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的偏院内,池塘边站着两个人正在扭打:“小姐,你也别恨我,怪只怪她们眼里容不下你。你就到下面好好去见你娘吧!”说完不顾站在池塘边泪眼婆娑的女子哀声求饶,一把就将她推入了水中。
水中的女子连忙扑腾着呼救:“来人啊!救救我!快救救我!”
岸上的人带着一丝狠绝的笑着,她知道小姐根本不谙水性,这偏院远离人群,任凭小姐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到的,直到小姐扑腾累了,慢慢沉入水中,她才装作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四处奔喊:“来人啊!三小姐落水啦!快来救救三小姐啊!”
床榻外,一老妇人跪在旁边哭泣着说道:“小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撇下老奴!你让老奴怎么和二娘子交代啊!你快醒醒啊小姐!”
夏筠心被吵得头疼,浑身没力气还被人摇晃着催促她醒来,她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头顶的粉纱床幔有些不解,心想我这是在哪里?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东南亚的一处小村庄里做卧底,执行组里交代她的任务,伪装成某贩毒集团老板的女儿,来接近另一个大毒枭,能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眼看任务就要完成,没想到队里的叛徒出现在毒枭身边,告诉他夏筠心是卧底,结果在逃脱中不幸被毒枭的手下用枪击中,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夏筠心有些不知所以。突然她眼前晃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仿佛电影幕布一般,一幕幕画面出现在眼前,让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己是魂魄穿越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时空裂缝里,来到了一个名为紫金国的国度。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紫金国文相夏府的三小姐夏筠心。文相夏永安一共娶有两位妻妾,大夫人是紫金国武侯之女,二娘子是紫金国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女。大夫人育有一儿一女,二娘子只得三小姐夏筠心这一个孩子。但二娘子天生温婉貌美,最得夏永安的心,可无奈大夫人贵为将相之女,生性蛮横独断,总想独得专宠,虽是嫁到夏府,但夏永安也是忌惮她几分,更何况她还为府里添了一男丁,自是扬眉吐气。
这三小姐夏筠心继承了母亲的天生丽质,温婉动人,虽然爹爹平日里表现的对她们娘俩态度平淡,但私下里也是嘘寒问暖,本来日子也无忧,可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突然感染疟疾,错失救治后药石无医,最终撒手人寰。本就在府里一直小心翼翼过活的母女俩,现如今只剩下了十四岁的三小姐夏筠心,丧母之痛让她悲从中来,整日紧闭房门以泪洗面。今日,贴身的丫鬟锦云劝她出去散散心,便带她去了偏院。谁知锦云早已被大夫人收买,起了杀心,她告诉三小姐,说是大夫人早就将她们母女二人视为眼中钉,二娘子的死也是因为大夫人买通了郎中,故意用了些无用的草药让二夫人加重了病情,现如今二娘子已死,温婉可人的三小姐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只需对外说她思念亡母,一心求死便可。到时候锦云只需想个法子把三小姐害死,做出是她自杀的样子就可以脱身了。
夏筠心得知了原身的经历,不免有些心疼这三小姐,她才不过十四岁,却在这府里饱受煎熬。既然现在穿越到这里,这也有可能说明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死去了吧,不如接受限定条件,就在这里活下去吧!
现在这具原身因沉入池塘,又呛过水,身体也没恢复过来,夏筠心轻轻拍了拍跪在床边痛哭的老妇人,嘶哑着嗓子吃力的和李婆婆说道:“李婆婆,我还活着。”看着从小陪在原身身边长大,对她爱护有加的李婆婆,夏筠心扯出一丝笑容以示安慰。
李婆婆赶忙从地上爬起坐在夏筠心身旁,握着她的手哭着说道:“小姐,你活过来了!刚才老爷请来的郎中说你已经咽气,没办法活了,我……老奴真是……一定是二娘子在天之灵保佑你!阎王见你可怜不肯收你,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老爷!”
李婆婆激动的语无伦次,正要起身出门,又被夏筠心拉住,她现在身子虚弱,这屋里只有李婆婆守着,锦云却不在,如果李婆婆出去后大肆声张她还活着,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祸端,她急忙吩咐道:“婆婆,你让其他人去把爹和大夫人叫来,对了,锦云呢?”
李婆婆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说:“锦丫头见郎中都说你没办法活过来,哭着跑出去到偏院的池塘边给你找还阳草,她说她们乡下人有个说法,只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在落水人掉落的水边找出那种草放到落水的人嘴上,就能活过来。这孩子自责的不行,在老爷和大夫人面前一直扇自己嘴巴子,怪自己没照看好小姐,她若是知道小姐活过来,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夏筠心冷哼一声:“呵!只怕是害怕的不得了吧。”
李婆婆见她这样说,有些疑惑:“小姐,您说什么?”
“没什么,李婆婆,你命人把锦云也找来,只需让别人说是你找她,不要提起我。”夏筠心交代清楚后又闭上双眼休息了。
过了一会,夏永安和大夫人莫华图来到夏筠心房中,只见二人脸上均挂着泪水,夏永安自是疼爱自己的女儿,前不久刚刚失去了心中最喜欢的二娘子,这又差点失去女儿,万幸失而复得,却也是悲喜交加泪眼涟涟。那莫华图就不见得了,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他们听说夏筠心活了过来,急忙赶来,夏永安快步走到她身旁,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儿,哭着道:“心儿,你不要想不开,有爹爹为你撑腰,你要好好活着啊!不然你娘泉下有知也不会甘心的。”
莫华图走过来也假惺惺的说道:“心儿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好活,你虽不是我亲生,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啊!”
夏筠心起来微微坐直身体,看着面前二人说道:“心儿让父亲母亲费心了,但这次不是心儿的过错,是有人要谋害我。”
“什么?有人要害你!?”夏永安一听很是气愤,平日里自己的小女儿很是乖巧懂事,像她娘一样从不招惹是非,又怎会惹来杀身之祸。虽然大夫人嚣张跋扈,但成婚多年,也未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以前只是对筠心她们母女二人管教有些苛刻,但平日里有什么皇恩赏赐,还会记得命人送去她们院里。这府里还能有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害自己的女儿呢?“心儿,你怎知是有人害你落水,你可知道是谁?”夏永安问道。
莫华图也追问:“心儿,你告诉我,母亲一定替你做主,将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夏筠心看了眼莫华图,轻咳两声说道:“父亲母亲莫急,一会便知。”
正说着,就听得锦云哭哭啼啼在廊内说着:“都是锦云不好,没看好小姐!”边说边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进了屋就看到好端端坐在床上的三小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小姐……你……”
“我什么?我还活着对不对?”夏筠心冷冰冰的从口中吐出这句话,在一旁的夏永安和莫华图都觉得这死里逃生的孩子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锦云双颊红肿,她跪爬到床前,抓住夏筠心的裙摆痛哭流涕:“小姐,都怪锦云不好,是锦云没看好小姐,是锦云害得小姐落水,小姐打我骂我都可以。”
夏筠心从锦云手中抽出裙摆,看着她一副可怜模样,无动于衷地说:“是你害我不假,如若不是你推我下水,我怎会知道身边竟然养了一头狼!”
锦云听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求饶:“小姐!我没有,是小姐您自己落水的啊!当时您说想自己在池塘边待会,让锦云不要总跟着您的。”
夏永安有些不明白,这锦云从小就跟在二娘子的院里,一直伺候心儿,平日里也是乖巧听话,又怎会做出如此之事?他问道:“心儿,锦云是从小就跟在府里的,她怎么会害你呢?”
“是啊心儿,莫不是你思虑过度记错了,锦云向来忠心,当初你娘过世,你哭晕在一旁,都是锦云寸步不离得守在你身边伺候你,她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呢?”莫华图也在一旁说道。
锦云跪着爬到夏永安和莫华图身边磕头哭着说:“老爷夫人明鉴,锦云没能看护好小姐是锦云的错,可是锦云万万不敢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来啊!小姐一直待锦云不薄,锦云又怎能忘恩负义下此毒手呢?”
“哼,好一个忘恩负义!到现在你还要狡辩,事已至此,那也不要怪我了。”夏筠心从手中拿出一小枚玉佩,她穿越过来时原身手里死死抓着这个东西。这正是锦云自小佩戴在脖子上的物件,平日里从未摘下来过。
锦云见状慌了手脚,她摸了摸脖子空无一物,一定是之前在池塘边推搡的时候,小姐要掉落之际随手抓去的。这次真是人证物证俱全,不承认也不行了。锦云慌的转过身冲夏筠心磕头求饶:“小姐……不!不是我要害你!是……”
莫华图一脚将锦云踢翻在地:“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谋害我们夏府的三小姐!心儿虽然没了亲娘,可还有我这个母亲!枉我们夏府待你不薄,竟敢害我女儿性命,我定饶不了你!”
锦云趴在地上哭着说:“小姐,锦云不是有意要害您!是逼不得已啊!是大夫……”
夏筠心抓起桌旁的茶杯就冲锦云头上砸去,锦云尖叫了一声,血流如注昏了过去,夏永安和莫华图在一旁也被吓了一跳,看得惊呆住,这还是平日里那温顺乖巧的三小姐么?
夏筠心急速地咳了起来,大夫人莫华图见状赶忙过去轻拍她的后背,夏筠心看着大夫人幽幽说道:“这狗奴才,害我不够,刚才竟还想栽赃嫁祸,败坏母亲您的名声,我岂能容她!”
莫华图内心一阵惊吓,她从未见过夏筠心如此模样,此刻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说出来的话犹如鬼魅一般,刚才锦云差点暴露了实情,可没想到夏筠心居然下此狠手替她收拾了那丫头。
莫华图急忙命人把昏死过去的锦云抬了出去,又和夏永安安抚了一会夏筠心,说会替她处置了这害人的奴才,让她好生修养后便离开了。
一直站在门外的李婆婆,看着锦云浑身是血的被抬出去,老爷和大夫人也离开了,她有些犹豫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小姐,我真想不到锦云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是我这个老婆子看管不严。”
夏筠心扶起她说:“李婆婆,我不怪你,怪只怪她为人心术不正,这府里有太多人躲在阴暗的角落,也许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要害死我们。这次,我不会像从前那样任人宰割了。”夏筠心生平最恨背叛,队里有几位战友就是被叛逃的人告密,最后死无全尸,包括她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这次她得以重生,虽不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生存,但是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