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的手似是羽毛落在脑后般轻柔,再加上今日发生的事情甚多,不一会儿困意便卷了过来。我费力地撩开眼,便见那紫眸微微眯着,迎着月亮,散着愉悦的光。我一向敏感,可遇上辰之就成了浆糊,我看不透他,他的生气跟愉悦都来的莫名其妙,明明傍晚那番话我说的决绝,可他的温柔还是密密麻麻的裹了过来。
心思越多意识却越发混沌,听得那人言:“阿九,你困了。”我点了点头,身体便似悬空般裹进一片草地,清新软糯,我不由得拱了拱,寻一处舒服的地窝着,头顶传来一声抽气声,我便陷进了另一层云里,青草香在鼻尖挥之不去,身下的云更是绵柔,我只觉得身处大千梦境,花雾如幻。手不知被谁执起,似有一片羽毛轻轻滑过手心,血痂处带起一阵战栗。可那人似乎玩上了瘾,羽毛一直在手心蹭来蹭去,我痒的缩手,却被人强制按了下来,听的他询了声:“疼吗?”
“疼。”我应的老实,耳畔却也有些痒,那人似乎心情很好,连语气都透着愉悦:“你不是说,神仙不会疼吗?”
听他反驳我,委屈也来的莫名其妙:“我疼。”
“你这人,跟别人一片云淡风轻倒是会跟我闹脾气。”他笑了笑,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开来,带走了新伤结痂时的火辣,我被熨烫的喟叹了一声,却听那人又道,“本是今日烦闷不想理你,可见到你的那一刻又什么气都散了。”
“原本,我想慢慢来,怕太孟浪吓走你,却怎的越待你温和有礼你便跑的越远。今日一番厚颜无耻,倒是与你亲近了许多。”
“阿九,世间万物皆有贪念,神仙也不例外。原本,我这么看着你就好,看你平安喜乐,我心里便安稳。可我,竟还妒忌着。瞧着那牵引你情绪的人不是我,就起了无数吓人的念头。”
那人似乎又靠近了一分,柔夷抚过,手心处便落下了一片温热,他说:“是你将我心中凶兽放出来的,你可要负责。”
我梦入混沌,只觉得有人在我耳边不停地念着弄的耳畔轻痒,便含糊的赶紧应了,只想睡个踏实,却听的那人似乎笑出了声:“嗯,说好了。”耳畔的声音悠悠荡荡,带着微微的痒,“阿九,怎么办?我好像渴求的越来越多了。”
那一觉我睡的异常安稳,以至于一大早看什么都觉得软糯可人,只是不知怎的,龙拓那厮看着我的的眼神从一早出门,就很是猥琐。我不由得向龙瑾身旁蹭了蹭,轻声询了过去:“这小子的眼神看的我十分想揍人,可是遇上了什么新鲜事?”
龙瑾与我并肩走着,朱唇轻启:“新鲜倒是不曾新鲜,八卦罢了。”这下可是将我的狐狸心勾了个蠢蠢欲动,我忙询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等八卦说出来也让我乐上一乐。”
“龙拓一早见了我,便问我去往青丘求娶需何礼数,我以为他是看上了你,这小子却言了声冤枉,与我道昨日有揽月楼的侍女夜游,见了辰之半夜从你房里出来,面若粉霞,许是青丘圣女怜惜,便是一夜的颠鸾倒凤,红被艳烛。他说,虽然不想承认辰之是他九叔,但毕竟也是龙宫的人,若是龙宫能与青丘交好,想必他祖父也十分欢喜。”龙瑾翻了翻袖口的锦花,难得的勾了勾唇,戏谑的瞧了我一眼,“你倒是不闲着,昨日刚得了孩儿今日还得再添个夫君,过两日难不成长安也要填一枚姑爷与你?”
我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如月似寒的人罩着药绸与龙拓并肩走着,摇着山河扇的人笑的一脸龌龊不知与辰之在说些什么,见我望向他,便又猥琐了几分。
我不由得揽了袖,勾了勾唇:“看来近日三太子很是清闲,想是各位龙王将大小事务交代的很好。你屋里的折子放了也有一天了,既然三太子无事可做,不如下派给他,想来为圣女解忧,他也是很乐意的。”言罢,我回头,对着龙拓笑的很是开怀。
龙瑾闻言点了点头,头上坠的百步摇奏起一片叮当:“我也是觉得,他最近很是闲,既然有时间与侍女八一八这昆华界,不如也替我扒一扒那些折子吧。”
如此,我甚满意,心下又很是愉悦,连面上的笑也多了几分,却还知此处人多眼杂,没扔了圣女的架子。忽的一阵香风袭来,裹着淡淡的朝阳气,悠悠荡荡地漫开,我只觉得这味道熟悉的很,却还未想个明白,便一阵眼花,眼前的人像极了冒着寒气的一堵墙,又听得那人轻轻开口:“聃倾。”
我侧头望了望,聃倾美人儿今日换了新的衣裙,却依旧光彩照人,闪的路过的小童红了脸,端盘的侍女眯了眼。聃倾美人儿踏着柔媚的步子走了过来,几步间望着辰之翻了好几个白眼,朱唇轻启,很是嫌弃:“怎么哪处都有你?走开走开。”随后望着我笑的柔情蜜意,端的勾魂摄魄,惊起一片抽气声,“阿九阿九,晚上可有时间与我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