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初春和今天一样的寒冷,钱家二小姐钱苑莞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半个月牙。一咬牙一跺脚,猫身从钱府的狗洞钻了出去。
二姐那年正值芳龄十六,因为钱老爷将自己许配给一个从未磨面的远房世家,听说对方家里是从事洋人外贸生意,二姐自小就讨厌那趾高气扬欺负华人的洋鬼子,一气之下,便在那月明星稀之日,爬了狗洞,离家出走了。
二小姐带着自己的小包裹,一身男装打扮踏着月色就一路向北,他想去北方看看,她听说北方地势宽广有着气势磅礴的江河,不似这南方弯弯曲曲的溪流。
跋扈的二小姐是在正房大太太的庇佑下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颇让人头疼,又因为是大老爷头一个女儿,自然是十分疼爱的紧。她哪里晓得外面的兵荒马乱世态炎凉,饿死的饿死,战死的战死。只觉得家里管束太多,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做主,自从她从洋学堂的教书先生那里听到恋爱自由后,满脑子边都是劳什子的“罗曼蒂克”。
二小姐钱苑莞在和老爷子据理抗争下被罚了三个月的足禁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日翻墙,不,是钻狗洞离家出走了。
那晚的月色朦胧,冷冷的空气让人的鼻尖一阵阵的发麻,但是苑莞却觉得这是她活着的十六年以来见过最好看的月亮,呼吸过最好闻的空气。苑莞一路小跑向城南的城门,那边有丫鬟鸳鸯给她打点好的车夫。
快到城门时头上时不时会乌鸦飞过,呱呱叫的令人心烦。二小姐在快到城门的阴影处看见一辆单驾马车的轮廓。雾气蒙蒙的笼罩在周围令人看不真切。可能因为空气越发的寒冷,苑莞便匆匆钻进了马车。
马车在夜色的掩盖下匆匆驶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