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朝霍去病一招手,转身就急匆匆地走向门口。
先前被假扮仆役的官兵包围了的门口让出了一条道,少棠和霍去病跟了上去。
曹襄一边走一边掏出一块令牌,对霍去病说“你现在赶紧和酒楼内的大内侍卫一道进宫护驾,我会留下来收拾一切。刺杀我舅舅可是株连九族之罪,他的儿子也死定了”透过去病的身子看到少棠时,曹襄想了想,说“今天你是甲等,所以该跳舞跳舞去,别去皇宫。”
“什么?”少棠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另外一边霍去病已经上马,准备朝着皇宫出发。“你确定现在这种情况还跳舞?”
“说了么,戏要演完,今天酒楼对锦仙姑娘的要求是必须和男人跳一支舞,不然她就要沦为娼妓了。你可不要露出女子的马脚”
听到曹襄这随意的一句话,少棠一下站住了,不知为什么,她对这种随意掌握他人身份命运的感觉很不好受,略带着生气的说“你!现在就是这么草率的决定别人未来的命运么?”
“不然呢?”曹襄歪着脑袋,“你快去吧,别让人好等。”
少棠不再看向曹襄,而是把头看着右下方,心里是一阵不爽。
“怎么了?生气了?要是生气了,那我今天的目标可就完成了哈。”曹襄走了,就留着少棠一个人站在原地。
回过头,看向门内,陈远行的母亲已经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抓着陈远行拼死保护的布条,就像是傻了一样,嘴巴里反复重复着,“我的儿子不是陈三,我的儿子是陈远行”“你们都误会他了!”
抱着布条,陈母痛苦的闭上眼睛,想来那布条应该是陈远行喜欢之人的衣物,被西域的驼队载过所以沾上了些许驼奶的味道。现在,却成为了陈母唯一的思念。
“我的儿子救了别人,他不是坏人,他是个好人啊~”
一旁放下抵抗的商户老板被官兵带走,可能是带去调查其他事情了,曹襄冷漠地站在一旁,就像个指挥官,一出闹剧就像最平淡的戏一样过了就过了。
老妈妈跑到曹襄的身边,和他说了什么,一脸笑意,想必也不是寻常酒楼的掌事。
是我太圣母了么?少棠觉得脑袋有点疼。
回到空旷且破烂的木台上,就剩下了她和陈母,而锦仙正缓缓从楼上走下。
“大娘?”是少棠搀扶起老妇,老妇的手臂上干瘦无比,少棠扶起她就像扶起一片羽毛一样,让少棠有些心疼
“你的儿子”
“他”
“远行的他”
“回家了”
......
木台换了新的,散发着一股油木的味道。酒楼来了新的客人,络绎不绝。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没有人知道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什么。
“公子”耳畔,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少棠抖了一下,回过神来,一看,是锦仙姑娘来了。
“姑娘好。”少棠点了点头。
锦仙走进了,发现少棠的眼睫上沾着少许泪花。
这人好生稚嫩,脸上的细肉怕是要让女子也要羡慕无比。他的眼睛澄澈无比,宛若一泓清波,见到自己居然也完全没有邪念。
少棠发现了眼睛一处湿湿的,慌忙擦了擦,自己可不能在女孩子面前流眼泪,太丢人了。
锦仙看着少棠羞红的脸也时掩嘴一笑,心里对与他共舞的抵触也时消去大半,起码,不是京城里花天酒地的登徒子。
“对了!”少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慌的说“我不会跳舞......”
“公子可会声乐?”
哦不!少棠一捂脸,真后悔前世没报什么补习班,这谁曾想到现在居然用得上,只得尴尬挠挠头,干脆了断说“不会”。
“这......”锦仙也是为难了。
一旁老妈妈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内容,眼睛一转,把嘴巴贴到两人之间嘀咕嘀咕“如此......这般......”
半响,“不行!”听到了老妈妈的建议,两人同时异口同声答道。锦仙的脸从耳根红到了脖颈,而少棠更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不管,就这样,曹公子特地吩咐过,如果太难看把客人都搞没了,那锦仙姑娘可就要......”老妈妈意味深长地说。
“可恶的曹襄!!!”少棠心里简直想把他揉成一个球再打飞。
“锦仙姐姐~”身后扎着两个辫子的翠衣咚咚咚跑了出来,锦仙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说“你呀~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型,姑娘家走路怎么可以这样。”
“嘻嘻~知道啦”翠衣转头看向少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对待客人要用尊称”锦仙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对少棠说“这孩子就是贪玩,平时没有礼数惯了,公子请见谅。”
“无妨无妨~”少棠自己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对礼数煞是反感。
少棠微微一笑,对翠衣说“在下少棠。”
“少棠?海棠的棠么?”
“是哦~”
“哇~我也超喜欢海棠花呢”
“真哒”
“对呀~老街边王妈做的海棠饼可好吃了”
“哦~真的吗?一起一起呀”
“好呀好呀~第一次见面我请客。”
“成交”
啪的一声,两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好像在吃这一个方面达成了共识,甚至还激动的击掌???
锦仙一脸黑线,怎么感觉现在是两个小孩子了,顿时少棠在其心中文静和风的形象坍塌了大半,不过对其的好感反倒增加了不少。
“还等着什么~少棠公子,快。”老妈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少棠硬着头皮跑了过去。
翠衣看着跑开的少棠转而对锦仙傻傻的说“我觉得这位公子不错耶,没有什么大架子,和别人不一样,是个好人。”
“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就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啦?”锦仙嘟了嘟嘴,也就是在翠衣这里,自己才能这般轻松。
小翠衣扭了扭,嘟嘟地说“感觉嘛~”
......
厅内纷纷扰扰,莫不是有那“美酒夜光杯”,让得来客众皆醉。面容姣好的侍女手持美杯,面盖薄纱,藕臂雪白,身量苗条,如同美人蛇一般行走。芸芸檀香,烟雾缭绕,宛如入了那极乐世界。
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琵琶之声,嘈嘈杂杂如同倾盆暴雨,众客皆惊,环顾不知发生了什么。
待到声音渐熄,琵琶声音陡然一转,又蜿蜿蜒蜒若若山涧流水。片刻,古琴加入,更添声乐之美。
空中忽然飞起一块红布,仔细一看,只见一俊美男子手持红布一段飞起,不一会儿又飞下。淡淡檀香烟雾腾起,像极了仙人一般。
红布初看毫无美感,然而待到数量多了些,居然在空中形成了蛛网罗幕的形状。场景布置完成,看客纷纷拍手叫好。
那人再出现的时候,只见他手中抱着锦仙姑娘从空中飘飘然而下,锦仙姑娘脸色微红,好似无力地贴着男子脖颈处。俊男靓女,好似神仙眷侣。
落地,放下锦仙,少棠再一飞,消失于屏风处。
台下莺歌燕舞,锦仙看着少棠消失之处,忽而有些空落落,但随即面色一笑,继续起舞。
“妈呀~太羞耻了!”少棠哪里见过这阵势,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前世顶多也就被老师叫到黑板前头做做小题都慌得要死,今天这么多人真是挑战极限了。
一旁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了出来,笑咯咯地说“怎么样,抱住锦仙姐姐的时候有没有心动呀~”
“别乱说话啊~”少棠抬起手,作势要一拍。
翠衣一闪,双手拉起嘴角扮了个鬼脸,无比可爱。
少棠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荣的长安,心想“也不知去病他们怎么样了?历史里汉武帝可是一直活到了70岁,去病尔后还要封狼居胥,应该不会出意外吧。”
......
皇城里,霍去病大显神威,一柄宝剑杀敌无数。
刘彻坐镇于会宾厅之上,此地的匈奴使者皆已近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刘彻自顾自的饮酒,不顾外面杀声震天。这会宾厅内还有不少士兵,而厅外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而敌人不过百余人,若是这样都能被冲进来,那这命不如交与他算了。
去病又斩杀一人,热血淋在黑衣之上,手部有些脱力,退回到禁军之中,掏出令牌对着禁军统领说“敌人是西域和匈奴使者,一旦见到,格杀勿论。”
“是!”
“杀啊!”
“!!!”
......
今夜皇城注定血流不止,而一旁的天牢官员也被曹襄一一斩杀。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曹襄将天牢出了死囚以外的所有衙役杀了,而执掌天牢的官员已经被曹襄送给了另外一位恶魔审理,估计不死也要扒层皮。
回过头来,依然是欢声笑语,少棠已经决定了,一定要远离皇宫,远离权利,自己的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被别人安排成一枚棋子真的很不舒服,而自己身为现代人本来是有一种眼界和身份上的优越感,而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台下雷鸣一般的掌声响起,想来应该是舞曲结束了,自己这样也算共舞一曲么,也就打个杂罢了。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长安啊,还真是歌舞升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