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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老丘有莘氏家主有莘桀在新雨的记忆中是一个心情暴躁的老狐狸,但是老丘出了这种事,作为晚辈有莘千霖必须得出席,尤其是他如今已经是帝丘有莘氏的少主,涂山新雨原本想躲回涂山不出席,被闻讯赶来的顾莳景一把捏住了后颈。莳景,你放我下来,太丢人了!顾莳景放下新雨,但是扯住了她的腰带,新雨一动不敢动,用眼神向千霖求救,千霖只好开口:顾少主,你这样新雨也动弹不得,不如你放开她,我们坐下好好聊一聊?顾莳景想了想,轻轻放开新雨的腰带,新雨撒娇道:莳景,我就不能不去吗?你和祁昼一起去不行吗?我真的不喜欢老丘,老丘又冷又僻静,我害怕,那有莘桀生前就这么吓人,我可不敢瞻仰他的遗容。

祁昼不知什么时候蹦了出来:表姐,外公说了,这次我们三个必须带着表弟表妹一起去。新雨苦着脸:外公这是挫折教育呢?兮岑和亦州还这么小,不过五百岁的小破狐,你确定带他们去了不会留下心理阴影?祁昼被新雨绕了进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莳景,莳景一眼就看穿了新雨的小心思:你休想拿他们两个搪塞过去,他们还小,自然不会去瞻仰遗容。新雨可怜兮兮的看着千霖:我真的怕他,你是知道的,我小时候打碎了他的九龙杯,我担心他要我要!千霖把新雨护在身后:没事,莳景她会去的,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新雨愤愤的看了千霖一眼,莳景只好应允了,祁昼幸灾乐祸的说:没想到新雨居然也有害怕的人!新雨狠狠的瞪了祁昼一眼:没大没小,我是姐姐!

千霖看着新雨:你不会因为打碎了酒杯不敢去,定是有什么其他事,你同我说,若真的过分了,那你可以选择称病,你不是装病装的最像吗?新雨苦着脸:我上次那真不是装病,我是为了不去老丘,把自己活生生冻病了,不然以我老娘的火眼金睛,她能察觉不到吗?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不想看到老丘的有莘氏少主!在我的印象中,你和千漓无冤无仇,为什么不想见他,你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新雨低下头,蚊子叫一般恩了一声,那个,那个,我好像无意中破坏了他的姻缘,我怕他知道了,要揍我。千霖双手环臂说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无意中破坏千漓的姻缘?

那个烟雨有一次和我去老丘的市集上玩,这本没什么,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逛市集,但是那次你那个堂兄就被我们家烟雨美貌吸引了,对她一见钟情,烟雨不堪其扰,就逃回了斟戈氏,然后我动作慢,被你堂哥拦住了,硬是要我把他写的情书转交给烟雨。我能怎么办只好同意了呗,不然他老子那么霸道,他肯定也很暴躁,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你没有把那封情书给烟雨?恩,我肯定不能把我表妹往火坑里推啊,那可是有莘桀的儿子,万一他有暴力倾向呢?千霖笑出了声:千漓是我们这一辈中最温润如玉的一个,你哪里看出来他会动手打你的?他,他比我高,他,比我年纪大,而且我又没有把那封情书交给烟雨,所以,所以我担心……就这么点小事,兴许千漓早忘了,如果你真的怕,就往我身后躲,我和千漓关系好,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那说好了,他要真的动手你可得帮我拦住他!千霖哭笑不得:涂山新雨,我堂哥就算再糊涂,也得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要是敢在这个时间动手揍你,那不用说你们涂山,还有青丘的人,就是我也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新雨点点头。

我说什么来着,千漓早忘了!千霖笑着和千漓打完招呼,轻声对新雨说道,新雨半个身子躲在千霖身后:不一定哦,可是转眼间她就看到了斟戈烟雨,她一溜烟到了烟雨身边。烟雨看见新雨来了,也很是兴奋,她们年岁相仿,脾性相投,在几位表姐妹中就数她俩最要好,千漓见到烟雨来了,眼神不住玩烟雨那边看,千霖走上前低声道:今天你老爹可刚死,咱低调点。千漓看了眼身边的千霖: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为了涂山新雨硬是在涂山多赖了一千年,直到她修行回来,你才肯回去继承你的少主之位?那不一样!我那是为了告诉她真相!千霖眼神四处飘忽,千漓使劲憋着笑,竟然憋出了眼泪:那你可解释清楚了?千霖看着不远处低声交谈的新雨和烟雨,其实我现在觉得有些事情不用解释也挺好的,我看她也慢慢放下了。千漓看着自家堂弟摇了摇头:神奇的涂山血脉,居然把我们两个都迷住了。

有莘桀虽然名声不好,但是看在他是老丘有莘氏家主的面子上,他的丧礼来了不少人,青丘国主虽然没有出席,但是他的一众孙辈一个不拉都来了,甚至连不到五百岁的兮岑郡主和三百岁的亦州郡王也来了。这是有莘千霖第一次以帝丘有莘氏少主的身份出席有莘氏家族内部的大事,所以他格外重视,深怕一不小心就出错了,一天下来他玄色的衣衫都湿透了。有莘千漓拍了拍千霖的肩膀:你不用太紧张的,这只是一个丧礼。千霖淡定的说:我哪有紧张?行,你不紧张,不过我还是劝你去换身衣服,不然被涂山新雨看到了,不太好。我的衣服怎么了?你自己去看!说着千漓就把千霖推进西厢房去更衣。

晚宴的时候,千霖一改往日一身玄衣的形象,很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衫,新雨眼睛都看直了,烟雨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别看了,你再看下去,我看高辛蔺就要上去揍千霖了。新雨这才想起高辛氏也出席了,她连忙正襟危坐,低头一个一个的塞葡萄吃。莳景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劲往嘴里塞葡萄的新雨,他连忙制止了新雨:你怎么了,又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吗?你上次看到有莘桀就是这样,难不成你看到有莘桀的亡魂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不逼着你来了?你不是刚刚被有莘桀的遗容吓到了。新雨咳了几声,烟雨连忙拿帕子拭干新雨嘴边的汁水:你慢点吃。千霖的目光被新雨所吸引,突然这个时候申芮拿着一杯温酒走了过来,千霖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他,恭贺千霖大人成为有莘氏的少主。申少主客气了,申少主近日身体如何?申芮玩世不恭的笑道:也就那样,我生来就是如此,坏也坏不到哪去,就这么过呗。对了我要向姑母给你道歉,姑母出嫁前一直被我父亲娇宠,脾气不好,望你多担待。申芮说的无比陈恳,千霖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客气的说道:申夫人是我的长辈,我绝对尊重她,她该有我们有莘氏不会亏待她,若是她动了别的心思……申芮突然向千霖做了一偮,千霖连忙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申芮低声道:我是近日才知晓我姑母当初做了怎样伤天害理的事,你怨她也好恨她也好,请不要把怒火发泄到申地,你就看在我们算是同窗的份上,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千霖的脑子瞬间转过了弯,看来申地想要弃卒保车:请问申少主,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呢?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族中其他人的意思!那么申家主也知道你今日说的话吗?父亲也内疚把姑母娇宠坏了,我们对她姑息纵容,对你和你母亲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不可否认,但是我们申地是绝对不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得罪了涂山元氏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

千霖看着申芮微笑道:你真的成熟了很多。申芮苦笑:我要是再不成熟一点,申地的未来可就真的黯淡无光了,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千霖双手环臂:如果你能保证申地不再插手我们有莘氏内部的事,我会给我两个弟弟他们应得的,但是?没有但是,我会确保申地不再干涉!申芮斩钉截铁的说,千霖看着申芮:你确定申夫人再回家一脸悲戚哀求的时候,你父亲能忍住不帮她?我父亲已经意识到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有多愚蠢,我必须修正这个错误,不能让有莘氏和申地在我这一辈断交不是吗?其实我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可都留着申地的血,你们为什么不向他们示好?申芮冷笑:千慕还好,千亦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看不起我们申地,也不想想他自己可是小娘养的!千霖抹了抹额头:你好像把自己的姑母也骂进去了。申芮怒不可遏:骂的就是她,若不是她一个出嫁的小姑子回娘家干涉我父亲母亲的婚事,我母亲就不会产后大失血离我远去,我现在巴不得她离得远远地,和我们申地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千霖难得看到申芮怒发冲冠,略到惊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该过去了,不然一会儿我那两个弟弟该起疑了。申芮刚坐回位子上千慕就凑了上来:表哥,您和大哥刚刚说什么呢?居然都说的生气了?申芮没好气的说:千霖那个家伙不识抬举,我好心恭喜他,他居然不为所动。千亦冷笑:也就你你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申芮广袖下的拳头紧握,面上云淡风轻装作什么也未发生,千慕瞪了千亦一眼:表哥,我二哥不是这个意思。申芮站了起来,好久没见到新雨了,我得过去打个招呼,你们慢慢聊。二哥,你刚刚干什么呢?那可是我们嫡亲的表哥!不就是一个人狐杂种吗?你急什么?千慕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看着自家二哥:不管表哥本身如何,他始终是被承认的申地少主,我们需要申地的支持!千亦白了千慕一眼:他敢不支持我们?我们可是帝丘有莘氏。千慕不愿多说,站起来离开了。

新雨,烟雨,你们聊什么呢?申芮走了过去,手上还拿着申地独有的熏香-凝脂香。烟雨一眼就瞥到了凝脂香:申芮你可算愿意把你的宝贝拿出来了!申芮笑着说:你这个炼药奇才,你可千万别研究它的成分,就算研究出来了也别外露哦,给我们申地留点赚钱的门路!规矩我懂!说着烟雨就把一盒凝脂香塞进袖袋,然后把另一盒凝脂香放在新雨手上:我一盒,你一盒,咱们可得藏好了,要是等会被兮岑那个小破狐看到了,又要抢去了。好。新雨将凝脂香放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看了眼烟雨,烟雨点点头:那个申芮,我突然想起来我找莳景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了,你们慢聊。

申芮坐在新雨身边,过了好久终于开口了:我有一事求你。新雨看着申芮左手腕上的那串紫晶石手串叹了口气:是关于紫嬗的事吧。申芮喝了一口酒,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你应该懂我的,我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紫嬗就像你寻找李绪一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找到李绪的转世的?我好像也没有特意去寻找,就是在人海茫茫中再一次遇到了,这大概是缘分吧。申芮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说紫嬗是不是被我伤了心,所以不愿意见到我?新雨想了一会儿:人转世是要喝孟婆汤的,不排除最近孟婆汤机械化生产质量下降的可能性,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机缘未到吧。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机缘什么时候会到?有什么预兆吗?申芮在失控的边缘,高辛蔺及时走了过来:新雨,我刚得到一颗成色极好的夜明珠,你要看看吗?申芮见来人了,连忙收好自己的情绪,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新雨塞了一个种子在申芮手中。这是涂山乌沟崖上那株菩提树的种子,当初我在后院种下了菩提树的种子,待他长成小树的时候就遇见他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机缘巧合,但是希望对你有用。申芮深深的向涂山新雨鞠了一躬:谢谢你,也只有你才把我这些话当真,而不是觉得我痴人说梦。

你刚刚说的他是谁呀?是李绪还是青山泽野?高辛蔺有些不悦,但是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试探的问道,你猜呀?我不猜了,那是你的过去,既然都过去了,我就不在乎,谁还没有过去呢,只要你的未来有我就好。高辛蔺望着一轮满月略踌躇的说。阿蔺你怎么会如此自信,我就一定会与你在一起呢?高辛蔺仰起头:因为普天之下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你。可是阿蔺两个人不能仅仅因为合适在一起呀?高辛蔺看着涂山新雨:你还是很年轻的,没见过太多事情,我们的父辈们都是因为合适在一起的,你看几千年下来,他们过得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你追求了这么多年,除了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还得到什么了?新雨苦笑:你说的好像也没错,但是我确实如你所言还很年轻,我不愿意太早就被和任何妖怪绑在一起,我想经历更多事情,这样才知道什么是适合我的,不是吗?所以阿蔺你可以把你的玉珏拿回去吗?

高辛蔺摇摇头:我不反对你选择这种生活,但是这块玉珏既然送出去,我就不打算拿回来,我愿意在这里等你,直到你愿意回头看我。可是阿蔺这样对你及其不公!新雨,你好歹也在红尘中修炼这么多年,感情的事哪有什么公平可言,不过是我爱你,所以我情愿等你。可是万一你等到最后是一场空,岂不是会很失落?我问你你找了李绪这么多年,可是现在你和他仍然没有结果,你失落吗?涂山新雨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这么多年过去,连我自己都忘了为何会那么喜欢他,我那种情感能叫做喜欢,还是依赖呢?

高辛蔺看着困惑了涂山新雨: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总有一天你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阿蔺我很认真跟你说,你能不能拿回这个玉珏,我真的不愿意耽误你!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我哪一天要是真的不喜欢你了,就不会被你耽误了,不过到那天之前,这块玉珏你就先帮我保管着,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新雨还想说这么,高辛蔺突然从怀里拿出了夜明珠,她的目光被这颗成色极好的夜明珠吸引了,也就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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