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墨正要伸出手将黑猫拨下,可有一双手比他快一些。宇文子徐抓住那只黑猫想要将它强行扒下来,苏浅墨只得默默将手放下。可那黑猫死活不下来,紧紧抱着尹昙的手。宇文子徐怕强行将黑猫扒下会把尹昙的手抓破,到那时,即使尹昙不恨他心中也会有芥蒂了,他到底还是将手收回。尹昙已经吓得脸煞白,见宇文子徐把手收回去了,就想跳起来把黑猫抖下来。还没跳,又一只手伸了过来,抚摸着黑猫,摸着摸着黑猫便乖顺地躺在尹昙的臂弯里。而尹昙顺着那只手看去,竟是苏浅墨!
黑猫被苏浅墨从尹昙的臂弯里抱了出来,黑猫眯着眼慵懒地看了看苏浅墨,竟乖顺地趴在他怀里。
宇文子徐在一旁懊恼得要死要活,恼自己没想到还可以将猫安抚。又看那黑猫乖顺的样子,后悔死了。
“这猫这么可爱,先带着它吧。”苏浅墨摸了摸黑猫,心中想着这黑猫这么可爱,浅颜应该很喜欢,回府便送给浅颜吧。
尹昙“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尹昙与苏浅墨肩并肩地走远,宇文子徐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远处一黄一蓝,叹了口气,追上去。
尹昙和苏浅墨正在说话:“…你是不是…”苏浅墨瞥见宇文子徐追上来了,赶紧打断尹昙的话,“嗯,不是!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见这黑猫那么可爱,所以才将它安抚,免得你伤了它。”尹昙听着这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想,他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吗?她只是想问一句,他是喜欢她吗?可是小小年纪,谈何喜欢。没问出口也好,省得又徒增一件烦心事。
而后赶上来的宇文子徐只听到“免得你伤了它”这句话,他瞬间火冒三丈,为尹昙感到不值,“你眼瞎了吗?明明是那只猫先扑昙妹妹的!你居然有脸说‘免得你伤了它’这种话。亏你还是她主子呢!本世子真为她感到不值!”
嗬,还昙妹妹呢,什么时候这么亲了。嗬,主子。嗬,世子这个身份都搬出来了。苏浅墨没好气的说:“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敬本世子为主子了?你哪只耳朵听到她叫本世子主子了,她连世子都不叫!你才是眼瞎吧!不仅眼瞎,还耳聋!”以为他就不是世子了吗,哼!
“你,你,你……”宇文子徐连说三个“你”字,却吐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他说的句句在理,尹昙确实没叫他主子,也没唤他世子,更没见尹昙敬他为主。可他还是生气。
而尹昙也听到他们的话,才正视这句玩笑“免得你伤了它”。他抚摸猫的时候眼中分明是惊恐,而不是喜爱,看向她的时候不是厌恶,不是疏离,而是……柔情,可他为何要否认?为何要将她推远?当真是因为身份迥异吗?嗬!尹昙自嘲的笑笑,苏浅墨拒绝通房丫鬟这一小插曲她还是知道的。她抬起手想摸摸脸上的面具,却发现面具不见了,一拍脑袋,唉!自己真是个死脑筋。
“哎呀……”尹昙不自觉地惊呼一声。
“怎么了?”正在吵架的二人同时偏过头担忧的看着尹昙。
“我们的面具还在红鸾居里,忘记拿了。”
苏浅墨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冷冷的对宇文子徐说:“你快去红鸾居,找至白拿,她手上应该有,你就说是我的东西,忘了取,现在回来取。”这句话听着怎么也像是命令啊。
宇文子徐一愣,不舍地看了看尹昙,尹昙眼中满是焦虑,他又偏过头看了看苏浅墨,苏浅墨这货一脸‘你丫怎么还不去’的表情看着他。他此时很是纠结,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种好时光去帮别人拿东西,可是面具又是尹昙的,也不想浪费这种机会向尹昙献殷勤。转念一想,尹昙是住在端王府的,回头去端王府找她就可以了,现在这种献媚的机会难得,可不能浪费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与她相处,他相信就凭他这勾搭技术也能勾搭上吧。
打定主意后,正准备施展轻功去红鸾居,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红鸾居在哪个地方,只听过这红鸾居是帝都有名的听曲妙地。
宇文子徐挠了挠后脑勺,红着脸问,“红鸾居在哪?”
苏浅墨翻了个白眼,“你整日上风花楼,却不知帝都第一曲楼红鸾居,啧啧。”
宇文子徐也只能呵呵的傻笑。
“在我们碰面的那个地方,你在那个地方随便找找就找得到。它的招牌很大的。”苏浅墨不想他在这多待。
风花楼是帝都第一大妓院,宇文子徐常常光顾,可他却还是个雏儿,去那就为调戏调戏美女,真是败家。
宇文子徐知道大概位置后急切地施展轻功去了红鸾居。
宇文子徐走后,苏浅墨摸了摸怀里的黑猫,嘴角噙着笑地靠近尹昙,“这么在乎那面具啊,其实我们可以再去买啊。”
尹昙翻了个白眼,“那可是花钱换来的,我就要那个。”她眼中的坚定使苏浅墨的心顿了顿。
他的右手在袖子中更是握紧了手心的东西,他只是藏着,不拿出来,也没有被尹昙发现。
他又摸了摸怀中的黑猫,抬脚向南雀桥走去,“走吧。他自会归还于我们。”
尹昙看了看宇文子徐走的方向,转过身,默默地跟在了苏浅墨身后,不开口了。
宇文子徐武功不高,到达红鸾居到底是费了些力,他满头大汗地走进红鸾居。立刻有一个比他高上半个头的红衣女子迎上来。他很不喜欢站在她身边,这样看起来他发育不良,还是个小孩。
“小公子是听琴呢?还是听琵琶曲?还是……”
“我是来找一个叫至白的人的。”徐七挽还未说完就被他抢白了。
徐七挽一惊,跟在她身后的至白也是一惊,还有来找她的?倒是徐七挽心头一紧,这徐世子她可是知道的,就爱往花街柳巷窜,他可别要了至白啊!警惕地看着宇文子徐,将身后的至白唤到面前来,“这便是至白了。”
宇文子徐看着至白,也不去理徐七挽,直接切入主题,“苏浅墨说,他有面具落在这了。”
至白看了他一眼,想来这是哲亲王府的嫡子宇文子徐了,长得不赖,却多情。她侧了侧身,索性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公子稍等,奴家这便去取来。”说完便小跑上楼了。这句奴家可是徐七挽教她的。徐七挽微笑地看着至白,这丫头孺子可教。
宇文子徐点了点头,可面露焦虑的神色。徐七挽又堆起笑,“小公子要坐会儿吗?至白怕是没有那么快,奴家见小公子大汗淋漓,一定很热吧,要喝口凉茶爽口吗?”大汗淋漓?宇文子徐眼中闪过一丝忧伤,自己的武功难道退步了吗?
宇文子徐摇了摇头,还有些气喘,“不了,谢谢。”
此时,门外又来了客人,徐七挽笑着说,“既然小公子执意如此,奴家也不好强迫小公子。那小公子在这等会儿,想来至白不会很快下来了,小公子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吧,别累着小公子。奴家先去招待客人了。”说话间,徐七挽已经向客人的方向靠近。
宇文子徐又点了点头,盯着方才至白跑向的楼梯看。徐七挽赶忙去迎接客人了,这些客人可是好些有用之人,对浅颜有利,她可是要好生招待。
也不慢,可以说很快了,至白就拿着两个面具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宇文子徐看见她的身影,连忙迎上去,道了声谢,拿着面具便离开红鸾居。
只留下至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这个花花公子竟然对她说了句谢谢!这个哲亲王府的嫡子竟对她这个红鸾居的小跑堂说了句谢谢!这个哲王最疼爱的儿子竟然对她这个无父无母被人捡来的丫头说了句谢谢!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宇文子徐自然没有瞧见至白这傻愣愣的表情。
他出了红鸾居才意识到苏浅墨没有与他说在哪能寻到他们,想着尹昙想去看花灯了,这会儿自然不在原处了。宇文子徐低声咒骂一声,才无奈的回了哲亲王府。
宇文子徐回到哲亲王府,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的两只面具,也未曾瞧出哪儿特殊了,值得尹昙那么喜爱,宇文子徐用指腹磨砂着白猫面具。想来,这便是尹昙的面具了,这么可爱,尹昙喜爱也是不无可能的。想着,宇文子徐便笑出了声。
宇文子徐虽然爱勾搭妹子,爱去调戏良家妇女,可他从来不曾强抢民女,也不曾有过通房丫鬟,他更不曾一次调戏好几个,他也只是想好好在一起,好好的爱护一个人,他虽多情,却不滥情,他虽贵为哲亲王的儿子,还是最疼爱的儿子,但他也未曾用哲亲王的名号来做坏事,而是用另一个名字去风花雪月之地逗弄。
可是他也不明白,为何他会是帝都五恶之一,江湖鸢盟中的帝都五害第二名便是他了。上面写的端端正正:帝都第二害:安旨徐,走尽风花雪月之地,帝都多数女子被他调戏。
将面具放在桌上,宇文子徐便在自己的家中,哲亲王府中转悠转悠,看看这十多年未见的家到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