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的工作内容被安排下去以后,管事们陆续离开了正厅。
阿虎管事留在了最后。待其他人离开了,他才起身对罗父说道:“主子,关于这次狩猎小队发现盐泉的功劳赏赐……”
罗父道:“对。他们这次劳苦功高,该给他们大赏赐。他们有什么诉求?”
阿虎管事道:“希望府里能给他们和采药小队一样的生活待遇。”
“采药小队?”罗父思虑了一下,说:“可以。不过这边已经没有多余的厢房了。采药小队的厢房也是府里负责伺候的小厮给他们挪出来的。不如这样,你待会儿去找阿福,新府宅的建筑工程已完成八九成,你让阿福给你找一间整装好的厢房,让狩猎小队先住进去。”
“谢主子。”
“至于饮食,因为这次盐泉的发现,我打算今年把府里圈养的牲畜和你们狩猎回来的猎物都留在府里繁衍或供给大家吃食。所以,府里今后的饮食会大有改善。不过,狩猎小队的一应待遇和寻药小队的一样,在其他家奴之上。今年的秋猎还是要继续,不仅是为了野兽的皮肉,也是为了降低野兽的繁衍速度。以后,罗城的疆土会越拓越宽,总免不了和它们直面冲突。”
“是。我会安排狩猎小队继续进山加强狩猎。”
“嗯。”
“另外……这次率先发现盐泉的猎手阿兵还希望能把绣补房的阿姝许配给他。”
“行。”
“阿姝?”
罗父和罗母异口同声。
罗父转过头,眼睛探询的看看罗母,“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绣补房的阿姝,恐怕……不合适。”罗母斟酌着话语说道。
“有何不合适?”罗父问。
“她今年才十四岁。况且……”罗母看着罗父,坚定的摇摇头。
罗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阿虎,你也听到了。那个阿姝才十四岁,尚未到婚配年龄。不过你让那个阿兵放心,明年开春北上,我一定会让阿桑给他买个美娘子回来。”
“是。多谢主子。”
阿虎管事离开之后,罗父问罗母,“那个阿姝是什么情况?”
罗母踌躇的看着罗父,再看看罗洋洋,说道:“洋洋,你若没什么事就先回屋吧。”
罗洋洋有点儿意外,但罗母的意思明显,于是便起身辞别罗父罗母走开了。
罗洋洋离开后,罗父侧脸看向罗母,一脸疑问。
罗母开口说道:“还记得当初在中原罗府,我怀着罗洋的时候,你时常会去一个绣娘那儿夜宿。“
“都已经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了,你现在还吃在醋呢?”罗父笑道。
“那绣娘后来还生了个孩子。”罗母道。
罗父脸色不豫,眉头微皱。
罗母红着眼眶说道:“自从那次小产,我就再也怀不上孩子了。你又不肯纳妾。父亲母亲一直在怪我不能给你多生几个孩子,还阻挡了别人给你生孩子的机会。”
罗父轻叹了一口气,把罗母揽到怀里,说道:“傻丫头,如今你离他们天高路远,你已是这岭南罗城的当家主母,还惦念他们的想法作甚?”
“可他们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你的子嗣太少了,我又不能再给你生……”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罗父道,“我有你和洋洋足以。你看我们家洋洋生得多聪明伶俐,抵得过人家生的十个八个孩子。”
罗母挣开罗父的怀抱,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
“阿姝就是那个绣娘生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女儿。”
罗父顿时拉下脸,道:“奴隶生的孩子也是奴隶,怎么配做我罗启元的女儿?”
罗母抓过他的手,说道:“你别生气。我当时是想,不管怎么说,她身上流着你的血脉,而且我以后也不能再生孩子了,所以在我们南迁之前,我找到那个绣娘,让她把孩子让给我。她也同意孩子跟着父亲生活。”
“我是不会认她的。”罗父眼神儿厌恶。
“你先听我说。洋洋是我们的心尖儿肉,在我们尚还康健的时候可以一直护着他。可我们总有变老的一天。如果我们离开了人世,就剩洋洋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这座城池,在这世上没有家族撑腰,没有兄弟姐妹帮衬。你于心何忍?”
“可是那女奴之女又有何用?“罗父不以为意。
“你与杨奇永情同兄弟,一直以来幸好有他的扶持帮衬,方才多次化险为夷。而洋洋恰好也与杨奇永的义子阿林关系融洽,情同手足。所以我想,索性让我们的关系更坚固一些,把阿姝许配给阿林。以后洋洋和阿林之间除了有兄弟情谊,还多了一个姻亲关系,亲上加亲。从此,洋洋身边也多了个可以倚靠之人了。”
罗父沉默半晌,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奇永是我兄弟,浪迹江湖多年都不愿娶妻生子,却把一个阿林收养在身边十数年视若己出。我凭什么让他唯一的义子娶一个女奴?”
“就凭阿姝是你的女儿。”罗母又道,“更何况阿姝长得明眸皓齿,亭亭玉立,性子温婉又好女红。配给阿林,也算郎才女貌。“
“好吧。我找机会问一下奇永的意思。”罗父妥协。
“好。也不急于一时,阿姝年纪比洋洋小半岁,还有一年多时间才到婚龄。先找机会让他们认识一下吧。”
“好吧。这件事你来安排。”
“好。”
罗洋洋离开正厅回到阁房后,问阿肆:“你知道阿姝是谁吗?”
阿肆回道:“就是那次我们去绣补房,坐在门口边上秀蜻蜓的那个姑娘啊。你忘了?”
罗洋洋想起上去绣补房收集教材的对话素材,询问她们日常对话的情景。当时门口确实坐着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虽然人比较安静,却因为容貌让人在人群中第一眼便先看到她。原来她就是阿姝。
母亲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关于阿姝的事呢?
罗洋洋苦思冥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罗母很有可能把那个阿姝许给她做老婆!
那阿姝长着一副美人胚子,长大以后肯定是罗城的城花。她与罗洋原身的年龄相仿,长得娴雅漂亮,刚被罗母拒绝婚配给功劳甚大的家奴。罗洋洋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额滴神啊!千万别是真的啊!我不要娶老婆!!!罗洋洋内心咆哮。
基于可怕的联想,罗洋洋偷偷观察了好几日罗父罗母的言行,发现他们没有再提及阿姝,才渐渐把这件事情放下,很快便忘记了。
却说,阿虎管事离开正厅之后,等候多时的阿兵便兴冲冲迎上去,问:“阿虎管事,怎么样了?主子怎么说?”
阿虎管事说道:“主子答应给狩猎小队和寻药小队一样的生活待遇,而且你们狩猎小队会率先迁入新府宅的独立厢房。”
阿兵拍手大笑:“太好了!”
“吃的用的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阿兵眼神期待的等着阿虎管事继续说下去。
“不过,”阿虎管事接着说道,“关于你婚配绣补房阿姝的请求,主子没有答应。”
阿兵急切地问:“为什么?”
“夫人说阿姝年方十四,未到婚配之龄。不过主子说了,明年开春北上,会让阿桑管事买一个美娘子回来许配给你。”
阿兵有些苦恼的说:“可我就喜欢阿姝。”
“阿姝还需再多两年才能婚配,难道你愿意空等她两年?”阿福管事劝道,“再说,从外面也能买到现成的漂亮娘子嘛。”
阿兵面容纠结,有些不甘的说:“那好吧。”
总算说服了阿兵,阿虎管事暗暗松了一口气。从罗母的表情语气可以看出,那阿姝身上定是有什么隐情,或许罗母已经有了内定人选也说不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