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大伙儿又聚在一堆吃饭,阿甲托着腮在那里装腔作势,唉声叹气:“哎,侯爷今天好像有心事啊。”
因为清楚阿甲老奸巨猾,惯会给人挖坑,其他人都没吭声,只有钟予箐沉不住气,问了一句:“他又怎么了?这几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阿甲故弄玄虚的回她:“谁知道呢,有可能是受什么刺激吧。”
这一次,钟予箐琢磨出一丝不对味儿来,没再接话,埋起头认真吃饭。
阿甲见状,也不再遮遮掩掩,凑过来对她提议:“侯爷每日申时都会去书房待一两个时辰,小钟钟啊,我们俩今天下午去书房陪他聊会儿天,解解闷吧。”
另外三个护卫纷纷抬头,不理解阿甲去书房非带上小钟师傅是什么意思。作为当事人的钟予箐就更不能理解了,反应冷淡的对阿甲说:“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干呢。”
她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抓紧把马靴赶做出来才行,要不就可能有人没得穿了。
见钟予箐不答应,阿甲毫不含糊的对她软磨硬泡道:“去吧~去吧~~你看侯爷对你多好啊,出门都不带我们,就带你一个。”
旁边的三个护卫都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叱咤风云的甲哥吗?居然还捏着嗓门跟人撒娇,也不嫌恶心。
钟予箐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跟其他几位同事一样,对阿甲表现出满满的嫌弃:“我胃浅,你别在吃饭的时候跟我整这出儿。”
“那你答应下午跟我一起去书房,我就不倒你胃口了,好咩?”
阿甲恶心人的势头有增无减,变本加厉。这时候要是能有一位行侠仗义的勇士,站出来把他拍死就好了。
钟予箐板着脸对阿甲声明:“我一不是耍把戏的,二不是他老婆,他不高兴,我去了顶什么用?”
“虽然你不是他老婆,但是他瞅你顺眼啊,看见你,他当然高兴啊。”阿甲暗戳戳的给钟予箐灌迷魂药。心想,就算你现在不是他老婆,说不定以后是呢。
钟予箐得意忘形的毛病犯了,不嫌牙碜的吹嘘道:“那瞅我顺眼的人多了,让他先排个三五年的队去吧。”
这饭没法儿吃了,呕~呕~三位旁观者一阵捶胸顿足,呕吐连连。
下午,钟予箐还是被阿甲硬拖着去了司徒承的书房。
到了那里,司徒承一如既往的高冷,端坐在那里盯着书看,连头都不带抬的。钟予箐非常有理由怀疑,阿甲的判断严重失误。这叫瞅她顺眼?感觉没把她轰出去,就已经算他大发慈悲了。
钟予箐拿眼睛使劲儿的瞟阿甲,用眼神给他打暗号:像这种情况可以直接溜吗?
既然成功把人哄过来了,溜是是不可能让她溜的,阿甲从书架上抽出一册书,递给钟予箐,意在让她坐下来打发时间。钟予箐气哼哼的接过书,找了椅子坐下,小声吐槽:看书还要让人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读书会呢。
阿甲无奈的看了司徒承一眼。也找了卷书坐在一边看。且让咱侯爷再装一会儿,心里指不定有多激动呢。
这个时代,和钟予箐所生活的时代整整跨越了两千年,许多文字都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一行字里面,至少有一半都认不出来,直看得她犯头疼,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开始天马行空的想一些别的事,不期想起上午跟陈霜洋在一起时,听他讲述抓捕白胜的那些细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可捅了大娄子了。
司徒承眼神冷漠的看向钟予箐,发现她手里拿的是《左传》,这也能笑得出来?还是想到了别的开心事?
哦!差点忘了,她上午刚和她的霜洋师兄见过面,怕是因此而喜不自胜吧。思及此处,司徒承狠狠瞪了钟予箐一眼,凶巴巴的提醒她:“严肃点,不准嬉皮笑脸!”
钟予箐弱弱顶了句嘴:“那人家就喜欢笑,笑都不让笑,你干脆把我笑神经给挑了吧!”
还敢犟嘴!司徒承正在气头上,她让挑了,那便挑了:“阿甲,帮他一把。”
阿甲也太听司徒承的话了,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居然也响应,笑容甚是阴森的向钟予箐走过去:“呷呷,来吧小钟钟,帮哥哥试试刀快不快。”
钟予箐撅着嘴说:“你试刀快不快,去砍那根柱子啊。”
阿甲挑剔的说:“柱子哪能试出手感,再说了,就挑断一根神经而已,不疼的。”
“既然不疼,你怎么不挑你自己的?”
“不是你强烈要求让挑的么。”
好像是她主动提的吼,钟予箐颇有骨气的说:“行吧,刀给我,我自己来,画面有点血腥,你们最好别看啊。”
将刀递给钟予箐后,阿甲和司徒承都自主的别开脸,心道:最好真有你说的那么血腥。
钟予箐默默对比了一下十个手指头,嗯,就属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最长了,小心翼翼的从顶端削掉一块,丢在了司徒承面前的案上。
司徒承默默看着案上一小片指甲,抬头问钟予箐:“你笑神经长在指甲上?”
钟予箐理直气壮的回:“对啊,我不知道你们的长在哪儿,反正我的就长在指甲上。”
信口胡说!司徒承似乎有点想笑的意思了,不过好像又被他憋回去了。重重瞥了钟予箐一眼后,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见风波已过,钟予箐开始跟阿甲秋后算账,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我早说了我不来,你硬要拖着我来的,结果把我骗到了这儿了,你又欺负我,你看我以后还听不听你的话了。”
没有钟予箐的这几句话,司徒承还不知道,原来她并不是自愿过来陪他的,而是被阿甲硬拖过来的,她是不情愿的,对比她在听说师兄来看她时的热情表现,不觉怒从中来。
也罢!她不是早就盼着离开吗,那不如趁早离开好了。
司徒承板着脸,威严的命令阿甲:“阿甲,去帮她收拾一下东西,收拾完了就把人送到秦将军那里。”
钟予箐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司徒承了,懵懂的问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秦将军那里?”
司徒承面若冰霜的回她:“你是秦将军引荐过来的,理应送你回那里。”
钟予箐忙对他强调:“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司徒承也反过来对她强调:“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能半途而废。”说到后面,钟予箐也忍不住有点急了。
司徒承突然直直的与她对视,好像想用眼神把她吞没似的,语气决绝的说:“那你考虑清楚,要么现在就走,要么,以后都不许提离开这回事,你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