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别说一封信了,连个传口信的人也没有见到,只能盼望着没有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吧。
为了打破压抑的气氛,木兮说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归来的,现在京都情况是复杂了些,但朝堂上基本的运作都是正常的,上面也没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们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先如今灾情已经全面控制住,城外有不少百姓,都陆陆续续的准备回自己的家乡,想必那边的情况也好了不少,他们才想着回去的,所以大哥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
小昱儿接着说:“二姐,分析的很是有道理,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些胡说八道、趋炎附势的人,是如何做的。”
“昱儿,读书人,最忌讳心浮气躁,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与我们何干,我们不做恶事,做好自己,顶天立地就可以了。”
“嗯嗯,爹爹说的是,是我一时迷障了。”
木夫人有时就很看不惯木老爷这种生在俗世中,心在俗世外的态度。“昱儿,你爹说的很对,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如果对方欺人太甚,我们也不能一味地避让。这次是情况特殊,我们才选择这么做,如果是平时,我非得找他们好好理论不可。”
“夫人,消消气,和这种小人论长短,反而掉了自己的身价,时间长了自有人会看清事实的真相。”木老爷安慰道说。
“真相都是用嘴说出来的,想要他们看清,难得很,他们看到就是权和利。之前还被降职的方家,不知如何就成了三皇子身边的大红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连升三级,这可是从少之又少的。”
“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木昱问道,都是在家里没出过门,为什么娘亲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后院中的事了,虽然我足不出户,但我和其他官员的后院中的主母有交好的,即便是我们家现在情势不是很好,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也不会断了来往。况且我们家也不会一直都这样。后院中的人都爱八卦,这八卦也不会无中生有,所以后院就成了打探和传递消息最好的地方,还有一点重要的是,现在女人是出于弱势的,弱势利用的得当就会成为助力,让别人忽视你的存在,你就更有可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说到这,木老爷也想再插一句,“你们母亲说的这个弱势,在官场中也是常用的手段,就比如我现在的做法。我一是为了避开问题,二是在我避开的时候,我失去了所有有利的条件,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弱者的一方,这样可能让对我们有敌意的一方对我们家放松警惕,我们就会更安全些。现在朝堂上奔达的欢腾的人,也只能是一时的,不会长久。”
“朝廷的事,你们小孩子可不要多事,你爹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都选择退而避之,是有一定道理的。至于这方家晋升之后,现在又大张旗鼓的和孙家结亲,看似是风光无限,实则是愚蠢至极。有可能正有人把他当做活靶子用,这孙家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好亲家,所以才这么急着成婚。她也不打听打听,这方家的姑娘可是一心念着李丞相的公子的,眼看自家亲爹晋升应该有机会了,还没等到人回来,就被许配给了孙家,孙家也欢天喜地的接着,看好了吧,以后这孙家热闹的很。”木夫人很是解气的说道。
“娘,按常理这方家不是应该攀上李家,不是更好吗,怎么这么快就选了孙家。”
木兮此时觉得,李曦文也是受灾体质,这七绕八绕的又到他这了,对于小昱儿的问题,木兮觉得方家想和李家结亲,就他那态度,孙家是完全没有机会的,所以在众多的人选中,选择了孙家这个潜力股。
“昱儿,你看问题还是太表面了,就方家现在站的是三皇子的队,李家现在也不会贸然结亲,再加上之前李家公子誓死不从的精神,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据我所知,李丞相管不了自家的儿子。”
“这是一点,还有就是为什么三皇子这时候要拉拢方家,因为方家和我们家一样是清流之家,方家的站队,就会让这一批的人站到他的队伍,这对于之后的事情会更有把握。还有方家和孙家的结合,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上面人的意思,这个还是有待思考的,因为孙家相当于寒门士子,他们这一步棋一走,是不是更加增加了成算。这些话听过就放在肚子里,且不可到外面宣扬,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木老爷最后叮嘱的说道。
“死老头,你知道还把这些告诉他们。”木夫人斥责着木老爷。
“你也不是说了嘛,这最忌讳一知半解,还不如现在就把实情告诉他们,也让他们了解利害,到必要时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听到木老爷这么说,木夫人才没再继续找他算账。
躲过一劫的木老爷,微微的松了口气,木兮和小昱儿则对着自家爹爹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卓孝帝还在那呢,下面的皇子们都耐不住性子了,也让臣子们纷纷站队,不知所谓。”
“爹,你就觉得不奇怪吗,现在都在传卓孝帝病种,那为什么他不早早的另立太子,反而由着其他几位皇子争斗,难道是他还想着立已被废的太子。”木兮提出自己的疑问。
木老爷沉思了会,说道:“自古君王生性多疑,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臣子所能揣测的,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大皇子已经势利,陛下是不可能再立他为太子了的,至于要立哪位皇子,这恐怕也只有陛下自己心里清楚了。最近你们还是不要出门,也交代下人守好府中各个出口,恐怕京都的天就要变了。”
小昱儿很是不解,这外面晴空万里,怎么会变天呢,但他觉得父亲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吧。
就像木老爷说的那样,京都的天在之后的一天清晨,就变得狰狞无比。六月的天比以往早亮了一些,街道上原本应该有不少做生意的小摊贩,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纷纷没有出门,邻街的铺子今天也是大门紧闭,只有零星的几人匆忙的往家赶。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还得从那天凌晨说起。
平静了很久的京都,在这晚被撕开了已潜藏许久的真面目。百姓还沉浸在睡梦里的时候,一批人马悄无声息的拿下了守门的将士。不知是脚步身还是喘息声惊醒了梦中的百姓,皇城脚边的百姓都是有灵敏嗅觉的,纷纷锁好自己的门,叮嘱着家中的老小,不可跨出家门半步。在这其中也不乏有勇气的人,或者说他们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探个究竟。
当天的月亮似乎也十分的给力,万里天空,只有一轮明月,被擦得异常光亮的刀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耀眼无比。偷窥的人们,看着这场景都有些心有余悸,纷纷收拾起包袱,一有情况就准备逃出皇城。但是他们也似乎忘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得了哪里去。
距离皇城更近的官宦人家,有可能是过了太久的安逸生活,即使是危险在不断靠近,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直到被冲破了家门,才纷纷从温柔乡中醒来,可此时等待他们的,也只剩下两者,要么屈服,要么以死明志。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他还能有那份骨气,但看着家中老小要一起陪着受苦,再硬的心,也被找到了软肋。
一时之间,这批人马就控制了不少官员,闯进了皇城,直逼君王。
也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早已没有先前的气势。改朝换代可能就在这一念之间,但即使是机关算尽,注定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