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修看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有些婴儿肥，和他比划手语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奶香味飘到了他鼻子里。
他吸了吸气，其实是不喜欢这味道的，但是她身上的，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男人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那我怎么看你在那转大半天？”
被拆穿了谎话，白卷卷小脸顿时一红，她看着男人，又后退一步，抿着唇没有再和他比手语了，眼神无处安放的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他。
小姑娘害羞得紧，还有点儿怕他，刚刚还能和他比划一下手语，这会儿却是手语都不肯了，程慕修也是很无奈。
他盯着女孩看了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朝前面走去，走了几步后，才扬声对身后的人道：“我现在去考场，你要是想去，就跟着我一块儿。这边很少有人过来。”
言下之意，你在这等是等不到其他人来的，只能在原地打转转。
白卷卷听了动动耳朵，还是没有行动，站在原地看他离开。
等到男人的身影都快要消失，她这才迈腿，小步跑着跟了上去，在男人身后不远处跟着。
他走一步，她就走一步，他若是停顿了一下，她也跟着停顿。
即使是没有看后面，程慕修也能想象出那画面。
他无声笑了笑，带着人去了教学楼，在教学楼大门口停了下来，回头对她说：“到了。”
这么快呀？
白卷卷停下来，仰头望了望大概有五六层的教学楼，又看了看程慕修，小嘴微微抿了下，接着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你。】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她真的会在那边待很久的。
就算给白毅发了信息，他们找到她也要费时间，到时候就会错过考试了。
小姑娘的笑容温婉又明媚甜美，真实情感的和他道谢，看得程慕修心尖酸酸的。
卷卷啥时候对他这么笑过？
要笑也是很敷衍的笑，为了应付不知实情的两家父母。
而且……一想到等会儿她进了考场，还会对别的人这样笑，他就酸得不行。
程慕修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坐在高高的柠檬树上。
他叹了口气，对白卷卷说：“别傻站着了，快进去吧，待会儿就开考了。”
小姑娘点点脑袋，在原地踌躇了会儿，似乎是还想问他点什么，但是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问，伸出小手朝他挥了挥，然后转身朝教学楼里面走去。
后边，男人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燃着大火的别墅崩塌情景再次从他眼前闪过，画面重叠，仿佛她踏进那教学楼一步，就会崩塌似的。
他心头很不是滋味，喉咙也发紧，手攥紧了衣服，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率先开口叫住了她——“卷卷。”
一只脚刚踏进教学楼的人儿听见喊声，回头疑惑的看了过来，像是在不解他叫她干什么。
程慕修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头对上少女明亮的双眸，他开口问：“你东西都带齐全了吗？”
他看她两手空空，虽然背了个书包，看起来也沉甸甸的，但是……他想着以她丢三落四的性格，书包里估计全是书，没有笔。
白卷卷被他那么一问，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她想，应该是带齐全了吧，毕竟早上出门前她还特意检查过一遍的，可……
她心慌慌的取下书包，拉开拉链又检查了一遍，重要的几本书都在，没有缺什么，唯独少了……笔？
她没有带笔？
欸？
怎么回事？
白卷卷心底疑问三连，她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塞了三支笔进书包的，怎么没有了？
不信邪的又翻找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她有些垂头丧气，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放了的呀。
心情有点糟糕，整个人也软趴趴的，看起来有气无力。
程慕修瞧她焉了吧唧的模样，要是有对兔耳朵，这会儿估计也软下来无力的垂在两边了，他忍住想将女孩拥在怀里的冲动，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两支笔递给她，“应该够你今天考试了，拿去用吧。好好考，加油！”
——？
白卷卷望着他，又看了看笔，迟疑片刻后，接过。
一边伸手从书包里拿出张便利贴，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然后把便利贴往他手上一塞，双手合十的对着人大大的鞠了一躬，满脸诚恳，然后……她转身走了。
被她一系列动作给看懵了的程慕修：“？”
卷卷这是干啥呢？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拿起便利贴看了眼，她写的字很好看，笔锋微软，每个字的末尾都会带着点儿卷，就像她名字一样。
男人嘴角忍不住疯他妈狂上扬，只是在看到便利贴上面写的字后，笑容僵住了。
——【非常感谢叔叔带我来考场还借给我笔，我会还给您新的！】
后面是她画的一个小表情笑脸^o^
“……”
叔叔？
您？
他看起来很老了吗？都用这称呼叫他了？
程慕修摸摸脸，又抬头看了眼前方，女孩早已消失不见，应该是上楼了。
拿着便利贴，程慕修心情复杂的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站在原地起码有五分钟的驻足，才将便利贴好好折叠起来，放进了钱包，又仰头望了会儿教学楼，然后转身离开。
他是打听到她要去学校考试，特意把早上的会议往后推迟，过来送她的。
虽然后面的便利贴梗让他有点儿不太高兴，不过总的来说，这次行程还是挺好的。
他起码和卷卷有了近距离的接触，还和她说了几句话，也发现她貌似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怕她，只是有些惧不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可他们是陌生人吗？
是、又不是。
她有记忆他们就不是，没有……就算是吧。
……
白卷卷进了教学楼后，按着白毅给她说的考场号，背着书包慢慢吞吞的爬楼梯。
她的考场在三楼，七班教室。
她到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齐了，只差她一个。
现在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坐在位子上看书复习，没有一个人看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