高中不会因为听不懂一些基本名词而拿到个F。那么今天的内容是单元6第3节，我们来讨论下细胞和人体系统。嗯……有人知道人体有哪些系统吗？”
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明显的妮科乐女士在教室课桌间走动，底下的学生们很多人还没有从康纳斯博士过来任教的高兴中清醒，一个女生就已经高高举起了手。
“好的，米歇尔，你来试试。”妮科乐女士指着一个深色皮肤的女生，她的长卷发捆了个马尾。
“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循环系统……”米歇尔把八个系统都说了一遍。
“不错，也有人说将免疫系统包含进去。不过那和今天我们讲的内容无关。今天的主题是细胞和人体系统正常运行的关系。就拿咖啡因如何对生物起作用的例子……”
在讲解完细胞的特性和功能后，妮科乐女士让学生们在课堂上每六人组成一个讨论组，每个小组都有台显微镜，六人分工合作，观察记录植物和动物细胞。
这给了一些心思活跃的学生划水的机会。
“你的吉他不需要换吗？”
贝蒂坐在尤利西斯身边，一边画着记录表格，一边对尤利西斯悄悄说道。她是一个黑色长发，长相精致偏亚裔的女生，同时也是格温的乐队元老成员，嗯，准确来说还算不上乐队，现在只有贝斯手、鼓手和吉他手，至少还需要个键盘手。
上次和闪电打架，原因之一就是贝蒂误把尤利西斯的吉他拿着，然后开始理论，引来了好事的闪电。
“……”尤利西斯眼角余光留意了她一下，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剪刀。
他正在剪开青蛙的椎管。
第一个罐子里面装着一些叶子，是上次上课在他们自己做的实验花盆里采集的。每个小组的都可以自由选择选取的植物，不过动物罐子里的就是一只被解剖的青蛙，试验用的动物细胞就是从它身上采集。
一群女生可不愿意碰这种东西，所以只有身为男生的尤利西斯和阴沉男两个了。不过看阴沉男一直不说话，跟着团队里女生的指示做事，他只好自己提议揽下这个脏活。
“我又不会弹吉他，它坏了就坏了。”
贝蒂吃了闭门羹，只得讪讪地挪动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直尺一行一行画着。
“噗……”正在调制实验试剂的格温和也在画记录表格的红发玛丽，见到新闻部的好友像只咬着乌龟的猎豹，无从下嘴，都憋不住笑了。
“彼得，你那里的药剂都调好了？”看到好友停下动作，格温看了看彼得那边工作进程。已经将用于动物细胞的一些试剂调制好了，还多出几瓶。
“嗯。”彼得不怎么好说话，特别是这次的小组里多了个不熟悉的人。
“还在取脊髓？”格温又向尤利西斯问道，她不清楚为什么尤利西斯非要在那里较劲。同时，她注意到彼得和米歇尔都非常关注尤利西斯的手上动作。
“有点麻烦。”尤利西斯以前在高中才做过实验，还只是洋葱表皮细胞，动物的就没接触过，而且还是用脊髓。
有点恶心。
“有点恶心……还有，尤利西斯，你有用Ringer氏液把血液洗去吗？”
拿着书本在旁边监督的米歇尔直接说了出来，似乎没看见尤利西斯郁闷的脸色，又或者是装作没看见。所以说这家伙一直没朋友。
“我还没打算将这玩意儿放进%平皿的。”尤利西斯心情不怎么好。他理论学得好，动手能力也强，但是对于这种恶心的事还是心有抵触的。
实验小组安排六个人是有原因的，因为需要取细胞做载片，调制试剂，画记录表，还需要一个拿着书指导监督。尤利西斯在的组因为女生占了近七成，所以本应该两人进行的取片变成他一个人的战场，还被一个情商低的家伙给嘲笑了。
“我来吧，尤利西斯。”
彼得拍了拍尤利西斯的肩膀，示意他换个位置。
“你确定？”尤利西斯怀疑地看着他。
“我练习过。”彼得话很少，语气中的自信却和他平日里给人的阴沉印象一样强烈。
非常矛盾的一个人。
彼得很快就将实验载片做好了。尤利西斯也没有闲着什么都不做，他跟在彼得身边学，从隔壁小组借了一份一起，跟着彼得的步骤一步一步进行。
之前还以为彼得是对做这种事反感，现在才知道这是因为他觉得取片什么的都是基本操作，对他而言太低级了。
彼得也注意到尤利西斯跟着自己在动手，刚开始还很熟练的手上动作立刻慢了下来。
“真厉害，彼得！”
尤利西斯模仿着对方手上细节，对彼得丝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不得不说，尤利西斯之前多少还是受了周围人的影响，对彼得的初步印象局限于他平日里的内向。在旁人对彼得习惯地挤兑和排斥后，尤利西也渐渐倾向于对其抱有负面态度。
幸好，彼得展现出了自己的闪光点。
“……谢谢！”
小组里其他人多少对彼得的才能有所了解，所以感到惊讶的是尤利西斯，但现在露出吃惊表情的却是彼得。
“他们两个好像很合得来啊！”
格温和玛丽还有贝蒂凑在一块，玛丽和贝蒂很轻易就看出了格温眼里的高兴，就像是看见自己家的帕皮(puppy)和邻居家的腊肠交上了朋友一样开心。当然，在格温九岁时，乔治已经拒绝她养犬的第三次请求了。
“不对，我都被你牵着跑了。格温，我们的乐队可是还差一个键盘手啊！”贝蒂突然想起自己凑到尤利西斯身边的原因。
玛丽耸了耸肩，她是主唱和贝斯手，以经不可能再做其他事了。
“你看我干嘛？”格温尴尬地转过脸。她现在还没有去买架子鼓，训练时都是借用的学校里的架子鼓。
“我不可能一边敲琴键一边弹吉他！我只有两只手！”贝蒂声音高了起来，在妮科乐女士看过来的时候低下头，认真地画着记录表，只剩最后一份了。
“难道要一个男生加入？他可是说过自己不怎么会弹吉他的。”玛丽只是觉得一个女子乐团里多出个男性，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把这个乐团看得很重，没准高中后会去音乐大学，或者相关的专业。
能享受到到明星的待遇是不错，但前提是自己站在舞台最耀眼的地方，而不是照片贴在校园花边新闻。
小团体里有个写新闻稿的朋友，所以玛丽很清楚为了吸引读者和订阅，那几个家伙会怎么描写尤利西斯和她们三个女生之间的“暧昧”，哦，没准还有和彼得的“激情”。
那简直是能和七年前那个绿皮巨人相媲美的灾难。
“尤利西斯看着还像个孩子，他的头发留长点，再化个妆，没准就看不出来是男的了。”贝蒂似乎很想让尤利西斯加入，这也能省下一大部分寻找第四个队员的时间。而且，女装……听着真激动。
格温：“……”
玛丽：“……”
贝蒂：“……怎，怎么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写的词都那么……具有个性了。”
格温叹了口气，看向那个跟着彼得一起动手制作实验载片的家伙的背影带着同情。
“嗯，作为好姐妹，我非常支持你的想法，但我更支持你去试试。”玛丽笑着戳了戳贝蒂的腰。
被好友怂恿着，贝蒂却感到后悔了：“那……我去试试？”
“我非常支持！”格温认真地点头，“从精神上”这四个字没有说出口。
“现在我们需要滴一滴甲苯胺兰染液，然后就计时等待。待会观察，如果没有操作失误，就能观察到神经胶质细胞……”
彼得拿过来一瓶试剂，然后用滴管汲取了一些，滴在载片上。
米歇尔捧着书，嚼着口香糖，瞄了眼尤利西斯和彼得进行到的步骤，眼神里带着得意。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观察到神经……等等，彼得，神经胶质细胞？你确定这是中学生的实验？”尤利西斯突然想起，妮科乐女士不是说取血细胞，观察在清水中没有细胞壁和有细胞壁的细胞的变化吗？怎么变成提取神经脊椎细胞了。
他是听到有说用什么试剂将血液洗出来，以为是用特殊办法提采集的红细胞，然后做实验观察。
“不，这是我在本叔叔的书架上学到的……应该是高中，也许大学的吧。”
“那这些试剂是……”尤利西斯指着彼得刚刚调制好的试剂，尤其是多出来的那几瓶。
“顺手调制的。我想，大概会用到吧。”
尤利西斯回头看向米歇尔，她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尤利西斯。他才知道自己被这个女生给戏耍了。
“我以为你也打算做这种额外实验。”彼得注意到了米歇尔的动作，他也明白了事情原由。
之前他和米歇尔可是经常比试知识储备，关系谈不上好，但会很有默契地在各种实验课上做额外项目，争夺班级的第一宝座。
尤利西斯转到他们年级后，课堂上出风头的人一下子多了一个，他自然也吸引了部分仇恨。
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三人之间酝酿着。尤利西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米歇尔，米歇尔抿着笑望向彼得，彼得尴尬地看向尤利西斯，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三角阵型。
“嘿，尤利西斯！你要加入我们姐妹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