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屋檐的雨珠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逝,天空如同刚洗过一样,白云在七月流火的季节里,这样晴天或许并不让人期待,不过对于红妆来说,可以不必想着遮风避雨,放肆玩耍了。
名扬客栈
听到洛书悝说他不近女色,正是满心怅然的时候,耳边传来几声啁啾,红妆眼睛一亮,像那瑶宫里的碧玉流珠,焕发着醉人的光芒。
抬眼一看,只见一只身披五彩羽翼、嘴尖一点红的小鸟飞了进来,红妆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眼珠子随着鸟儿在屋子里的飞行轨迹打转,最终落到了洛书悝的掌心上。
鸟儿傲然挺立,那身姿仿如一个少女在洛书悝的掌心婷婷玉立,只见洛书悝抚了抚鸟儿的羽毛,就把它收进了锦袋里。
“它是你养的鸟?叫什么名字?”红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洛书悝。
洛书悝看了她一眼,差点就要深陷在那明亮的眸子里,急忙收回目光。
“它是梵鸟,没有名字。”梵鸟在云国并不罕见,不过也只有各宫殿的主人才有一只,他的这只,是小时候师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梵鸟?怎么从来没听过。“既然没有名字,那我便自作主张取一个吧,就叫‘咕啾’,你看如何?”
洛书悝没有回答,算是默许。
“十里,我还想再看看咕啾~”
红妆跑到洛书悝跟前,掀开他的衣袖,翻来翻去,“你把它藏哪去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洛书悝收了手,背在身后,后退一步,“我问你,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见洛书悝眉头紧锁,冷漠如初,红妆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你说什么?”洛书悝虽失五识,但是耳力还是比凡人略高那么一点的,何况红妆此刻还离他比较近。
“没,没什么,我想想……”
红妆开始在身上左右摸索,突然猛拍一下脑袋,糟了,我的玉玦丢了。
那是红妆从出现在澄园起便随身带着的。
据芸娘所说,那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已是子时,万物俱寂,“咚咚咚”,突然有人很大力地敲着后门,因为宜景院院落比较偏,离那个小后门也比较近,芸娘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想着这大半夜的,难道是遭了强盗?
可是这强盗也未免太猖狂,芸娘害怕,便谴了身边的侍女小翠去报告王老爷,那会儿王老爷正在主屋歇息,听到消息,衣衫未整就赶了过来,随行的还有一群家仆拿着武器和火把,打开门一开,没有看到什么贼人,低头看到一个小女婴在襁褓中熟睡,小脚上挂着一块白皙如脂的玉玦,玉玦下面打着一个梅花络子。奇怪的是,玉玦只有四分之一的残片,断面整齐,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刚才敲门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一群家仆手握兵器蜂拥而至,女婴却没有醒,芸娘惊叹这孩子的奇异,用手指探了探鼻息,鼻息尚在,且均匀有力,看来只是熟睡了,于是取下婴孩腿上的玉玦,小心把婴孩捧在怀里,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
“老爷……”探询的目光向王老爷投去。
“既是有人送来,便是刻意为之……”说着王老爷故意提高了音量,“恭喜芸娘,今晚喜得家子。”
周围的家仆一听这话,立马明白了老爷意思,纷纷恭贺芸娘得子。
芸娘笑得合不拢嘴,仔细端详这婴儿,眉心有一个淡淡的红色梅花图案,因还未长开,只是小小的一团,像是上了花钿,用手指轻触,搓摩不掉,应该是这孩子的胎记。
思量了片刻,芸娘向王老爷说道,“老爷,我看这孩子眉心的红梅花钿浑然天成,面若红妆,不如便唤她红妆吧。”
王老爷本想“红妆”这名字未免有点轻浮,如是王家女儿,应该也有些书香之气才是,想道方才她腿上拴着的玉玦,便从芸娘那要了过来,细细端详着,隐约能看到“璎珞永结”这四个字,便取了“王璎珞”这个名字。
不过红妆一点也不喜欢“王璎珞”这个名字,小时候茹儿和她的大小姐王锦绣总是看她不顺眼,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自己是芸娘捡来的,她们经常在她面前大声叫“王璎珞“这个名字,讽刺她并非王家人,却用了王家名。
尤其是自打她九岁那年,芸娘突然去世,便再没人把她当过王家的二小姐,连王老爷也没再提过“王璎珞”这个名字,周围的家仆就把她当成一个侍女一样对待,一个没人要的野丫头,也只有小少爷心心念着她了。
王老爷见小少爷心念着她,想着等儿子及冠了,便将红妆许给他,红妆在澄园的地位才高了点。见无人管束,红妆才敢明目张胆地翻墙出去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家的这份养育之恩,她自然是要还的。
等回过神来,红妆才发现洛书悝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丢了家传的玉。”既是从小随身带着,想来也是什么重要的信物,说是家传也不过分。
洛书悝没有说话,红妆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丢了东西?”
只见洛书悝从怀中掏出玉玦,正是红妆丢的那块,红妆正欲夺过来,洛书悝立马缩回了手,握紧了玉玦。
“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玉!”见洛书悝突然收手,红妆有点生气。
“如何证明?”洛书悝挑了挑眉,并非有意戏弄红妆,只是这玉不似凡间之物,如果是云国的东西,会与主人有所感应,可是红妆丢了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在他的提醒下才发现玉玦不见的,有点蹊跷。
红妆一脸着急,却又无法证明这玉是她的,可是她确确实实从小到大都带着这玉的,至于什么时候落下的,着实想不起来了。
“我有办法,你可愿意一试?”
没等红妆回答,洛书悝突然抓着她的一根手指,用牙齿咬破了皮,挤了挤几滴血滴在了玉玦上,红妆没有喊疼,而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她倒要看看洛书悝怎么证明这玉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