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命题作文,老郑出的题。
在地摊上喝酒,老郑顺手拿出了一瓶茅台,旁边的人感到诧异,哥儿几个却觉得正常,老郑就是这样的人,可以排场地大吃大喝,也可以随便地简单咥一顿,不管咋样吃、咋样喝,从不马虎,要新鲜的,还必须是真的。
酒至酣处,老郑提出个要求,让我把他写一下。他说,你咋样看我,就咋样写,没别的要求,随便。他说得轻巧,我却犯了难,不接受不合适,接受了,如果写得不当,他会和我急的。
老郑认识的人多,有些还是文学大家,老郑不让他们写,反而交给我写,估计是他们对老郑太了解了,不愿下笔,怕把他写得入木三分,老郑接受不了。我就怂管了,反正我眼里的老郑总觉得是朦朦胧胧的,朦胧就是缥缈些,那我就写得轻飘些算了,他给不给稿费是他的事了。
我发现,老郑对数字有个偏好,他非常喜欢三。“三”字,可以写成汉字“叁”,也可以用“三”,或是阿拉伯数字的“3”,只要是三,老郑都喜欢。我常与他开玩笑,“老郑,你是和三结上缘了”。说老郑喜欢3是有根据的,比如说,老郑有多部车,还有一辆老式的三轮偏斗摩托,车牌号最后三位数字都是“豹子3”,即“333”。老郑开公司,注册的公司名字里也带“叁”。家里也是三口人,在家里他是说话算数的三把手。老郑辩解说,他在父母家里姊妹们排行他是老二,不是三了吧。我说,把父母也加一块儿,不论辈分,你还是老三,一句话,他不言传了。3是老郑的影子,或者说,老郑就是3的外在表现。
想来,一个和3结缘的人一定有许多的故事。老郑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多问。
我想,3这个数字,在国人的心目中有着很高的认同度。道家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是万物的始端,没有三,何来干事的基础。任何事物没有好的发端,就不会有好的过程,当然也就不会有好的结果。从这点看,老郑是个文化人儿,是个儒商。用迷信点的话讲,三六九,往上走。有了“三”的积淀,“六”当然不会有多难实现,“九”也就久久了。老郑还挺“唯心”的。
3归3,3毕竟是个数码字,事情还得人去干,要不然,你在家里往纸上不停地写3算了,看那钞票能自己飞来不成。老郑的事业都是他一点一滴干大的,坚韧不拔地干成的。看他现在潇洒的样子,一副豪气的架势,过去也是遭了罪的,难着呢。
老郑是个成功的商人,说具体点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先声明,我在老郑那里没买过房子,没沾他半毛钱的便宜。老郑的经历倒是让我佩服,那些个能耐、精明、手段更是我学不来的。
说老郑能耐这不是虚的,盖房子要和政府许多部门打交道,和拆迁户打交道,和金融单位打交道,和一堆沾边不沾边的人与事打交道,没有点能耐会寸步难行的。老郑一个工厂子弟,丁点儿的社会背景都靠不上,但他硬是咬牙闯了过来,叫他说,那真是个不易呀!
说老郑精明也不是恭维他,现下有个词儿,政府的报告中叫“去库存”,其中就有去房地产的库存。早五年前,房地产是个暴利的行业,生钱的机器,许多家伙,有点本事的都把钱投了进去。结果呢,饱和啦,成了绞肉的机器。老郑跑了,跑得及时,没有烂在里头,否则,哪里有他今天的洒脱呢。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成功了又掉进了陷阱,这是一个“度”字把握的问题。
张弛有度,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老郑做到了,这就是精明。精明的人手段也残活,老郑自不例外。他可以是孙子,也可以是爷,还可以是兄弟,反正我们跟他比都自愧不如。看老郑,主要是看气质,别提智商呀、情商呀,更别提钱,那样就俗了,用老郑的话讲,那叫做:俗不可耐。
老郑,中等身材,微胖,圆圆的大脑袋上留着半寸长的头发,自打认识他起就这样。一张总不见沧桑的脸上,长着一双机灵的眼睛,眼睛不大,“眼神”大得很。特别是那张嘴,可以地包天,也可以天包地,学谁像谁,惟妙惟肖。他坐在那里想问题的时候会变得很严肃,那样子还有些瘆人,想来,他的员工都会怕他吧。管他呢,我又不是他的员工,他爱咋地,就咋地,我们在一起多半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我常给人讲,老郑这人有两种东西比常人大,一则气场大,二来容量大。这样的人,招人,人也爱他。很少看见老郑清闲,老是聚呀、吃呀的,要不然就是到处飞。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精神头。好友从外地来,他赶着从外地回来,哥儿几个聚在一起,酒桌成了老郑的舞台,平时再能摆活的人,此时也都成了听众。
老郑是个有趣儿的人,讲的也是有趣儿的事儿。梁启超先生说:“人必常常生活于趣味之中,生活才有价值,若哭丧着脸挨过几十年,那么生命变成沙漠,要来何用?”是啊,如果人的一生都是在无趣之中度过的,那不是一场悲剧吗!老郑因为是个有趣的人,他才活得有趣儿,与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也会被感染,成为有趣儿的人。
啰哩啰嗦了一堆,也没告诉大家老郑叫啥,因为他不让说。不知老郑喜欢不喜欢这文章,还是那句话,怂管,交稿子吃午饭呀。
2016/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