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似流光划过,少棠奋力飞起,如流风带起倒卷的花瓣,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台阶一般,凭空连踏三下,伸手抓向绣球。
眼见着就剩一指的距离时,忽然脚下被什么一勒,然后被使劲的往下扯去。
少棠猛地摔在地上,疼的哎呦了一声。眯着眼睛发现自己的脚居然被绳索勾住,居然下黑手,可恶啊。
而绣球则是掉在了澄湖商会的老板脚跟前。
“不好!”少棠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样。”一旁去病与台上的曹襄侧目一看。
澄湖商户老板弯腰,身上的金坠子哗啦啦作响,捡起绣球,定睛一看。只见这娃娃模样的绣球有些熟悉,再一看,那绑着四肢的绳结可不是自家用来抓秦奴的特制捆法么,甚至就连绳子本身也是西域特供的牛皮绳。
“不好!快走!”老板大惊之余冲着身后的随从大喊。
嗖嗖嗖~随从纷纷拔刀,寒凉的刀光晃悠着,老板急忙躲到身后的侍从里。
“这个反应,看来是没跑了。”酒慢慢从喉入肚,夏天那一抹冰凉的感觉让曹襄很是舒适,起身,将酒杯朝下扔了去。
啪,追下三楼,瓷做的酒杯碎成一地。
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出刀鞘的声音,少棠环顾四周,只见那些酒楼的仆役纷纷拔出佩刀,动作整齐,宛若经过训练一般。
“李老板~”曹襄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微醺着说“戏呢,总是要看完的,不然,岂不是白费了在下的良苦用心了么?”顺即。拍了拍手。
后台陈三母亲走了出来,眼角带着盈盈的泪光,哭过一场后,这个人仿佛一下苍老了下来。
“我的孩子,叫陈远行,这,才是他的本名。”陈三母亲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也许,每一个母亲提到自家孩子的时候,都会露出会心的表情。
“陈三这个名字,是村里人取的,因为小时候,他就喜欢打架,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打架其实都是为了我啊”
“我年轻就没了丈夫,夫家都说我是个克夫的命,百般侮辱,就连村里和原行一样大的孩子,也编着绕口令欺我。”陈三母亲佝偻的身躯更加的低微,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还是中年的陈母一个人在家织着衣物,家里没人没地,只能靠陈母一个人卖些便宜粗劣的布衣为生。
那个时候或许天空都是暗淡的吧,饱了今天没明天,就算再累但也要撑着,因为这绝望的天空里,还剩一轮初阳。
家门被轻轻推开了,阳光照射了进来,眼睛习惯了漆黑,陈母停下手里的细活,用腾出的一只手挡了挡阳光。
“娘~我回来了。”阳光里,有个声音传来。
“饭等下做啊~娘在忙。”眼睛微微适应了光线,陈母看向自己孩子。
远行的手不自然地缩在背后,走里屋的时候也背对着她,虽然已经很小心了,然而还是被陈母发现了。陈母一皱眉,跟了上去。
“我们虽然穷但不能偷东西!”陈母严厉地说,猛的一拉陈远行的手。
陈远行吃痛,小声地说“疼~”
陈母一下愣住了,孩子手里空空如也,相反的,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你,你打架了?”
“他们先说娘,我就......”委屈的陈远行眼睛里有泪水流了出来,声音软软的,很是可怜
陈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一定会好好保护娘的。”
阳光下,一个倔强的小男孩对着自己的母亲发下誓言。
酒楼内,
已经塌落的木台中,
陈母继续说道“虽然我劝过,但远行不听,还是这样成为了一个让别人都害怕的人,他说,别人都害怕他,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这傻孩子。你们都说他是一个坏人,欺压同村人,哪有的事,还不是那些被远行打过的人恶意编造出来的。”
陈母忽然大哭了起来“我儿不是恶贯满盈的陈三,我儿是我的陈远行啊!”
场面安静无比,只剩下这个失去了儿子的老妇的嘶哑的声音
“后来他进了监狱”曹襄不知什么时候下了楼,淡淡的说“刑满释放,他在回家的路途中,见到了一群人。”
画面再次闪回,衣衫褴褛的陈三从监狱大门被放了出来,久不见日,陈三只想赶紧回去见见自己的母亲,然而自己这么早就被释放,也是有原因的。
监狱里有个人告诉他,只要答应一同卖货就能提早释放,具体卖什么人也没说,陈三就想着出去哪里管他是什么,想想也无非是些铁,盐之类的。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离开监狱的他这么快就见到了所谓的货物.......
虽然想回去见母亲,然而陈三还是先去和那帮人回合,若能赚些钱,也好孝敬母亲。
“然后他就在那里发现原来所谓的货物其实是人,而且是汉人,”曹襄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缓缓说道“也就时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也就时这个可怜的被拐的女人让陈三决定要告发官府,可惜呀.....终究是被你们发现了,我们这么明显的舞台就是还原的他死的那一天”,可是好像你们这里的人都无动于衷,究竟是你们杀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还是你们不在场,差点我都要以为错怪你们了。还好最后你们还是露出了马脚。”
“你们澄湖商会利用自身走南闯北作掩饰,伙同西域诸国和匈奴,拐我大汉子民,其罪当诛。”
话音刚落,顿时其余商会连忙叫冤,“大人,我们商会可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啊大人!”“我们今天来都是听说锦仙姑娘的名头来的呀。”
“秦人!算你们厉害~”澄湖商会把身子躲在一个手下背后,两股战战,嘴巴居然还挺犟的。
“说吧,把幕后的西域之人供出来,还可以饶你一个全尸。”
“呵呵,哪来的幕后之人,整个商会都是我的,老子就是里面的天!你们要抓我认了,老子,老子大不了就是一死!”商户老板抿了抿嘴,说话越说越没力。
“你这么恐惧也不肯供出他,看来你的把柄在他们那里也不小啊~不过也没关系了,我们已经抓到他了,来头不小嘛。”
“怎....怎么可能?被抓了?不可能!”商户老板长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是,他们只是来长安一次就给官府抓了?这不是害我么,亏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老板心里暗暗叫苦。
“如果你肯供出他们的罪行,作为证人,也可以减罪,保证不祸及你的家人。”曹襄冷冷的说。
老板低头,思考了起来。
一旁,少棠跑到霍去病身边,一脸难以置信地问“曹襄,他不是个纨绔子弟么?”
“不。”霍去病说,“只有同时和两种东西碰到才能让他彻底变成纨绔。”
“什么?”
“美人和美酒”
“......”
所以今天是没醉么......
“其实我们没有抓到那个人哦~老板”曹襄忽然贱贱地说。
“什么?你你你,你诈我!”老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双脚发软,他清楚,自己这么点人根本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自己真的注定一死。
“如我猜的不错,他们应该是拿你儿子作为威胁吧,所以你才不敢说,可你现在已经说了,那怎么办?不如和官府合作,保你儿子一条性命。”
“我我我,”老板一捶地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说!他们除了叫我们拐人以外,还.......”
“还什么?”
“他们还想行刺圣上!”
“何时?”
“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