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皇族的人视线集中在唐酯儿身上。空气中淡淡酒香飘遥,助乐的乐师也都停下来看着场面变化。
孟忧颜不断的转动着手里的舍利子,打量着唐酯儿。
皇帝淡淡的问,“你叫什么?”
唐酯儿恭敬的回答,“回皇上,奴婢叫唐酯儿。”
赢炔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碎开。他紧紧的闭了上眼,心头念着,唐酯儿。
“鱼可是加了女儿蜜?”皇帝接着问。
“回皇上,奴婢的确是另外加了些许女儿蜜调和河鲜味。”
众人对皇帝的问题搞得有点不知所向。
赢启站起身离席,走到唐酯儿身边,恭敬道,“父皇,这个婢女是儿子府中,不懂规矩,还望父皇念及今日是大喜之日,放了她。”
皇帝想,以前也有一个人也很爱女儿蜜,只是……
皇帝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感慨万千。皇帝站起身来,“朕不曾动怒,只是这道鱼……”
一旁的皇后孟忧颜眼底满满的失望,又似极了不甘心的神情望着唐酯儿,想从她身上找出什么。
“罢了,既然你有厨艺,那就做朕的御膳房的厨子吧。”皇帝大手一挥,总管被人放下,他趴在地上连连叩头。
全场人惊呆这看着皇帝,居然大怒之下不了了之。
孟忧颜闭上了眼睛,他还是以前那样子,无论自己为他做了什么,永远抵不了她在他心中。
心中不甘与回忆全部涌来。
“是,酯儿领命。多谢皇上大恩。”唐酯儿抬头看了看皇帝,心中满是余怕和惊讶。
赢炔微微舒了口气,心中有所思,酯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为何了无音迹的出现在赢启身边?
宴会继续。
不过一柱香后,金吾卫方津蛰不知何时附身皇帝耳旁,低语了几声,眉间紧蹙。
皇帝脸色稍变,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心里也有数。
皇帝匆忙起身离开宴会,一群宫女太监也跟着离去,也都没有宣退。
唐酯儿还在陷在刚刚的余吓之中,手心满是沁出的汗珠,眼睛只是紧紧的看着三皇子。
一场宴会上,每个人或者是每一派都各怀心思。
皇帝离席,众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还在待下去的了,各自寒暄几句,带着自己的家眷也都起身纷纷告退。
高松已将各国使者安排妥当。
赢炔赢启,被皇帝叫到挪坤殿商讨。
宫门
洛乘案(丞相)撩开马车帘子,静静打量着赢炔一直看着的女子,清新淡雅,倒是有一股倔强的神气像极了赢炔。
随后,将帘子放下,吩咐马车离去。
唐酯儿和一堆家眷在宫门等候着自家主子。
那些人都拿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逃避她,窃窃私语着。
她死里逃生,还成为皇帝的厨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她本就不是爱权贵之人,伺候赢启只是为了报答。
挪坤殿
殿内龙枝香在烛光下升腾,高大梨花木窗外已是深夜。
皇帝一本一本的看着线人递上来的折子,眼中已然是愠怒。
“告诉朕,为何会有异族的人在皇宫行刺!为何世间还有异族余孽的存在!”皇帝将奏折丢在赢炔面前,大声质问。
赢炔站直身子,回答,“回皇上,是属下手下出现疏忽,出现这种疏忽,请皇上降罪。属下一定查出谁人做的,给皇上一个交代。”
无外人时,赢炔和皇帝只是利益上下属关系。
烛光印在赢炔脸上,高挺鼻梁,线条分明的下巴与眼前多么不符。
“朕不要听解释,朕最近对你仁慈了,三日之内给朕找出那人来!给朕留活口,扒出还有多少异族余孽,否则——”
皇帝因为异族,已经对赢炔有些芥蒂了。赢炔只是点头,“臣明白。”领命退下。
赢启上前道,“父皇,十四年过去了,异族居然还活在世上,必定是祸害,不如交给儿子。”
“不用了,朕想看看赢炔的心。”
十四年前就应该灭绝的四大异族十四年后居然还存在,难怪皇帝暴怒。
※宫门
一拨又一拨家眷出了宫门。
夜色早已加深,宫门早已点上灯火,高大宫墙不知困住多少人。
赢炔脚步加快,他要查清那个异族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因为他不能再让任何一个异族人落在皇帝手上,这是他十四年前发下的誓。
唐酯儿一行人向经过自己面前的赢炔,蹲下服礼,赢炔停在唐酯儿面前,衣摆翩翩,一双银线绣制的鞋走进唐酯儿眼里。
“抬起头来。”清冷的声音在唐酯儿头上响起。
唐酯儿有些惊讶,将目光迎上他,眼神有所躲避,她知道三皇子和眼前阎王向来不和。
赢炔嘴角微扬,他低头,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以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本王记住你了。”
唐酯儿震惊,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阎王?
赢启一路上都没有和唐酯儿说话。
明日,便推辞这份职务吧。
唐酯儿想着。
赢炔府
已然是凌晨,书房里还有烛光摇曳生姿,一袭蓝衣的赢炔,负手站立着,挺拔的身姿,寒气逼人的氛围。
“王爷,查清楚了,是范徵,三日前他向礼部告假,昨日就没有消息,宫里来消息,宴会开始不久,他行刺皇帝没有成功,被金武卫刺伤,如今宫门关闭,重重把守,他应该在宫里出不来。”
赢炔呵了一声,淡淡道,“就凭他三脚猫功夫,连皇帝身他都不可能近不了,何况刺杀?没丢掉性命是万幸。”
他语气一转,眼神夹杂些许无奈,“约定的时间到了,是本王食言了……”
两人默不作声,赢炔回头对他说,“本王明日进宫,赢启那边什么动作?”
战北站直身体,稳住声音。
“三皇子已经在宫内布置好眼线了,宫里的出口都有金吾卫把手。安插在王爷您身边的眼线,三皇子也动用了。洛爷说,他已经准备折子了。”
赢炔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淡淡回答,“嗯,一切按计划来,告诉商重椤动静别太大,还有赢启那边走点风给他。”
战北作揖领命,“是。王爷还有一件事,唐姑娘确实是在三皇子身边,半月前我们与西原大火一事……此后唐姑娘只身来金都寻故人。”
赢炔眼眸闪过一丝愠怒与愧疚,转瞬即逝,他默不作声,她在赢启身边怎么可能让他放心。
心底满满愧疚,自己连她漂泊在外也不知。
“先下去。”赢炔淡淡道。
门被轻轻关上,与此同时,书房内的蜡烛也熄灭。一抹人影消失在黑夜,往心念的地方去。
战北看着自己主子,无奈摇摇头。
沐浴过后的唐酯儿,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身后的床上睡着其他的丫鬟。
拿起木梳,一遍一遍梳这墨迹般的青丝,铜镜前的人儿灵动的眼睛下,小巧精致的鼻子,红润的唇色,清新雅致,
“罢了,既然你有厨艺便来做朕的厨子吧。”
“……念着今日大喜之日放了她”
“本王记住你了”
……
唐酯儿在回想这一荒唐的一天,自从爹爹离世后,自己就像没有扎根的浮萍一样,到处漂泊,如今还卷入了皇家的斗争里。
她微叹一口气,轻轻的将木梳放下,将蜡烛吹灭,蹑手蹑脚的上床。
丝毫没有注意窗外那道炽热温柔的目光。
闭上眼,困意袭来。
赢炔从窗外跃进房间,月光撒入简陋的房子,将赢炔的身影拉长。
骨指分明的手,轻轻摸着睡着人儿的小脸上,替她抚平微蹙的眉头。
“何奈你终究被我拉进这场腥风血雨……”
赢炔大手一握稍显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的温度传达心底。
嘴角上扬,邪魅的样子在月光下更显诱人的魅惑。
唐酯儿好像有意识般,睫毛扑闪。
赢炔俯身,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淡淡的吻,生怕弄醒熟睡的人儿。
如今,他的心窝被她装得满满的,再也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