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下的太大了,顷刻间暴雨如注。街道上雨水顺势往下流,掺杂着黄土浑浊浊的往街西头涌去。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稻田里倾刻间溢满了水,漫过田埂流入新河。
新河水猛涨,约两个钟头便溢满了河床,形成洪流一路向南。
第二天,天刚亮时,人们发现街西头唯一通往外界的新桥不见了。中间的三个大的桥墩也不见了,只剩下两头的叉叉露出在外。河床上的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沿途两岸朽木枯枝散落一地。
何娟儿找到田小英时,她巳奄奄一息,倦缩在山顶上一动不动。
何鹃儿掐了田小英的人中,用尽所有的力气把她背回收购站。
一个星期后,田小英感觉好多了,她与何鹃儿分析了情况:
“我坚信袁翀不会选择做傻事,因为我太了解他。就如当初我说他不会娶兰儿一样,我坚信他还活着。之所以选择失踪,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
“到底是什么事吗?搞得这样神密,快让人吓死了”,何鹃儿急切问道。
“你会明白的″,小英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马上躲避何娟儿的眼神。
“你这人真是的,明摆着信不过我”。
“娟儿,相信我,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
在田小英的心里,她很清楚,袁翀肯定知道了她与陈军偷情的事。
她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很离谱。
她来到了乡政府,在一个拐弯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袁翀的同学柯家良。
他正坐在破旧的办公桌前与一位办事的小青年对话,见田小英进来示意她先坐下。
″柯乡长,我是真没有办法,太难了,他们说饭都吃不上了,还交什么公粮”。
“别,打住,打住,这是原则,也是硬性规定,想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个工作完成,要不然,这么多编职人员都喝西北风啊″!
“会,该开的都开了,该动员的都动员了,下面的生产队长都要急眼了。”
″去,去,不管急不急眼!工作任务必须要落实,一定要落实。”
那小青年怏怏地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田小英站起身。
“哎,每年都是这样,头痛。”
“找办法,方法对就应该顺利了。”
“催收公粮,每年都是如此,有的农户连吃的都成问题,拿什么上交啊?”
“减免啊!”
“别的农户有意见,都是种地的,你不交,他们也不愿交”。柯文良看了她一眼,让她再次坐下:“小英,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与袁翀出了一点小状况,到现在也不见他人影,也不知去哪了。今天是来问你,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柯家良用笔头敲了一下办公桌,沉思了一下:“这段时间我太忙,没有联系不说,我们俩也没见过面。”
″我知道了,”田小英站起来:“如果今后你知道他的信息,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吧,我一定会。″
柯家良把田小英送到门外:“小英,你和袁翀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不对吧!好像挺严重的。要不他怎会这么做,这么多天不见人影。”
田小英没有回答他的话,躲过他的眼神迅即离开了。
田小英转了两路车,又来到市精神病院。
在七号病房她找到了王兰儿,此时她巳经睡着了。医护人员示意她不要吵醒病人。
在主任室她找到了王兰儿的主治医师。
“请问,我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
“姐姐?”主治医师回想了一下后马上回答她:“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比如,病发次数明显减少;复发时症状没有以前激进,现在冷静多了,只是好自己发呆。”
″估计还要多久才能康复出院?”
″留个号码,到时候我们通知你。”
“嗯,好的,那费用够吗?”
“这个你不要担心,她的哥哥袁翀最后一次来把所需的费用交齐了。”
“交齐了″!小英瞪大眼睛。
“是的,足额,最后有可能还会有结余。″
“哦,知道了。″
田小英留下电话号码,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出精神病院的。她在马路上一直走着,漫无目的。果然不出自己判断,袁翀就是在有意躲避自己。
田小英考虑了很久,在一个小店用BP机呼叫了陈军,陈军马上回了过来。她们约定在人民路交叉口的道枫公园见面。
陈军如约而至。
没有了激情,陈军一脸的漠然。
“我约你出来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袁翀去哪了?”
“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都没来上班,公关部乱成一团麻,我的头都要炸了。不干连个招呼也不打,有这样的吗?”
“我知道了“,田小英看了他一眼就要离去。
“那,孩子,怎么办?要,打掉吗?”陈军断断续续的说。
“与你无关,留与不留是我的事。”
小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眼帘。陈军直勾勾的看着她离去,无精打采坐在石凳上,屈膝,低首,双手抱头。
傍晚时分,田小英又回到轩辕镇东头的收购站。
何鹃儿把煮好的饺子端到她面前,眼死死的盯着她。那意思是说,说吧,你今天去哪儿了?
“饺子,你不怕麻烦,一个人。”田小英回盯着她。
“一个人吗?″
“两人,两人”,田小英笑了。
“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
“这就对了,人家看你辛苦,就我们姊妹俩,亲手包饺子给你吃还不行吗?”
“谢谢娟妹了。”田小英真情的说。
“我要的不是这。”鹃儿紧盯着她,毫不放松。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去哪儿了,去找你翀哥了。”
“找到了吗?“
“没找到,问到了。″
“什么意思?”
″半月前他去精神病院,为兰儿姐交了足额住院费用。”
何鹃儿这才收回她的目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八月的天气闷热难耐,人们早早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分散到镇上的每一个店。迅速购买所需的物件,然后再匆匆赶回去。
这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小镇,交通闭塞。农人到轩辕镇赶场清一色背着竹篓,很少有挑担的。见着挑担的必是稻米,挑到集市上卖了换钱。他们有的背篓里站着娃娃,稚嫩的小脸白里透着红,呀呀学着语,并手舞足蹈,不停的扑腾。有的背篓里装着鸡鸭,它们伸出长长的脖颈,不停地旋转扭动,惊恐地看着世人。
轩辕镇主街道东西方向,约有一里之遥,东高西底,成循序渐进的地势。东头有一条公路直达白渡。经白渡左转可达县城,右转可直达市区。从南北赶场的农人,没有大路直路可走。不管是十里开外还是三里五里,都是经过无数个田梗,需要七绕八拐才能最终到达轩辕镇。几乎每人到了街口都会放下背篓停下歇一歇,然后再去街里。
被洪水冲垮的新桥早已荡然无存了。河床上的石块更加清晰展现出来,清澈见底。河水缓缓流淌。从西边赶场的人们从断垣的地方向下拖拉成一道明析析的陡破,人们从上面小心翼翼地往下摸着石头走。有时尚可,很顺利。有时由于重心没掌握好,会失手滑下去。到河底时,巳是屁股上沾满黄泥。背篓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妈的,这是什么混蛋路哟?”
“老子今天这个倒霉。”他们会抱怨一通。
经过河中央,稍微有点深。他们卷起裤管,慢慢淌水过去。到对岸后,又右斜沿着一个陡坡上了河边的田梗,与南来的赶场人会合,最终才算到达街西头的理发店门前。
理发店隔壁就是郝大奶奶的老房子,虽然被烧,但产权以归袁翀所有。
“什么时候才能修起桥哟?”有人抱怨。
“管他的,不相干的事。”
“下次再下雨那个办,不吃了哟?″
“又不是哪一家,不吃又有啥法嘛。”
人们基于新桥的修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