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颓败而乱七八糟的农地,再次被践踏的不堪入目。
院门内外,已经站满了人。
众人簇拥在中间的两人,衣着华丽,身份高贵。
其中一人圆的像个球,眯眯眼,正在用小蒲扇给自己扇风。
圆球是安绥镇的管事,也是这一带最富有的人,大财主刘百财。
就是那被萧辰击杀的刘砍山的堂叔。
此时他恭敬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肖大人,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锅里的东西也早就凉透了,想必凶残歹徒已经远离安绥镇。”
圆球的身边站着一人,腰佩宝刀,身高足足比那个圆球高了一尺有余。
此人正是安绥大牢的典狱长,肖乾。
自己的手下彻夜未归,肖乾便派人前去搜查,结果在黎明时分于山谷之内发现了遍地的尸首。
狱卒回报,典狱长大怒,一大清早便派人四处搜查询问,自己更是带人先到安绥镇上探查,刘百财负责接待。
正巧安绥镇赌坊的仆人也来汇报杀人之案。
正午时分,赌坊仆人见赖三四人随同郑阳回家要债许久未归,赌坊中大小事需要赖三打理,于是打听着来到了这里,便见到了院内的惨状,于是慌忙回到镇上,找刘百财报案。
刘砍山之死让堂叔刘百财心痛不已,镇上的得力爪牙又被残忍杀害在此,更是恼怒。
“肖大人,您有什么高见?”刘百财见到身边之人没有答话,于是追问。
典狱长肖乾虽然身着华服,但他的身材实在太过膨胀了,爆炸一般的肌肉几乎将他那华丽劲装撑的撕裂开来。
肖乾目光凌厉,看着院内的囚车、尸体,以及早已凉透了的锅底,终于开口。
“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出名的亡命之徒或通缉要犯被驱逐至此地,但看这杀人手法,绝对是个中高手。”
听了肖乾的话,刘百财心中一惊,“肖大人,这暴徒究竟是何等实力?”
“不过武者境而已。”肖乾冷哼一声,“但在武者境当中,也算是厉害角色了。”
刘百财听言,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这几个也是武者境的人物,刘百财此刻心里掂量着,会不会是那人的对手。
“不过再厉害,也只是个武者境,刘管事不要放在心上,刘砍山即是你的侄儿,也是我的下属,安绥镇地界多年没有出过刺杀官差的事情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刘百财心想您可是勇者境的强者,对付区区一个武者当然不在话下,但总要找到人才行。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当然不敢说,刘百财躬身道:
“大人,我立刻派人查明这家人的底子。”
肖乾点点头,阴沉道:“人虽然跑了,但我相信凶徒一定没有走多远,他们骑驴,我便派几个手下骑马去追!”
肖乾一挥手,立刻有两个牢头带人,翻身上马离开院落,勉强辨别着杂乱的驴蹄印,四散追寻。
刘百财也急忙安排人手,并派人去向距离最近的几个镇子发出通告。
等到一切安排完毕。
肖乾立于大锅旁边,他的手刚从地上抹起些许血迹,冷冷地道:
“这不是寻常的血,是妖兽的,如果我没有辨别错的话……这腥臊的血液应该是妖狐的!”
“啊?!”刘百财大惊失色。
“肖大人,咱们安绥镇地界虽然地处极北,甚至与广袤的妖族领地接壤,可数十年来几乎没有妖族敢单独闯进这安绥镇腹地啊!”
“再说了,妖族想要进来,除非要经过险峻关隘,也就是您所掌控的安绥大牢,那里才是距离妖族最近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是我失职吗?”肖乾狠狠地瞪了回去,刘百财立刻没了声音。
“哼,安绥大牢虽然险峻,一夫当关,可依然会有妖族从两侧的荒岭跨越而来,而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或许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刘百财愕然。
“大牢两侧的荒岭,多年前由咱们东隋国兵马大元帅亲自布阵,尊者境以下的妖族完全无法通过,就算是妖族尊者,也要十位以上联合破阵,而那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且必然惊动安绥大牢的镇妖钟。”
“而如今的情形,恐怕只有一个解释了!”
“什么解释?”刘百财匆忙问道。
肖乾眯起眼,举目望向北方。
“布置在荒岭当中的阵法,或许已经失效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是妖族强者前来破坏的?”
“蠢货,我不是说过了,只要阵法被破坏,必然会惊动镇妖钟!”
“那是怎么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会即刻上书鹿州城,而你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必须加强镇子上的防御,并且随时准备增援我安绥大牢。”
肖乾心中蹊跷,但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这样安排。
阵法当真失效的话,原因也就那么两条。
一是东隋国兵马大元帅自行撤掉了阵法,但这不成立,老帅百岁高龄,侍奉东隋三任君主,忠心无比,万万不可能这么做。
那么第二就是……老帅暴毙,阵法消散……
倘若自己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东隋国可真要万劫不复了!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很有可能先成了妖族的腹中餐!
有那东隋国第一阵法拦妖阵存在,就算妖族大举进攻,阵法也能拖延许久,安绥大牢单面打开囚牢,释放囚犯面对妖族,典狱长带领狱卒后撤,连同最近的几个镇子所有人一起撤进防守坚固的鹿州城,坐等元帅举兵增援便可。
可若没有了拦妖阵,别说是那些面黄肌瘦的贱民跑不掉,就算是自己也会在逃向鹿州城的途中被妖族潮水所淹没!
“管事、典狱长大人,你们说这阵法失效,会不会和昨晚那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有关系?”
刘百财身边的一个武者眼神闪烁。
“哦?有这等事?”刘百财奇怪地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武者道:“昨夜我当值,分明看见一道黯淡光束坠落在山谷当中,就算那不是流星,我也看得真亮,的确是自北而来,坠在刘砍山出事的山谷当中。”
肖乾一跨步,爪起那人衣领高高举起,眼中凶光四射,“你最好没有看错!”
“真的没有看错!我在管事家的外墙值夜,靠墙站着,仰头正好见到那说不清楚的光华!似流星,却没有那么明亮!”
身怀十年功力的武者,就那样被肖乾举在空中,毫无挣扎之力,这便是境界之间的差距。
肖乾举着武者,看向山谷那边,山谷再往北,就是荒岭。
他又看向院内的妖狐血迹,赖三几人的尸体,这才一松手,武者落地。
肖乾心中思绪万千,眼中精光闪烁,“加大力度搜寻杀人的暴徒,一定要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