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往往在你最不愿意发生的时候,它就发生了。
对于颜律己来说,拦车或许是她今日之内最不愿再发生的事情了,不过或许是因为两座冰雕镇守的缘故,到达下一个城镇之前,都没有人再来让他们的马车停下了。
但是在颜律己的一生中,十分不愿看到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温闲病发了。
颜律己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感到心脏异常的砰砰砰地跳了跳,那一阵感觉让她猛地睁开双眼,转头看向温闲时,见他像是睡着了一般靠在马车里。她伸手要去摸温闲的脉象时,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绞痛让她探出的半个身子顿时倒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马车外的木棉迅速回头,正要来扶起颜律己时,便被温闲的异象惊得楞了一下。这时齐肃回头,看见嘴角溢出黑色血液的温闲和捂住心口倒地的颜律己,急忙拉停马车。
颜律己靠在温闲的座位旁,没有余力去护住温闲,温闲的身子随着马车的停下向前仰了仰随后重重的撞击到马车壁上。
颜律己听见这一生清脆的脑门撞木板的声音,咬了咬牙心道让齐肃赶车真是个错误......
可是温闲在这样的撞击下,都没有醒来,只是嘴边溢出的黑色血液更多了。
木棉挤进马车,见颜律己疼痛之余还不忘看看温闲,便伸手摸向温闲的手腕。
她静静地探了探脉象,随后轻微的歪了歪头目光中透露出疑惑,看着痛的只能靠在温闲身边,都不能站起来的颜律己。
颜律己看见摸着温闲手腕的手,顺着手抬眼瞥了一眼木棉,没有说话。
木棉紧抿着唇,不知道是否要主动报告她得知到的信息。
“他怎么了?”齐肃停下马车,也向马车内探进半个身子,略带焦急的问道。
木棉闻言又看了眼颜律己,见她抬眼瞥来的一眼像是疑问,便开口说道:“温公子的脉象只是轻微紊乱,可是他的表现却像是中了十分恶劣的烈性毒药。”木棉拿着手帕擦了擦温闲嘴边的液体,凑近鼻子闻了闻。随后木棉看向倒在一旁的颜律己,顿了顿犹豫着说道:“小姐,可以看看你的脉象吗?”
“......不可以。”
木棉微微低头,表示接受到了命令。
齐肃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这两位都是主子要请的客人,要是在他的护送途中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主子会怎么看他。
“颜姑娘,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这样想着,齐肃看着颜律己说道。
其实她现在不看脸都能看出她很不好了。
可是颜律己却只是自己深深呼吸了两口,咬着牙对他们说道:“出去。”
“颜......”齐肃的话还没完,木棉已经点了点头,转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在她眼中打算违抗命令的齐肃。
齐肃见此闭了嘴,却是紧抿着唇看着木棉,两人互不退让。
“我会,自己处理的......出去。”
齐肃闻言,皱着眉头看了眼颜律己,最后转身出了马车。
木棉回头看了眼颜律己,随后将马车窗户帘子拉下,自己出了马车后将门帘也拉上。看了眼站在路边手持佩剑身如修竹般的站着的齐肃,敏锐的看到他拿剑的手上青筋微微凸起。
察觉到木棉看向他的目光,齐肃目光冰冷的看了她一眼,那其中似蕴含着杀气,木棉目光平静无谓的收回了视线,自己站在了距离马车约五步的位置,观察着四周。
颜律己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温闲这突如其来的病发是何缘故,她压抑着疼痛从自己的怀中摸索出一个药瓶,突然心口一阵绞痛,手中的药瓶跌落在铺了软垫马车内,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艰难的睁眼,透过被汗水浸湿的的睫毛,眼神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跌落的药瓶,呼吸紊乱。
调整了一下呼吸,颜律己像是放弃药瓶般缓缓转过头去看向温闲,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撩起温闲的袖子,咬上了他的手臂。
鲜红的血液流出,颜律己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皱。
温闲似是感受到了疼痛,双眼紧闭,眉头也皱了起来。
颜律己咬着温闲的手臂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但她的神情却渐渐放松了下来,似乎之前缠绕着她的疼痛正在慢慢减轻。
半晌,颜律己松开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马车座位旁,眼神轻抬,看了眼温闲还在流血的手臂,虚弱的喊道:“木棉......”
马车外的两人闻言迅速回头,木棉向着马车大跨两步,站在马车门帘外低声询问道:“小姐?”
“进来吧......”
木棉闻言,目光平淡的看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齐肃,随后收回目光撩开门帘进了马车。
齐肃微微瞪圆双眼看着木棉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十分怀疑她刚才那一眼是对他的挑衅。
木棉进了马车看见温闲还在流血的手臂,颜律己带血的唇角,没有多问。而是在颜律己的眼神示意下,将手伸向了温闲的手臂,稍稍看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金疮药和绷带开始了包扎。
颜律己虚弱的看了一眼相似变戏法一般拿出绷带的木棉,因为疼痛而恍惚的大脑感到了一丝丝欣慰:不愧是“那位”的手下,准备齐全......
木棉的包扎手法很好也很利索,温闲只在撒上金疮药时像是因为疼痛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除此之外他安详的就像是睡着了。
木棉迅速的包扎好温闲的伤口后,便安静的看向颜律己,安分的什么也没有问。
颜律己用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内,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温闲,目光定格在他的嘴边。那里还有黑色的血迹,透着浓重的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木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温闲,看到那血迹时微微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颜律己。
颜律己正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引起温闲的病发,便见一只手伸向了温闲的脸。
木棉一手扣住温闲的下巴,向前一拉,打开了他的嘴,顿时温闲一口黑血“哇”的一声吐在了马车的软垫上。
颜律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