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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血染悲凉断人肠

第一章血染悲凉断人肠

晨光在阴云浓重的天边吃力地划开一道缝隙,林净溪身着虎头铠甲走出房门,对着恭候在门外同样甲胄在身的副将赵国忠说道:“国忠啊,今天你不用陪我去峡口寨视察了,锋儿一直闹着要出去玩玩,现在正值兵荒马乱,把他交给别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赵国忠抱拳施礼,声如洪钟地回答道:“请将军放心,末将誓死护卫少爷。”

来到府门之外,林净溪翻身上马,马踏銮铃响,突然调转马头,面对着目送自己的赵国忠,眼神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这几天你我都忙着整顿军队,抽点时间你替我去看看惜鸢……想想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告诉你的婆娘一定帮我好生照料,林某不胜感激。”说完,林净溪目光更加凝重用力带动缰绳,再次调转马头朝着峡口寨方向扬长而去。身后传来赵国忠响亮的回话:“末将遵命。”

林净溪刚出巷口,对面迎来一匹快马,来到近前扯住缰绳与林将军对马而立,马上端坐一名信使,见到林净溪先施一礼随后说道:“传皇上口谕,宣林将军即刻回朝面圣,有要事相商。”

林净溪思索片刻,心里盘算着,一定是圣上批准了自己征讨峡口寨的奏折,不禁喜上眉梢,连声说:“好好好!我这就随你回朝面圣。”林净溪便带着随从跟随信使直奔皇宫。

天光大亮,一群丫鬟围着六岁的林锋,一个丫鬟把盛着米饭的勺子递到林锋嘴边,柔声细语地说道:“少爷赶紧多吃点,老爷可说了,你要是不好好吃饭,今天就不准你出去玩儿了。”

林锋目光扫见赵将军转进院门,另一个丫鬟刚刚把自己的衣带扣好,林锋手向上一扬,丫鬟手里的饭碗、勺子打碎一地,径直地冲出门扑进赵国忠的怀里,撒娇地说:“赵将军,我们今天去哪玩儿呀?”

赵国忠看看门里无奈的丫鬟们,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们管了,少爷要是饿了,我路上给他买些吃食就是了。”身着变装的赵国忠一把抱起林峰,捏了一下小鼻子,温和地说:“今天你说了算,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赵将军你真好!”林锋把赵国忠的抱得紧紧的。

二人主仆打扮驱车不久,来到了风光秀美的摄山。摄山山形奇特,好似卧龙伏虎,深秋时节红叶如火遍布山峦,宛如晚霞栖落。林锋陶醉在迷人的山谷之中,夕阳把天边和整个山峦染得更加鲜红,如血一样的鲜红。下山路上,林锋已在赵国忠的怀里酣然入梦。

林净溪一行人来到护城河外,坐骑、随从被拦在城门之外,只身随信使直奔勤政殿。皇帝端坐于勤政殿龙椅之上,文武百官两旁肃立。林净溪迈进大殿,立即扑身跪倒:“吾皇,万岁,万万……”

皇帝一声呵斥打断了林净溪的高呼万岁,站起身来右手重重地拍在龙书案上,“住口,你个胆大包天的逆贼,你竟敢私通敌国,妄想独自称王,”皇上盛怒之下声音变得颤抖,“寡人没命活到万万岁,或许明年就该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听完此言,林净溪颇感震惊汗毛倒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无法想象自己尽忠为国怎么就变成叛国逆臣了呢,林净溪猛然抬起身,跪着前移数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双手抱拳,高声说道:“这纯属是无稽之谈,臣,满门忠烈忠心报国,一心只为南唐江山社稷着想,这其中必有隐情,臣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怒视着一直跪在下面的林净溪,怒气横生青筋暴跳,大声呵斥:“冤枉?明察?好,寡人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跟寡人解释。”皇帝从龙书案上抓起一个画轴和一封信件,随手向跪在下面的林净溪扔了过去,“你自己看!”

画轴落在大殿之上,轱辘轱辘……慢慢在林净溪眼前展开,随后信件也落在了林净溪的腿边。林净溪看着慢慢展开的画轴,画轴之上竟是自己的画像,而且画工精细十分逼真,“这……”匆忙从腿边捡起信封,迅速抽出里面的信,信上写着自己如何可以里应外合、北宋如何渡江,还有如果事成之后,自己如何独自称王……一切都写的明明白白。句句都是大逆不道,字字都是自己的笔迹!!!“这不可能,皇上,臣忠心耿耿从没做过这样里通卖国的大逆之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微臣呐,请皇上明察……”说完林净溪俯身,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久久未起。

“你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吗?这是我国使臣去东京进贡时,在那皇帝的御书房看到的,你认为人家真会买你的账吗?你太天真了,枉费寡人给你的高官厚禄,对你宠爱有加……黄埔文,逆臣罪当如何?”皇帝双手拄着龙书案,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净溪。

黄埔文从百官中站了出来,双手相叠大声说道:“逆臣按律当斩。”说完略微侧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净溪,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察觉到这一丝细微诡异的笑的林净溪,似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皇帝直起身,义正言辞地宣判道:“逆臣林净溪大逆不道里通卖国斩立决,其财务充公、家眷满门抄斩……”说完背过身去,右手微微上扬,旁边的太监立即喊道:“退朝。”

“皇上,臣冤枉啊……”当林净溪这句话刚刚喊出来的时候,八把禁军的直刀,带着寒光齐齐地架到了林净溪的脖子上,随后上来的两个禁军直接封住林净溪口鼻,五花大绑,连拖带拽地出了大殿。

“黄埔文、朱为群由你俩督办此事,不得有误。”说完,皇帝转屏风气冲冲直奔侧殿。

“臣遵旨……”黄埔文、朱为群两个奸臣终于除掉了眼中钉,侧目相对相觑而笑。

在夕阳西坠的映照下,仿佛整座城池都被笼罩在一片血气之中。林府四周被五千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一队禁军的簇拥之下,黄埔文、朱为群拿着圣旨走进林府。赵国忠驱车转进巷口,远远望见林府被禁军包围,急忙拽紧缰绳停下马车,林锋依然在车篷里安睡,赵国忠心想大事不好。正在赵国忠凝神之际,一名禁军直刀出鞘,指着赵国忠大声喊道:“你是哪的?是林府的车吗?”

一身变装的赵国忠猛然回过神来,谦卑地说道:“军爷辛苦啦,我这是前面陈府的马车,你看,从这过去就是陈府。”

“不行,哪的车都不能从这经过,你赶紧绕道吧。”

“好嘞军爷,我这就走,这就走……”赵国忠赶紧调转车头奔着自己的家加速前行。

黄埔文、朱为群站在林府二进院门之内,林府所有人跪满了一地,跪在最前面的便是林净溪年迈的老母亲。黄埔文慢慢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罪臣林净溪身居高位,国家危难之际,私通敌国密谋作乱,罪无可赦当即问斩,其财务充公、家眷满门抄斩……”黄埔文合上圣旨走到林母面前,歪声歪气地说道:“林老太太你养了一个好儿子,接旨吧……”

林老太站直了身子,目光如炬坚毅地说:“皇帝奢靡昏庸,朝中奸臣当道,枉我满门忠烈忠心为国,天道逆行,竟让你们这帮狗贼得逞,我呸……”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黄埔文的脸上。

黄埔文抹着脸上的唾沫斜着身子向后躲闪,“我不和你这将死之人计较,朱将军动手……”刀光剑影一片凌乱,夕阳隐没进山林,那抹血红惨烈地存留在了林府。

一直凝望沉夕的黄埔文对朱为群说道:“一定要仔细查验,万万不可有漏网之鱼。”

朱为群抱拳施礼:“黄埔将军,现斩杀逆臣林净溪家眷七十九人,独独缺了林净溪六岁的儿子林锋。”

“日后免生祸害,斩草要除根,他的儿子应该没有什么可去之处,封锁林净溪的军营,派出一队精锐严查他的死党赵国忠。”黄埔文眯起眼,身子转向林净溪军营的方向。

勒住缰绳,赵国忠抱起睡眼朦胧的林锋,快步走进自家院门:“风嫣,风嫣……”

赵国忠的妻子柳风嫣从卧房里迎了出来,看到赵国忠怀里抱着一个男孩儿,先是一怔,停住脚步急切地问道:“郎君,为何如此慌张?这个孩子是……”

赵国忠轻轻放下林锋,略微舒缓一下自己紧绷的情绪,柔声细语地说:“锋儿乖,你先进屋和我的孩子们玩会儿,我和你婶婶说几句话。”林锋一听有玩伴,爽快地答应着跑进屋里。赵国忠直起身来,压低声音对柳风嫣说:“今天林将军让我陪着少爷出去游玩,刚才我们回到林府巷口的时候,林府已经被禁军重重包围,应该是出大事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还猜不到。风嫣,你赶紧把家中所有细软之物收拾一下随身带好,带着孩子们先去乡下老宅,路上好生照顾孩子们,我去打探打探,我们老宅汇合。”赵国忠把马车引到后院,从马厩里牵出来一匹汗血宝马,手搭鞍桥轻踏马蹬翻身上马,看看眼神同样凝重的柳风嫣,马鞭微抬战马冲出院门。

转上大路路口,战马打着响鼻原地踏着前蹄,赵国忠望一望林府方向,略加思索轻勒缰绳战马直奔军营。远远望去,军营四周的火盆要比平常光亮上几倍,赵国忠快马加鞭直奔营区东门。将至东门,不远处有一个自己安排的暗哨,赵国忠翻身下马喊道:“落花流水”。

不远处的大树后闪出来一名士兵,嘴里回应道:“当年马蹄”。

“铁牛……今天晚上军营是怎么回事?”赵国忠把缰绳甩上战马颈背,焦急地问着。

“回禀赵将军,朱将军带着两千禁军突然来到军营,要求整个军营进入备战状态,几个副将和他争辩说我们属于林将军独立管辖,不能接受他的指挥,朱将军说:‘林将军大逆不道已经被满门抄斩……',结果始终不愿信服的几个副将被五花大绑投进了死牢,并且下令严查你和林将军的儿子。”

铁牛的话宛如一道晴空霹雳直击赵国忠的心门,奸臣当道,阴间竟硬生生多了几十个枉死鬼。赵国忠的心是一阵阵的发紧,挤压着自己的呼吸,拖着双腿挪到马蹬边,左手颤颤巍巍地摘下缰绳,吃力地跨上马背,满眼泪花声音低沉,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林将军冤枉啊……天地不公啊……”下意识地调转马头,战马的四蹄缓慢交替,赵国忠的身子随着左右摇晃。思维短暂空白后,接下来该怎么办迅速地在脑海里旋转,赵国忠突然扶稳坐正,鞭鞭打马,战马受惊一般直奔奇相神教水寨而去。

翻过一道峻岭,站在一条湍急的小河边,奇相神教水寨高耸的寨门在夜幕下俨然一座鬼门关,挂起的两座吊桥好似怪兽的两根黑色獠牙。赵国忠正在向寨门张望,一支弩箭斜斜扎在脚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水寨里传来警告的喊声:“前来何人?再往前一步乱箭穿心……”

赵国忠朝着弩箭射过来的方向喊道:“我乃南唐水师副将赵国忠,是龙教主的旧相识,今日匆忙而来有要是相商,还请小哥速速禀报。”

寨门之内再无声息,赵国忠只好在黑暗之中苦苦等待。突然,挂起的两座吊桥吱呀呀地缓缓落下,寨门大开,一群挎着长刀短剑的喽啰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到吊桥边。中间被簇拥的中年男人正是奇相神教教主:踏浪游沙龙溯江,身形枯瘦,一身紧身衣倒是显得精明干练,颧骨凸起腮帮塌陷,仿佛水鬼一般,站定河边眼望手牵战马的赵国忠,仍是有些疑虑地问道:“对岸何人?”

“我乃南唐水师副将赵国忠。”赵国忠又重复回答了一句。

龙溯江听到熟悉的声音加快脚步跑过吊桥,两人四臂相扶,龙溯江几乎有些热泪盈眶:“老哥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林哥哥还好吗?我们赶紧进寨好好喝上两杯,小的们备宴……”

赵国忠一把拦住龙溯江,极度伤感地说道:“好兄弟,今天实在不是来叙旧的……”。赵国忠把事情大概讲给了龙溯江,正当龙溯江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一匹快马穿过树林直达河边。

马上探子眼见寨门打开,教主带领众弟兄河边站立,立即跳下马背,单膝跪地双手合拳举过头顶:“禀报教主,城里出大事了,林将军家被满门抄斩,现在禁军已经封锁了军营,正挨家挨户搜查赵将军的下落,而且见到六岁男孩格杀勿论。”

龙溯江眼中怒火重生,双手紧握成拳:“这群狗贼日后必遭天谴,赵哥哥,我这就派人把孩子接过来,你们就安顿在我的水寨之中,现在寨中的水路四通八达而且我设计了很多暗道机关,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赵国忠一掌重重地拍在龙溯江肩头,神情凝重地说:“好兄弟,我已经料到他们会如此赶尽杀绝,如果你的水寨因此引上什么祸端,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整个朝廷,劳烦教主派个兄弟马上跟我走,把你嫂嫂和惜鸢赶紧接过来,安全送过江,赵某将感激不尽。”

龙溯江只能无奈地看着两匹快马消失在夜色苍茫的山林之中。

老宅门口赵国忠跳下快马,院子里柳风嫣带着三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赵国忠把柳风嫣拽到一边焦急地说道:“风嫣,林将军被奸臣所害而且满门抄斩,现在禁军正在满城搜捕我和锋儿,你带着惜鸢先去龙溯江的水寨,其他之事我自有安排,”回头看了看自己和林锋同龄的儿子,接着说道:“征儿,你和锋儿换一下衣服,你们跟为父走。”

柳风嫣带着孩子们来到院门,眼神从没离开目光坚毅的赵国忠,来到近前轻声地问道:“你想好了吗?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赵国忠忧心忡忡,万分不舍地回道:“不,我和锋儿甚至征儿都是禁军的捕杀目标,我们一起走只能牵扯更多无辜的人,我和林将军出生入死,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今生无可报答,我绝不能让林家就此断了后,龙教主会安全地把你们送过江,希望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走……快走……”

柳风嫣含着泪,抱着惜鸢上了马车。或许今生这一别就是我们的生死两茫茫,赵国忠稳了稳心神,拿出一条宽大的丝带,把自己的儿子牢牢系在背后,左手抱起锋儿,催动战马直奔灵峰山。

灵峰山,怪石嶙峋,横看众妖朝圣,纵观龙腾怒海,赵国忠驱马沿着山间溪流来到半山腰的慈悲寺。半山腰面南背北的慈悲寺,庙门旁两列金字:乾坤容我空门静,名利风尘荡人肠,清晰可见。庙门紧锁,门扉、门钉标示着慈悲寺的古朴和久远。赵国忠领着两个孩子拾阶而上,扣动门环的声响在山谷里飘出去好远,片刻,庙门里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随后庙门吱呀而开,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和尚拿着风灯站在门里,单手并拢立与胸前说道:“施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赵国忠刚要开口,寺院里一位身着粗布僧袍,胡须银白的老和尚走了过来低语道:“山林之中深夜到访必是有事相求,何必多问,快快让进庙来”。

庙门打开,赵国忠带着孩子迎着老和尚走进庙门,急切地说道:“国顺……”

“唉……赵国顺已不在人间,老衲净闲,施主有何贵干?”老和尚打断了赵国忠的话。

“那好,净闲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国忠拉着老和尚走到了一边,“我告诉你,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是林将军唯一的儿子,林将军他……”

“啊?哥,你说的可是实情?当初我毅然决然的离开,就是看不惯皇帝的昏庸,和那些乱臣贼子,只可惜林将军的那一片赤诚之心了。当今皇上衷信佛教,我这寺庙还算个安稳之所,不如你们都留下来吧。”

赵国忠转过头看看两个男孩儿,犹豫片刻后说道:“你以为在这隐居八年,知道你底细的人都死绝了吗?”

“哥,那你想怎么办呐?”

“国顺,不,净闲大师,你们佛家讲知恩图报、因果循环,你也知道,八年前我这条命如果没有林将军,早就去见阎王了,如今我别无选择,你把林锋培养成人,奸臣贼子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如他所愿……”

净闲在赵国忠的身后右手单掌而立,虔诚地低语道:“阿弥陀佛……”

征儿重新被赵国忠系在背后,征儿紧紧抱着赵国忠的腰,说道:“征儿,你总嚷着想看为父临阵杀敌是如何英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你怕不怕?”

赵征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怕,征儿长大以后也要成为父亲这样的大英雄。”

赵国忠严厉地嘱咐着:“但征儿一定要答应为父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征儿都不许叫喊,更不许喊出‘父亲'二字,记住了吗?”

“好的,征儿记下了。”

转出山峦已是破晓时分,大路远端渐渐清晰起来,征儿在赵国忠的身后昏昏欲睡。背着箭矢、腰挎直刀的一队黑衣禁军迎路而来,所有视线碰撞在了一起,缰绳瞬间勒紧,所有马匹打着响鼻。二十几个禁军的战刀同时出鞘,如刀山一般,刀面重重地拍马而上,二十几匹战马嘶吼着冲了出来。赵国忠猛勒缰绳调转马头,跨小溪、穿树林,直奔万崖谷山顶而去。崖顶一片缓坡的开阔地,赵国忠已经无路可退,右脚脚跟斜上轻提,马鞍桥下横卧的龙纹枪顺势交到手中,双手紧握龙纹枪横在身前,大声喊道:“征儿,看好了……为父今天要杀他个痛痛快快……”

二十匹战马同时向赵国忠冲杀过来,战马嘶鸣、刀光剑影,刀剑碰撞出来的声响更是震得耳膜鼓胀,征儿被眼前的刀光剑影和极度的颠簸所震撼,几缕头发在敌人的刀刃划过后飘飞出去,随着父亲驱动的战马左突右冲,征儿已然初懂了刀剑无情。正劈、侧砍、仰挑、后撅……几个回合下来,从咽喉中喷射出来的血柱,在龙纹枪下宛如夕阳饮血,左冲右杀后二十个禁军已然成为赵国忠的刀下鬼,拭去眉间的血迹,远处三匹快马催风而至。当中一人,正是鼓动皇帝偏信神佛的逆臣朱为群,黑色紧身打底,巨蟒盔甲在身,头盔之下一张嘴角歪斜支出焦黄门牙的朱为群,磕磕巴巴上前说道:“赵,赵,赵将军,你,你,你也跑不了了,就,就,就投降吧,免,免,免受皮肉之苦……”

怒从胆边生的赵国忠,大吼一声:“好哇,我的刀下鬼也不差你这么一个败类了,来啊……”

“你,你,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黑白鹰王',给我上……”

旁边两匹马上端坐两人,个子高挑,穿着打扮和面具宛若阎王驾下的催魂夺命鬼黑白无常。每人各自一片莲花盘随手掷出,莲花盘薄厚如竹简一般,一圈围着锋利的锯齿形刀刃,带着两股邪风横着扫向赵国忠战马的四肢,战马倒地的一瞬间,赵国忠单手推向马鞍,把身体斜斜地弹了出去,单膝跪地、右手依然斜举着龙刀枪,左手扶着背后的儿子,满脸血迹的赵国忠怒视两鹰王痛骂道:“我万万没想到,飞云神离白鹰王燕飞南、云遮孤山黑鹰王燕归南,江湖中独霸一方的神鹰教,鼓吹自己崇信神佛,到头来不知廉耻,竟然成了官府的鹰犬、爪牙,你们难道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吗?”

黑白装束的两个人,摘掉面具,傲气地说道:“耻笑?让一个将死之人耻笑一番又如何?……哈哈哈……我们只是想借助朝廷的力量,除掉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而已,鹰犬?我们的确是鹰,可你现在却连犬都不如,不是吗?你可以上路了……”两个人从马鞍里弹了出来,掌心尽展,勾起指尖抓向赵国忠的命门。赵国忠起身急侧闪躲过一招。赵国忠怒视双鹰,踱步之间,丢掉龙纹枪解下背上的儿子,声音低沉地说道:“征儿,你先往旁边躲一躲,我要教训教训这两个无耻之徒……”

黑鹰王怒吼道:“自不量力的家伙,你的废话太多了……现在我就来给你超度今生……”黑鹰王左手半空横着抓向赵国忠的咽喉,赵国忠侧身闪过,黑鹰王右手重重地抓在赵国忠的肩头,“断筋分骨爪……”当赵国忠反应过来之时,黑鹰王的爪子已经镶嵌进衣服之内,赵国忠单臂突震,黑鹰王沿着赵国忠肩头将上衣斜着撕开,整个胸膛完全显露出来,纹在赵国忠胸前的老虎头如梦初醒,紧收的肌肉间仿佛胸前猛虎凝眉立目、支起獠牙。

“赵虎子,今天我就让你这只老虎变成我们鹰爪下的兔子,大鹏展翅鹰翱碧空……”黑白双鹰紧勾的手指同时上翻,白鹰王翻身半空直奔面门,黑鹰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直击下盘。赵国忠屈下身形,始终保持着伏虎守尊的姿态,双鹰齐进……赵国忠胸前猛虎突显狰狞,一声怒虎啸林后改守为攻,一个猛虎翻身对着下盘的黑鹰而去,紧跟着连续两招饿虎扑食、黑虎掏心,侧步点地,腾身半空使出神龙摆尾横空断桥,白鹰王来不及躲闪,被赵国忠一脚重重踹翻在地。

征儿看着威风凛凛的父亲,是赞叹是敬佩,心里更多的还是被担心和恐惧所占据,随着眼花缭乱的插招换式,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征儿更加胆怯地慢慢退向崖边。

“你……你们就……这点能耐吗?我们朝廷养……你们都……不如养……两条狗……”朱为群依旧磕磕巴巴地催促着。

黑鹰王轻蔑地笑道:“有点意思……”双鹰又一次一起向赵国忠发动了进攻,拳掌相击盘腿侧踢……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双方仍旧处于焦灼之势不分伯仲。随着空中一声苍鹰长鸣,六根桃花针闪电般地扎在赵国忠的胸前。

气喘吁吁的赵国忠捂着胸口,踉跄地向后倒退,退到了征儿的身边,粉白的桃花瓣娇媚如羞,胸口却如同扎进六根毒刺,深黑色的血犹如几条蚯蚓从五指间慢慢向外蠕动,“征儿,你来……”赵国忠抹了一下还在渗血的嘴角,接着轻声说道:“是为父对不起你,好儿子我们来世再见……”赵国忠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征儿的脸。征儿小手紧紧拽着衣角,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夺眶而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赵国忠一把将征儿推下身后的山谷,万崖谷里短暂的呼喊声之后变得更加寂静,赵国忠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去死吧!”黑鹰王伸爪横着划向了赵国忠的咽喉,鲜血如柱,赵国忠瞪着怒火重生的双眼重重倒地。黑鹰王转身说道:“老三……你这是干嘛?我们师傅说过,只要我俩可以应付,就不允许你现身,难道你忘了?”

一席紫色披风的云里桃花夺命魂燕无踪,从高树上翩然而落,“大哥,我当然没忘,刚才只是看你们太费力了,再说,对付一个官府的小将军,如此这样,你们不觉得难为情吗?”云里桃花夺命魂燕无踪,娘娘地调侃着两个师兄。

“老三,师傅可说了,不许外人看到你的模样!”

“是的,这个我当然没忘……”燕无踪轻盈地走到朱为群面前,小声娘娘地说道:“宝贝儿,不好意思哈,见过我的人只能死,我们来世再见……”随即右手上扬,没等朱为群反应过来,咽喉已经插上了六枚桃花针,“扑通”一声,朱为群从马上跌落而下,砸起一片尘土。“两位师哥……弟弟有些累了,我得回去歇歇了,就此告辞了好吗?”燕无踪翘起兰花指,整理着鬓角的发丝。

“那……老三,我们就这么回去,怎么和大将军交代呢?”黑鹰王追着问。

“大师兄,你把这具尸体带回去交差就是了,至于那个孩崽子,你认为坠落万丈深渊还有的活吗?如果真的找不到那个孩崽子的尸体,随便抓一个顶了就是了……还有,你们是追杀赵国忠,没有人让你们保护朱为群,对吗?弟弟告辞……”

细雨斜阳,山峦间烟云浩渺。竹门上的门环“啪啪”作响,龙溯江毕恭毕敬地说道:“嫂嫂,兄弟给您做了些刚刚打上来的江鱼,嫂嫂趁热吃些吧。”

“进来吧兄弟。”柳风嫣看着端着盘子一直低着头的龙溯江,继续说道:“你现在已是一教之主,不用对我们孤儿寡母如此恭敬,有你的吃住招待,我已是不胜感激了,我应该替你的赵哥哥谢谢你了。”

“嫂嫂实在说笑了,单凭您千手观音柳风嫣的名号,兄弟再怎么做也都不为过的。”

“谢啦兄弟。”柳风嫣满怀心事地望着山峦间浓重的雾气。

“嫂嫂慢慢享用,什么时候过江,兄弟听您的指令,兄弟先行告辞。”龙溯江猫着腰退出房门。

随后追出来的惜鸢喊住了龙溯江,娇声娇气地问道:“龙叔叔,我的父亲和哥哥有消息了吗?”

“这个……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等等吧!好吗?只要一有消息叔叔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惜鸢好吗?”龙溯江勉为其难地回答着。

“好吧,谢谢龙叔叔!”

清晨,浓重的雾气依旧笼罩着水寨。龙溯江抱拳施礼:“嫂嫂,水寨各方探子回报……呃……”

“呃什么,有消息了是吗?”柳风嫣抑制不住焦急的心情催促着龙溯江。

“探马打听到的消息说……说……”

“你说个话能不能不这样婆婆妈妈?”

“探马回报:赵哥哥丧命万崖谷,林少爷坠崖身亡……”

这样的消息如同晴空霹雳地砸过来,柳风嫣一掌砸向竹排桌面,整个桌子四下纷飞,良久之后,柳风嫣完全恢复了正常神态,对龙溯江说道:“劳烦教主,今夜送我和惜鸢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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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勇双全》为“开启青少年智慧故事”之一,以通俗易懂的故事对“智勇双全”作出了形象生动的阐释。智勇双全,简言之就是既有勇,又有谋,二者兼备。有勇有谋,才是胜者,更是成功者所必备的条件。若想在当今的社会立足,有所成就,就要不畏惧风雨,不怕挫折,不惧坎坷。还要有审时度势的头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凰妃惑世

    凰妃惑世

    上辈子,她遭万马践踏而死。重生归来,她只为亲手送他们下地狱!从此以后,虐渣打脸,轮番上阵。曾经的爱人:“忆儿,我有罪,我该死!”司空忆儿冷笑,“那你去死吧。”被虐得无还手之力的白莲哭兮兮:“我要去告状……”“随便你,不过你的靠山已经成了我的小弟。”她傲视一切,却不知她的顺利完全是另一人的协助。“王爷,您为何不亲自出面帮王妃清除一切?”某王爷轻笑,“她不喜欢。”
  • 余生奉陪到底

    余生奉陪到底

    她招了个小奶狗上门女婿,卖得了萌、耍得了狠,转眼变成大灰狼。“她们传我有了,不是我说的,我没想赖你……”男人绯唇微勾,“我说的,娶了我要对我负责到底……”他是根正苗红的陆家二少,自从遇上她后傻的亲妈不认识。“按摩椅不错,给我家念念!”“厨师也给我家念念!”“妈,你的宝贝金鱼……”亲妈扶额:“拿走拿走……”小奶包:“爹地,我想吃冰激凌。”“买!”“谢谢爹地!”“送给你妈咪的……”(原名:《病娇总裁,难伺候》)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豪门追爱:缠绵不休

    豪门追爱:缠绵不休

    高调且骚包的顾三少,是娱乐杂刊的常驻人物。花边新闻不断,被顾老爷子赶往美国,三年后,回国第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淡漠的女子,千方百计想要征服她,最后,她征服了他。从此,顾三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直到很久,他才发现她是多年前已经烙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认真谈钢琴的小女孩。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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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女尊天下:冷面王爷

    女尊天下:冷面王爷

    叱咤战场的王爷被赐婚,一夕之间成了闲散王爷,然而皇位上的那个人还是不肯放过她,身边是贤惠的王夫,青楼里有各色美男,还有男人任性的要投怀送抱,美男排成队,闲散王爷又怎么舍得死掉?读者群:523710550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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