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悝抓着红妆的手,挤了三滴血滴在那玉玦上,血没有沾染上玉玦,而是顺着玉玦的断面流了下来。洛书悝静静地等待着玉玦的反应,红妆狐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刻钟过去了,红妆感觉自己胳膊有点酸,看见洛书悝仍一脸严肃盯着玉玦的样子,便怯怯地小声说,“我手酸了。”
洛书悝一愣,没有想到时间过去了多久,回过神来,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红妆的手。
红妆抽回手后,揉了揉胳膊,手指上的伤口也早已结了血痂。
洛书悝收回手中的玉玦,“既然这玉没有认你作主人,那就不是你的。”
啊?这个人是不是蛇精病,谁家的玉滴血也不会“认亲”啊。
还让我流了这么多血,红妆趁洛书悝不注意,吐了吐舌头,翻了个大白眼。等洛书悝看向她的时候,又恢复如常的嬉皮笑脸。
洛书悝紧握玉玦,不会错的,师父来信说他当年遗失的那块与这块如出一辙,究竟是怎么到了这丫头手上,他也很好奇。
红妆双手叉腰,“我不管,这玉就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还我!”
洛书悝挑了挑眉,一脸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红妆扑上去抢玉,洛书悝一个转身,躲了开,红妆老老实实地撞在了一个柔软的怀里,用手摸了摸,屋内顿时传来一声尖叫。
红妆抬头看着身体的主人,满脸惊恐,抱着身体躲得远远的,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歉意地笑了笑,“刚才我无意冒犯,阿桃姑娘,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还是……”
说着转头看着站在一旁憋不住笑的洛书悝。
臭十里,刚才要不是你躲开,我也不会撞在人身上,更别提刚才非礼的举动了,丢死人了。
红妆故作淡定地等待着阿桃的下文,赔笑得脸都快僵了。
阿桃这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胸脯,“洛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说完阿桃就朝洛书悝跪下了。
“何事?”洛书悝没有急着请阿桃起身,而是先问了事情,红妆在一旁暗暗赞许。
“请洛公子让红妆姑娘随我回将军府。”
“我?”红妆手指着自己,一脸惊诧,怎么拜托洛书悝拜托的事情是我,我要去哪,为何不问我要问洛书悝。
红妆环手而立,等着洛书悝的回答。
洛书悝先把阿桃扶了起来,转头看了红妆一眼,而后缓缓说道“她的事,问她。”
“公子此言差矣,红妆姑娘受恩于你,你说什么,她自然听什么。”说着阿桃笑着看了看红妆。
阿桃说的也不无道理,红妆突然一激灵,想起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曾受恩于我。”洛书悝先红妆一步想到了,先把话甩了出来。
见眼前两人对自己充满了怀疑,阿桃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日在月广楼,我家公子也在,我听公子说是洛公子将红妆姑娘从三个纨绔子弟手中救下来的。”
洛书悝点了点头,红妆因那天大醉,印象模糊,后来的事情也是听洛书悝说的,原来确有其事,自己险些失了身,想着便向洛书悝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小子,看来还不能算两清了……
原来那天伍清逸也在场,却没有出手,红妆的眼神暗了暗,可见他一开始对自己也没那么好。
“你让我跟你回将军府,理由何在?”红妆收了笑,洛书悝知道她是认真了。
好不容易逃出的牢笼,没有充分的理由,凭什么让她回去,她虽有善心,却也不是爱心泛滥,什么事都要管的人。
“阿桃知道姑娘本是澄园的人,王家落难一事,京州城满城皆知,姑娘难道不想知道个中缘由?”
这一下便戳中了红妆的痛处,这个阿桃好厉害,“那将军府我已经查探过了,并无异处。”
阿桃摇了摇头,“恐怕姑娘只看到了明面上的礼尚往来,暗地里的……”
说着阿桃故意停顿了,饶是三岁小童也听得出来这意思。
上次掉进的那口枯井里,红妆已经见识过了,深宅大院勾心斗角,一堆白首枯骨,阴森骇人,便是罪证。
将军府里究竟隐藏了多少冤魂,不得而知。若说府里人人干净,没有干过那些背地里的害人勾当,她红妆也是不信的。
红妆除了从小怕鬼,从来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这趟浑水她去不去趟还得她自己自己说了算。
“若你能全力助我探明真相,你需要我进府做什么,我都尽力为你达成。”
看见红妆视死如归的样子,阿桃笑了笑,“姑娘不必紧张,只需要替我解一个局,解完局,我会想办法让姑娘脱身……”
“至于姑娘方才所言之事,阿桃必定保守秘密,若是有用得着阿桃的地方,姑娘随意差遣。”说着阿桃便给红妆跪下,磕了三个头。
这丫头真是滴水不漏,连走漏风声都替她想好了,红妆看着阿桃,很是满意,以后若有她相助,应该是省事不少。
红妆将阿桃扶了起来,问了她伍清逸的近况和将军府的情势。
一旁的洛书悝一言不发,他知道红妆心意已决,她可以为了自由逃离将军府,也可以为了回报王家的养育之恩再回到那个虎狼之穴。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劝她什么,只送了她四个字,“万事保重。”
红妆看着洛书悝表情凝重的脸,走到他跟前,故意挡住了阿桃的视线,掏出了那枚精致小巧的骨笛,“有它呢,放心。”
是的,有他呢,怕啥。
她知道自己在担心他,这一个举动,便打消了他的烦乱不安。
洛书悝欣慰地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背过身去。
这几天的相处,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叽叽喳喳,不知道之后几天能不能适应,还有寻找冥星的事,也没有新的进展,是时候该离开此处了。
“我走啦,十里……”
洛书悝没有回头,送别什么的他向来不擅长应对,等到红妆和阿桃离开,洛书悝才回过身来,手撑着桌子,身子倚着桌边,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