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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夕

摘星大会在鄯州金娥镇,是西北蛮荒,距离中部的谷城近一个的有半月马程,几人翌日就上路。一路林木越来越少,渐渐被黄沙代替。人迹也越发罕见,有时除了路边茶舍都见不到半个人影。

九月初三总算来到目的地,远远一座破落小镇,门口一块斑驳石碑刻着“金娥镇”三字。镇里面却换了个世界,热闹非凡不说,各类扮相,各地口音,有的天上飞,有的地上爬,还有的破墙而过,一股金戈杀伐的江湖气息扑面而来。

“哇塞”白石惊呼“好多人!你看那个高鼻梁的,长得和咱们不一样!”

大千说:“那是大食人。”

“还有那个蓝眼睛黄头发的”

“那是波斯人。”

“还有那个头大身小一只眼睛的!”

“那是……”大千语塞。

陈小二摆摆手:“行啦,咱们去办理住宿。”

金娥镇的客栈比谷城的那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人特别多。五人一进去大堂少说三十只眼睛就看了过来。

大千何时享受过这种明星焦点的待遇,当即昂首挺胸,轻轻嗓子道:“掌柜,给爷开一间天字一号上房!”

掌柜的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筹,闷声说:“都是预定的,没有空房。”

陈小二连忙走上去,说:“唐联社黄鹤楼分舵之前预定了两间客房。”

围观群众纷纷撇嘴:“原来是家小社团派的人,老子还以为是哪个大帮派来的。”

在群众的嘘声中,五人匆忙办理了登记,灰溜溜上了客房。

大千道:“奇怪,咱们在谷城藏头露尾,连比赛都是在晚上进行,怎么这里都大摇大摆,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难道就不怕正派来围剿吗?”

陈小二解释道:“所以才定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正派要来围剿,首先得长途跋涉。其次这里聚集了长江以南黑道的半壁江山,正道来人少的话指不定谁围剿谁呢。何况这里地势开阔,纵使打不过,若要四散逃跑,化整为零,那也没法清扫了。而且这摘星大会,说是天下黑道盛宴,其实大多还是集中在江南西道。这次举办在外地,可见主办方阔气,也算是给黑道同仁一次公费旅行的机会。”

正说着,楼下突然一阵喧哗,五人从楼道探出头,只见下面的人纷纷起立迎接来人。进来有七八人,身穿泥黄衣衫,头带白方巾,趾高气扬,喝道:“两间上房!”

白石问:“这些人是谁啊,感觉很厉害。”

陈小二说:“湘帮,岳阳黑道的巨头”

圆圆好奇问道:“巨头是什么?那和我们比怎么样?”

陈小二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们就好比一个铜板,而人家就是一……”

“一钱银子?”大千截口说。

“一张银票!”陈小二纠正他。缩回头返回客房。

“银票?这年代钱庄都没有,哪来银票?”大千追上去,不甘心地说:“我们也没这么差劲吧,好歹我们五人都顺利通过了预赛呢。”

陈小二嗤道:“预赛?人家可不需要预赛,直接就参加正赛,而且还能稳进四强,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这时众人又都回到房内,围坐在桌子旁。

白石问“四强?湘帮不是巨头吗?”

“巨头又不止他一家。”陈小二一边说一边斟了杯茶,慢悠悠喝进嘴里,突然又喷出来,骂道:“这是哪年的茶!”

大千盯着他叫道:“还有哪几家厉害的,快讲快讲。”

陈小二清清喉咙,说道:“江流门,和江流帮合称“南北水帮”,势力遍布湘江上下,高手数犹在湘帮之上!

骚人院,里面的人都是书生扮相,吟诗作对,乍一看是文人雅士,其实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寇,曾经沅水血拼案就干掉了敌方百人!

洞庭十二水寨,洞庭湖罗门眼皮子底下生存的绿林,可见其实力!

众人蚊香眼。

大千:“感觉……都好厉害,那咱们还有机会取得好名次吗?”

陈小二沉吟:“不好说,万一那几家分到一起,两败俱伤,咱们又一路运气好,过关斩将,没准会成为本次的黑马哟!”

大千:“……你不如直接说他们今晚就来个大火并,统统完蛋。”

陈小二说:“那我们也未必能夺魁。要知道,这次算上预选赛可有上百支队伍。”

“靠!上百支!”大千爆了句粗口。

陈小二继续说:“而且有些人不愿意在预选赛暴露实力,又不是传统豪强具备保送资格,于是就通过花钱买牌子的方式获取参赛资格。”

“买牌子?在哪里,咱们也去卖啊!”

陈小二道:“自然是在黑市了”

黑市设在无名小巷,巷口立着两个劲装大汉,见几人来便喝道:“做什么的?”

陈小二拍了拍圆圆背后的包裹,发出一阵清脆的叮铃声,笑吟吟道:“来卖点铁。”说着塞给壮汉一锭银子。壮汉将银子推回笑道:“什么样的铁,给我悄悄。”

陈小二笑容顿敛,摸出一枚铁牌递给他。”

“进去吧”两个大汉让出一条路。

“奶奶的,我们总共就二十五枚,现在就交出去了一枚。”在巷子中走出几步,大千不满嚷道。

陈小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没想到现在涨价这么厉害。以前入场费只要十两银子的。”

说着已经穿过的巷子,眼前突然开阔,是一处十分大的市场。但上面桑叶茂密,层层叠叠,不见天日,只在隔几步点有一盏明灯,光线十分昏暗。

白石低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市吗,好阴森。”

陈小二对大千说:“这种地方,你应该经常来吧。”

大千点点头。

忽然听到白石尖叫一声,原来他被一个物什绊倒,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只骷髅头。

“臭小子,踩烂了老夫的琉璃骷髅,还不赔钱!”一个阴桀的声音在角落中说道。

白石争辩说:“明明是你这个放路中间,把我绊倒了。”

那声音冷笑道:“好啊,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你是哪里吃饭的,报上名来,我骷髅宗要讨教讨教。”说着从阴影中探出半边身子,只见是一个瘦削如骷髅的老人,双目油绿,看得人心中发毛。

大千忙道:“老前辈莫怪,我这位朋友不懂规矩。”

老人哼了一声:“那你懂规矩吗?”

大千道:“懂的,不知要多少赔偿?”

“一枚铁牌!”

大千微微撇嘴,递上铁牌。老人哼哼唧唧缩回了角落。

没想到还没交易就先送出去两块铁牌,众人都颇为失落。

陈小二说:“大家都稍微注意一点,圆圆,把铁牌看好。”

圆圆“哦”了一声,把包袱紧紧抱在怀中。

陈小二问:“大家有什么要买的吗?阿电,你需要剑吗?”

阿电摇头。

“圆圆呢,要不要买套铠甲?”

圆圆一愣,拨浪鼓似的摇头。

大千道:“他穿僧衣穿惯了,没穿甲胄的习惯。”

陈小二点头“也对,少林的金钟罩铁布衫可比什么甲都管用。你俩呢?”

大千和白石对视一眼,都摇头,大千说:“咱俩又不上场,要来干嘛?”

陈小二说:“谁说的,五个人都要。刀剑无眼呐”

于是几人逛了几圈,在一个长相机灵的小伙手中买了两件银丝宝甲。陈小二说:“还差一件,咱们再逛逛”

白石挠头道:“我可不可以不穿,太重了,会影响我创作。”

陈小二道:“比赛时你还创作什么?”

大千道:“我也不穿,我们是谋士,应该是羽扇纶巾!”

那小伙子凑上来道:“不如买我这个护心镜,由天外陨铁打造,坚硬无比。”

“天外陨铁?你就吹吧”陈小二嗤道。

小伙子说:“货真价实!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大主顾,我都不会拿出来呢。”说着把护心镜递上去。

陈小二接过来颠了颠,说:“材质还凑合,不过怎么这么轻。”

小伙子说:“本镜采用欧二填充技术,轻便小巧,方便携带,是居家旅行打架斗殴必备。”

陈小二撇嘴“切,不就是空心的吗?说得这么玄乎。多少?”

“九块铁牌。”

“要死啦!银鳞甲一件才四块,这破镜子比两件宝甲加起来都贵!”大千叫道。

小伙子嘿嘿笑道:“不贵怎么显得货真价实呢。”

陈小二打量小伙子一阵道:“你和这里的商贩都熟吗?”

小伙子道:“熟,为了这些买卖我准备大半年了,提前俩月就来这里踩点,和各种卖家都搞熟了。”

陈小二道:“八牌子,俩护心镜,要卖就卖!”

“成交。”

陈小二将八块铁牌摁到他手上却不松手,说道:“另外,我要你提供其他商贩的成果,如何?”

小伙子笑道:“好,那我就卖个交情。有什么事问我就是”

陈小二点头:“那我过几天再来这里联系你,你怎么称呼,有什么联系方式吗?”

小伙子说:“叫我顺风耳就行,这个口哨,您随便在哪儿一吹,三炷香之内我便会赶来。”

“这么神?”陈小二狐疑“我在客栈吹你也听得到?”

顺风耳道:“能,这可不是一般的哨子,这叫‘神奇的口哨’,只要一块铁牌。”

“靠,你这都收费!”

最后用一块铁牌把他打发了,众人走回客栈,略一清点,花出去二十枚铁牌,能支配的铁牌都花完了。

陈小二又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携了本小册子回来。

众人围上来,大千问:“怎样,有没有探得对手的情报”

陈小二说:“大致就我之前说的几个豪门,具体的消息还得等到第一轮结束才能知道。不过唐联社提供了第一场的比试的情报。”

说着他神秘一笑,缓缓翻开了手中的《唐联日报?特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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