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皇后区,夜莺街。
哪怕整个港口区连同周围几个街区都已经疏散,白皇后区里的夜莺街依旧热闹非凡,面色凶狠的汉子成群结队地穿行在街道上,稍微磕碰一下,他们就拔出刀子来互相瞪视,而在街边的屋檐下,浓妆艳抹的女人叼着烟吞云吐雾,一边轻笑一边旁观打作一团的汉子。
这时,女人们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从街外走来。
女人们立刻放下烟,神色戒备地盯着他,不仅是女人们,路上的汉子们也松开别人的领子,齐齐站起来,阴冷地盯着闯进他们领地的男人。
艾斯翻着死鱼眼,打了个哈欠,仿佛看不到周围的人,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好似投进深井的石头,连水声都翻不起来。
本来艾斯正在补觉,谁料被会长毫不留情地叫醒,所以心情不太美好,他也不愿和夜莺街的人有太多交流,这些人只要不动手,随便他们看,不要钱,而且要不是为了找橘桑他们,他也不愿来这里,当初他从这里走出去后,就没想过要回来。
街上的人自动为艾斯让开一条路,然后紧紧跟在他身后,他知道,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像草原上独行的雄狮,哪怕被鬣狗环绕,他也是猛兽之王。
艾斯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时,身后已经跟了上百个人,他们将艾斯包围,沉默不语,却喘着粗气,凶狠地盯着艾斯的背影。
艾斯面前一家茶馆,黑色的双开门,门前站着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门匾上用毛笔写的店名——“王墓”。
“高天原的少主子们在里面吗?”艾斯走到两个黑墨镜前,低声问了一句。
他们没有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艾斯说完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回过头,冲着离他大约有十米远的人群,在噬人的目光中,艾斯灿烂一笑,“各位就送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就不要围在这里耽误人家做生意了,不然晚上睡觉头被砍了都不知道。”
说完艾斯也不管后面那些人,推开门就走进了店里。
茶馆进门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扇扇关闭的门,每扇门外都站着一个穿着深色和服的服务员,透过门缝还能闻到屡屡茶香。
艾斯找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服务员,“高天原的少主子们在哪间?”
服务员没有说话,抬起手指了指走廊尽头,又把手插回袖中,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艾斯点点头,按照服务员指的方向往最里面走,不过等到他走到头了,却发现最里面是一堵墙。
他不甘心地敲了敲,实心的,艾斯只能再返回来,找到那个给他指路的服务员。
“你刚才给我指的哪?我怎么谁都找不到?”
服务员又冲他指了指走廊的尽头,没有说话。
“说话。”艾斯双手抱胸,“别给我搞什么神秘,我有急事,没心情给你在这耗。”
“哎。”服务员叹了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地说,“你去问问其他人,我不知道。”
“马拉卡!”艾斯握了握腰间的河马,又松开,气急败坏地叫道,“不知道你不会说吗?浪费我的时间。”
这次服务员摇了摇头,双手伸进袖子里,干脆地闭上眼睛,不去看艾斯。
“有毛病。”艾斯骂了一句,跑到另一个服务员面前,“高天原的少主子们在哪间?你要是只给我指路不说话我就直接打断你的腿。”
“诶?”那名服务员一愣,然后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微微鞠躬道:“请跟我来,客人,我带您去。”
“这才对啊。”艾斯拍拍这位服务员的肩膀,然后扭头瞪了站在门口的那位,那位根本看都不看,自顾自地站着。
等艾斯和这位服务员走后,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小跑到入定般的和服男人面前,上来就是一个直角鞠躬,低声说道:“非常抱歉,村正老爹,我来晚了,最强一代的三位正在店里商量事情,我现在就带您去。”
被叫做村正的男人睁开眼睛,平淡地点头:“麻烦了。”
艾斯跟着服务员走进一扇写着“菊之间”的门,门里是高天原的榻榻米,大概只有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茶桌,几个人盘腿坐在桌边的蒲团上。
橘桑第一眼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艾斯,一双昏昏欲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跳起来大叫:“艾斯桑!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对吧!肯定是有事情找我们对吧!而且是非常紧急的立刻就要赶去的事情对吧!”
“橘桑,我们正在谈事情,请先做下,让艾斯先生说。”银玄一郎无奈地说道。
“哦。”橘立刻跟萎了的花一样,又坐了回去,闷闷不乐地说:“对了,我们正在谈事情,非常重要的事情。”
艾斯先看了一下在场的人,高天原三位少主子的对面坐着几个穿黑色西服的高天原男人,在那些人的脖子上能看到鲜艳的纹身,应该是高天原的极道,想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他就不怕了。
“那你们就先暂停一下,等晚上再谈,或者明天。”艾斯挠挠头,“橘桑,你说的没错,是非常紧急,必须立刻出发的事情。”
“不行!”这时候坐在中间的黑西装男人一拍桌子,吼道,“在没有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能出这间屋子!”
嗯?艾斯挠头的手还没放下,一脸疑惑地看了眼那个男人,又转头看了看橘桑,这人不知道我是谁吗?
银玄一郎一拍额头,哭笑不得地说:“给你介绍一下,村正组长,这位银贝俱乐部的侍从官,他来……”
“银贝俱乐部怎么了!事情不说完谁都不能出去这间屋子!不然就跟这杯子一样!”村正组长神色狠厉地握住面前的茶杯,咔的一声茶液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啊。艾斯心里想着,就准备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和他聊聊人生,世界这么美好,你是打算下辈子坐着看吗?
“艾斯先生,请冷静一点。”银玄一郎站起来劝道,“村正组长他如此焦急也情有可原,两位请冷静一点。”
艾斯撇撇嘴,拿起桌子上一杯没人喝过的茶水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说,“会长让我来找你的,奥瓦比我们先走,如果他遇到了什么意外,我希望这位,村正组长,能承受银贝俱乐部的怒火。”
艾斯的话音刚落,银玄一郎就站了起来,出乎预料地说道:“村正组长,我们的事情要等到下次了,耽误您的时间,我们会用礼物补上的。”
“可以走了?”橘桑嗖的站起来,一脸兴奋,如同听到要去散步的狗狗。
轰!
村正组长直接掀翻了茶桌,他跳起来,大叫道:“谁敢走!我就砍死……”
“你要干什么?折师?”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就是刚才给艾斯指路的和服男人,不过他一进来就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双眼盯着村正组长,脸上不怒自威,哪怕语气平静,但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刚才还凶狠的村正组长现在就像一只被打的流浪狗,咽了口口水,畏畏缩缩地小声说道:“老,老爹……我……”
“如果一个男人连忍的道理都忘了,那他就不配叫做一个男人。”和服男人毫不留情地训斥,“回去把忍字写到毛笔的毫毛没有为止。”
“是!”村正组长一鞠躬到底,然后带着身边的人逃出了菊之间。
和服男人等他们走远了,才看向艾斯,他对艾斯微微鞠躬,歉意道:“犬子不懂事,让阁下见笑了,鄙人村正道和,在银贝街经营一家刀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