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院里,就见了那坐于荷花池中,撮角亭上的二人。辰之不知与龙瑾说了什么,龙瑾的表情很是庄严肃穆,我心下不解,怎得这两人今日凑在了一起?
可还未来的及将此事在心里掂量一番,就瞧见龙瑾正与我招着手,我拢着手笑了笑,瞧见那雪锦冷冷清清的背影,竟生出了几分退堂鼓的局促,刚想与龙瑾道别,就闻见龙瑾喊道:“长安,过来,瑾姨这有好吃的糕点。”
长安闻言,抬头看了看我,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去吧。”便拉着长安踏上了那通往撮角亭子的石阶,周身是红白荷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我瞧着那与荷花并蒂生出的莲蓬青翠的很是可爱,便随手摘了一束,随手将莲子剥着,随手就扔进了嘴里。
待坐进花中亭,龙瑾将长安唤了过去,端着糕点询她喜欢哪一个,长安拿了个长方绿豆糕放进了嘴里,就听得龙瑾将盘子往石案上一放,端了圣女的架子,一番话说与辰之听,却让我很是摸不着头脑:“看不清形势的人,许是鼠目寸光,许是贪婪成性,又或是狼子野心,妄图吕武操莽。但不管是何种人,若要移天易日,便要将这后果好好掂量掂量。便是承受的起,也是个灭族亡宗的下场。你是个清楚明白的,趁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能劝还是要劝一劝的。”
辰之微微将额伏着,好似是应了。
而后,亭子里便弥漫着一股及其诡异的气氛,使我嚼莲子时一直在他二人周围看来看去,长安却似很喜欢绿豆糕,已拿了将将三块了。待长安吃到第四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甚是尴尬的局面,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一地沉寂:“怎得不见龙拓?”
龙瑾将石案上的青花瓷杯拿了起来,甚是惬意的吹了吹浮茶,轻酌而言:“自然是龙宫事务繁多,龙拓又是个懂事的,见不得我案牍劳形,便都替我分担了。”
我不由得抖了一抖,瞧着楼上龙拓的方向又替他默了一默,本来是想为他劝一劝的,却听得辰之言道:“昨日与家父书封折子,顺便将拓儿的近况带了几句,家父很是欣慰,觉得拓儿此番来一趟昆华委实懂事了许多,家父心心念念,盼着圣女今后多加管教,使拓儿早日担起东海之责。”
龙瑾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说好说,改天再回个折子给他,叫他把心放到肚子里,宝贝孙儿在我这,绕是什么混世魔王都翻不起什么惊天大浪,待在昆华办完事,自是要还他一个伶俐乖巧的好儿郎。”
见此,我也甚是识相的默了,只是觉得龙拓是个可怜儿见的,他满心想着怎么把心尖尖娶回家,可他的心尖尖却琢磨着怎么把他变成甚是懂事的东海儿孙,如此,我不由得为龙拓在心里叹了一叹,追妻路漫漫如山,呜兮高哉,远兮悲兮,奈何兮。叹完心里还很是唏嘘,便又在桌案上放了捧莲子,甚是真诚的将其拜了一拜,以表同情之心。
这时,侍奉在长安屋里的侍女捧了食盒过来,与众人行了拜礼,便与我言道:“圣女莫怪,今日膳食府的人手不够,菜熟的委实慢了些,让您久等了。”
“不。”我甚是真诚的将她看着,“你来的很是及时。”
我瞧着龙瑾今日似是心情大好,嘴角总是不由得勾起,我便知道,她怕是心里又憋上了什么坏水,只怕是再晚一会儿,龙拓还要再惨上一分。
于此,我忙与侍女道:“快把菜色都呈上来吧。”
侍女称了声是,便将食盒里的小菜摆上了石案,我与龙瑾辰之言道:“今日未曾想在这亭里遇上你们,所以菜色可能少了些,你们别嫌弃,来一齐用吧。”
龙瑾合了茶盖,凤眸微眯:“也许久未能吃你一顿了,自是不嫌弃的。”随后看了长安,与长安言道:“小长安想吃哪一个,瑾姨夹给你。”
辰之罩着药稠,也不言语,坐的很是端正,却瞧得我一阵心如乱鼓,我挠了挠脸颊,便递了一双筷子于他:“给。”
那人正用杯盖赶着杯中的浮茶,闻言,将我望了一望,便将茶杯放下,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我手中的筷子,我忽的惊觉他好似在生气,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一天没见,也不知谁惹了这诸瘟神。
我瞧见那菜色中间摞成小丘的桂花酥,便伸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不由得皱了皱眉,说不上难吃,却也不能称为好吃,只觉得与今晨吃的那桂花酥差了十万八千里,便与一旁候着的侍女言道:“这桂花酥怎得与我清早吃的味道不一样?”
侍女被我问的愣了愣,与我言道:“圣女这话说的奴婢委实迷糊,咱们膳食府的点心都是由人统一采购回来的,虽说可能会有些差别,但是都是正宗新鲜的。”
“怎么了?”龙瑾询道,“可是这桂花酥味道怪异?”随后拿起了一个尝了尝,“无甚不妥啊,只是甜腻了些。”
我摇了摇头:“只是不像早晨的那盘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