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百四十八年六月,大凉王朝第三任帝王永文帝萧炀驾崩于乾清宫养心殿,享年六十四。永文帝萧炀临终之际留有遗诏,永文帝元后顾氏朝歌在大行皇帝灵前宣读遗诏,由大凉皇太子萧煜登基为帝。
公元一百四十八年六月,大凉皇太子萧煜于大行皇帝灵前登基。
新帝萧煜登基,行仁孝之道,奉先帝遗诏,封先帝元后生母顾氏朝歌为皇太后,封太子妃杨涟为皇后,侧妃柳如诗为从二品柳妃,侧妃安琳为从二品安妃,庶妃舒婷为正三品昭仪,庶妃岑壁为从三品贵嫔。
公元一百五十一年四月,永泰三年,永泰帝萧煜遵太后之命,甄选秀女,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故而下旨召告天下,凡年满十五以上,十八以下的官宦之家虚要一名女眷参与秀女大选。
选秀是每个官家女子命运,每三年一选,经过层层选拔,将才貌双全的女子选入宫廷,充盈后宫。
大凉帝京,阮府,正厅堂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名中年女子,旁边站着一幼女,那中年男子乃朝廷正四品鸿胪寺卿阮远舟,那中年女子乃是鸿胪寺卿阮远舟之妻殷氏,那幼女乃阮远舟幼女阮婧媱,二人眼含泪光看着跪在眼前的年轻女子,殷氏暗暗垂泪,那中年男子望着眼前的女子道:“妤儿,当今陛下下召,大选秀女,是每个官家女子的命运,咱们阮家适龄的女子便只有你了,你可愿?”
鸿胪寺卿阮远舟唯有一妻,膝下有二女,长女阮婧妤,年芳二八,小女阮婧媱,年芳八岁,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阮远舟长女阮婧妤,阮婧妤望着阮远舟道:“父亲,女儿愿意,女儿入宫不求获得盛宠,但求安稳度日,不牵连阮家满门足矣。”
阮远舟道:“你自幼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先为父只求你嫁个安稳人家,度过一生,如今却要入宫选秀,在宫中,从不缺聪慧之人,可不能在家中这般任性了。”
阮婧妤回道:“是,女儿谨遵父亲教导,如今女儿即将入宫,以后不能在父亲母亲膝下孝顺了,唯有妹妹阿媱,”阮婧妤转头看向阮婧媱,招手道“阿媱,姐姐日后不能在家中照顾父亲母亲了,姐姐入宫后,家中只有你一人,以后望不可在任性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孝顺父亲母亲。”
阮婧媱小小的身子暗暗抖动,哭泣道:“姐姐,你真的要入宫吗?可以不去吗?”
阮婧妤伸手抱过阮婧媱道:“阿媱,如今阮家只有姐姐适龄,圣命难为,为了阮家,姐姐也要去,懂吗?”
阮婧媱微微点头,殷氏站起身走到阮婧妤面前掺起阮婧妤和阮婧媱,伸手摸了摸阮婧妤的头发道:“妤儿,日后入了宫,要记得,前朝和后宫,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要小心谨慎,母亲不求你宠冠六宫,只愿我的妤儿在后宫能安稳度日。你外祖家的殷嫱表姐也在参选秀女之列,等明日入宫殿选便可看到她了。殿选过后,嫱儿也会暂住阮府,待册封旨意下来后便从阮府入宫,倒也方便。”
被殷氏掺起的阮婧妤回道:“是,女儿明白。”
回到闺阁之中,阮婧妤的贴身丫鬟白芷、白若服侍着阮婧妤安歇。
阮婧妤的贴身丫鬟白芷、白若二人各有千秋,白芷沉稳,适合打理内务,白若机灵,适合打探消息,阮婧妤躺在碧纱床上心想:若是得选入宫,怕是要带着白芷白若了。
永泰三年九月,秋高气爽,凉风习习,阮婧妤拜别家中父母,带着白芷白若坐着马车前往盛京城,穿过德顺门,马车行至棠梨殿外。
大凉选秀之际,秀女们乘坐马车行至棠梨殿外必须独自下马车等候,等待黄门内侍宣名传召,秀女以六人一组被引领内侍引入棠梨殿内,有太后,陛下殿选秀女,选中即“留牌子,赐香囊”便可回到家中等待第二日的册封旨意,即可入宫。而“撂牌子,赐花”就是没被选中,便可回到家中,等待秀女大选之后便可自行婚配。
阮婧妤一下马车,便四处望着在座的秀女,目光寻着外祖家的表姐殷嫱,目光落在一独自赏花的女子,慢慢走过去,拍着该秀女的肩膀,那秀女仿佛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惊讶道:“妤儿,你也在?”
阮婧妤看着盛装打扮的殷嫱道:“姐姐,多年不见,越发的楚楚动人了,只怕在座的秀女们都比不过了。”
殷嫱慌忙用手指遮住阮婧妤唇道:“唉,小点声,今日佼佼者众多,若是被她人听到只怕要惹到麻烦了。”
阮婧妤外祖家殷氏,在江南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殷氏当代家主乃阮婧妤的母亲殷氏的胞兄殷准,殷准在先帝期间便颇得先帝赏识,被先帝封为江南道总督。
而殷嫱,作为江南道总督的唯一嫡女,自然颇受其家族宠爱,自幼教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乃江南盛名的才女。
殷嫱看着阮婧妤小声道:“多年未见,妹妹出落的越发好了,今日的装扮,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必定会让陛下焕然一新。”
“姐姐的夸赞,妹妹暂且收下,待殿选过后,你我一同回阮家吧,母亲日日念着你呢。”阮婧妤小声回道。
“好。”殷嫱回道。
阮婧妤与殷嫱聊了一会,便听到引领内侍宣道:“宣大理寺卿沈炔之女沈如馨,江南道总督殷准之女殷嫱,鸿胪寺卿阮远舟之女阮婧妤,江北盐道于沉之妹于岚,淮州知府陈纶之女陈悦,越州府丞之女方怀之女方雅觐见!”
阮婧妤和殷嫱跟随其他四位秀女低头一同进入棠梨殿内,有黄门内侍唱名道:
“淮州知府陈纶之女陈悦,年十六。”
“大理寺卿沈炔之女沈如馨,年十七。”
“越州府丞方怀之女方雅,年十五。”
“江北盐道于沉之女于岚,年十八。”
阮婧妤站立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的云板,耳中听着黄门内侍的唱名,听到“江南道总督殷准之女殷嫱,年十七。”阮婧妤低头目光一偏,望着旁边的殷嫱脱颖而出,向上座的陛下和太后行礼跪道:“臣女殷嫱参见陛下,太后,愿陛下万岁万福,太后千岁吉祥。”
我大凉王朝历经三朝,经永恒帝、永禄帝、永文帝,当今陛下是我大凉第四任帝王永泰帝萧煜,二十二岁登基,如今已二十五岁。先帝在位之时,永泰帝萧煜作为先帝元后顾氏嫡子,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元后顾氏一族乃大凉百年世族,如今的顾氏家主是当今太后的胞兄,顾氏自大凉开国之际便一直担任朝中六部之首的户部尚书,而作为后族的顾氏,一直都是保皇党。
上座的太后对殷嫱的礼数赞誉有加道:“江南道总督殷准乃我大凉肱股之臣,不知你父亲如今身体可好?”
殷嫱向太后回道:“禀太后,臣女父亲身体一向硬朗,臣女入京选秀,父亲曾让臣女代父亲向陛下,太后问安!”
太后笑道:“好好好。”
上座的陛下萧煜向殷嫱问道:“可曾读过什么书么?”
“回禀陛下,臣女自幼习读《女则》《女训》,略识得几个字。”殷嫱回道。
“女儿家能识字也是好的。”萧煜看向殷嫱道,转而向宣读的黄门内侍使眼色。
那黄门内侍随即唱到:“江南道总督殷准之女殷嫱,留牌子,赐香囊。”
殷嫱向萧煜、太后道:“臣女叩谢陛下,太后!”道完便回归秀女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