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榕把一个苹果放在艾如许桌上说：“如许，平安夜快乐。”
“啊。”艾如许轻轻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平安夜快乐，我都忘了……也没有给你准备苹果……”
周万榕笑了笑：“没关系，就是图个乐呵嘛，你看我都没包装，不像他们。”
艾如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好多人桌子上都放着一两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有的是用彩纸包起来的，层层叠叠，五彩斑斓，被裹得头大身子小，又笨又可爱；也有的是直接用花里胡哨的纸盒包起来的。
她摸着桌上的苹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接下来整节课她都心神不定，不过大部分同学都是她这个样子，老师们也没有办法。一方面是因为元旦小长假在即，很多人从进了12月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另一方面嘛，现在包括圣诞节在内的所有“洋节”，都比传统节日更受年轻人的青睐，在这种“全民狂欢”的氛围下确实很难坐得住。
但柯岳是个例外，不管艾如许在旁边如何神飞天外，他仍然稳如泰山，笔记写得那叫一个整齐干净。
艾如许都替他着急：“你准备好苹果了？”
柯岳左手拿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吃着，右手翻看笔记：“准备什么苹果？”
他的桌斗里挤挤挨挨放了好几个苹果，花花绿绿的彩纸探出个脑袋，往外支棱着，甚是好看。
艾如许说：“那些女生送你苹果你都不打算还礼吗？”
“开玩笑，一个歪瓜裂枣的苹果随随便便包装一下就卖五块钱，品相好点的八块十块，我是冤大头吗？”
又来了，这种令人无语凝噎的时刻。
“那可都是姑娘的心意啊，还不值个五块十块的吗？”
“那么多人给我送苹果呢傻丫头，你想让我一朝破产吗？不如把A的苹果转送给B，B的给C，C的给A，你觉得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怎么样！”艾如许抢走他的笔记本，“柯岳！我说认真的！”
柯岳只好揉揉她的头说：“我是开玩笑的行了吧？如许啊，她们给我送苹果是个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吧，你说我的还礼不是平白给了她们希望嘛。难道我要一边送苹果一边在人家告白之前就自作多情地表示拒绝？都不合适，不如不送对不对？再说了，我都不认识她们，总不能一个一个打听过去吧。”
艾如许被说服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那如果我送你一个苹果……”
“宝贝儿，你要是给我个苹果我就把它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
“怎么不说话了？吃苹果吗？我这儿还有很多。”
“不吃，你留着当传家宝吧。”
————
艾如许面带纠结地穿行在礼品店里。
她原本以为昨天平安夜的互赠苹果已经算是圣诞节的高潮环节，为此还特意去超市买了“姬娜果”——据说原产地在新西兰，好吃得要死也贵得要死——又精心挑选了几张彩纸，然后自己包装，最后才送给柯岳。
柯岳收到后也非常给面子地大肆夸赞了一番：“如许，你真是太心灵手巧了！”
“没有啦——”
“你们看这彩纸颜色搭配得多完美！”
“好了别说了……”
“蝴蝶结都打得比别人的好看！”
周万榕：“……”你跟我说干嘛？我早就看穿你的真面目了！根本都没送过你苹果！
“潘思凡你看，如许送我的苹果，你有吗？”
潘思凡：“……”有事是“思凡”，无事“潘思凡”。呵，男人。
终于，在艾如许红着脸勒令他闭嘴以后，他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然后万分珍重地把苹果装进了书包，郑重得就像真的要把一个苹果当成传家宝一样。
弄得艾如还许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等她今天早上到了学校后，才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柯岳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张精美的贺卡，封面上无一例外地印着白色的“Merry Christmas”、红色的圣诞老人和绿色的圣诞树以及五颜六色的小铃铛、礼物盒等，满满当当，看起来十分热闹。
艾如许看着那个傻乐的白胡子老头和蠢兮兮的驼鹿，突然间斗志昂扬，她非要送柯岳更好的圣诞礼物不可！
那堆贺卡上还压着一个粉色的礼物盒，比一个巴掌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心想，我有帮手，你们输定了，哼哼。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陪你逛礼品店的原因？”潘思凡怀里抱着一个和他非常不相称的轻松熊，面无表情地说。
————
柯岳慢悠悠地骑着车，心神不定地想艾如许到底有什么事，办事要避开他就算了，还不让他等，非得一个人回家，神神秘秘的。
他分神观察着路况，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嗯？艾如许？和……潘思凡？
马路对面的礼品店有两扇巨大的橱窗，又刚好展示的是精美的玻璃制品，灯光一照，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柯岳便透过这星星点点细碎的光芒，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头靠头挑选着礼品，一瞬间满口牙差点被自己咬碎。
潘思凡抱着轻松熊问艾如许：“你不是说来给柯岳买礼物的嘛，怎么自己挑上了？”
艾如许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了直女的嘴脸：“男生的礼物多好挑啊。你觉得这个发夹好不好看？”
潘思凡从那笑容中读出些许威胁的意味，只能点点头说：“好看。”
艾如许满意地把发夹塞到他怀里：“买了！拿好！”
这场景落在柯岳眼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郎有情妾有意，礼品店里共度圣诞，少年的甜言蜜语只为博心上的少女一笑……
“同学你好，你……这是干嘛呢？”有一个店员发现了货架后面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他，走过来询问。
柯岳头戴一顶渔夫帽遮遮掩掩，帽檐下传出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捉奸！”
“呃……”看着他的背影，年轻的店员只能感叹自己到底是老了，不太懂高中生的爱恨情仇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同事问。
“没事。现在的高中生都没有作业的吗？”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