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利”在方波身上闻到的“味道”很熟悉。那个雨夜，它吐丹修炼时，正是在滂泼大雨中闻到了这个味道，才功德圆满。神识告诉它是受了赤灵尊神（真武座下蛇将的尊号）点化，于是它以尊神弟子自居。
“帝尊饶命！”它居然哭了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方波见自己摆个造型就把妖精忽悠哭了，非常有成就感，对真一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刘保利”开始哭哭啼啼的诉说：“我本是一条小蛇，住在西边山里，那里有个道观叫太乙观，于是我就每天听观里真人诵经论道，不知不觉过了两百多年。七十多年的一天，观里的真人们都匆匆离开后一直没回来。我连续几天听不到诵经就特别难受，于是就偷偷溜进观里查看一番。路过丹房时，丹炉里突然放出七彩光华，我好奇心起，见四处无人，就钻进了丹炉，看见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丹药，奇香无比。当时我想都没想就把丹药吞了下去，结果丹药进入口就化，接着我肚子里一阵剧痛晕死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这才发现腹中多了一颗内丹。我想这肯定是真人们给我留下的机缘，于是就在观里住下，每天按从真人们那里听来的修行。哪知道真人们后来再也没回来，道观几年后便房倒屋塌，我还是不舍得离开，就一直住在附近。”
“还从几百年前讲起，你真是话唠，别说那有的没的，赶紧说正事儿！”方波扬了扬手里的门栓，吓的“刘保利”不敢再啰嗦了。
“几十天前的一个夜里，我在山顶上试着对月吐丹，修行七十多年了，还是没能成功。这时突然就毫无兆头的下起了倾盆大雨，跟着空中有黄光飞过，顿时一道威压从天而降，吓得我连尾巴都不敢动，还以为是天神来收我了。我当时就哭了，心想自己这么多年一心向道，从不作恶，老天还容不得我。我感觉身上就像压了一整座山，疼得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好像马上就要死了，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结果你受了重伤？”真一倒是听得入神，和“刘保利”一问一答互动起来了。
“哈哈！结果我不但没事，那威压反倒助我把内丹吐了出来！七十年啊，终于结丹出体，修行得道了！我高兴的在雨里翻啊、滚啊，这时我才明白，肯定是自己这么多年修行打动了上天，哪位仙人来点化我了。从那以后，天地之大何处我都去得，于是我就打算离开道观，游历三山五岳神仙洞府。”
张钰诚心想，又是那道黄光和倾盆大雨，看来也是和真武帝尊有关。自己刚才灵机一动，倒是歪打正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方波彻底无语了，妖精居然也这么多愁善感？还是说这条小蛇是妖界的一朵奇葩？于是就打击了它一句：“就你这样的，估计刚出这山，就成姜辣蛇了。”
“刘保利”不敢反驳，接着说：“七八天前的夜里，我游历到这村后山坟地，看见一个老太太的鬼魂坐在新坟上哭，我就上去问她怎么了。她说今天是她头七，回来看看，想到自己没有儿子，活着的时候受人欺负；姑娘远嫁，死了也没有人常来祭拜自己，忍不住伤心。我见老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消消她的怨气，于是每天夜里就来村里偷些鸡啊狗啊的。”
张钰诚说：“那有人见到是老太太把狗带走了是怎么回事？”
“刘保利”有点难为情，说到：“我自从丹成后，还从没幻化过人形。和老太太相处了几天，就造着她的模样变来玩耍。过了几天，老太太的怨气消了不少，叫我别再祸害村里了，她不记恨大家了，可夜里她还是不肯走。我觉得奇怪，就问她还有啥心事未了？她犹豫了好久，才告诉我实情。”
“原来她是被刘保利这个畜牲给害死的！老太太自己没有儿子，自从刘保利成了孤儿后，就对他特别照顾，每回刘保利来她家里吃饭，就感觉自己有了儿子一般。她去世的前一天，刘保利又来吃饭，无意间发现了她的金手镯。那是当年她婆婆留给她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念想，日子再难的时候，也没拿出去换钱，就想着等自己百年之后，再传给女儿，一直传下去。哪想到刘保利居然起了歹念，当天夜里翻墙进来想把手镯偷走，没想到动静儿惊醒了老太太，撕扯中她被刘保利推倒，头撞在桌子上，当时人就不行了。刘保利吓得把老太太抬到床上躺好，慌慌张张的又翻墙出去，老天有眼啊，这个畜牲从墙上掉了下去，腿居然摔瘸了！第二天邻居发现老太太死在床上，没发现什么异样，就以为是阳寿已到睡梦中走的，哪知道是这个畜牲干的！”
“我见老太太死于非命，却没化为厉鬼索命，肯定是心地良善之人。但这世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事让我碰上了，怎么能不替天行道？”
“于是我那天夜里，上了他的身，让他跪在老太太坟前赎罪，结果把他吓得天魂地魂不敢近身。天亮前，老太太心愿已了，她走之前还交代我，对这畜生的惩罚已经够了，要我把他的魂找回来，别再多害一条性命。当时为了让老太太走的安心，我假装答应了。事后我却没召回他的魂，心想一命抵一命，让他就这么睡死，已经是便宜他了。所以几位真人帮刘保利招魂，我就马上前来阻止。事情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我替天行道难道也有错吗！”
“说得好！虽说人妖殊途，可世上大道归一，替天行道，我辈中人正该如此。”张钰诚赞叹到，接着话锋一转：“这事我早就知道其中必有曲折，刘保利是其中关键，所以才会如此设计引你入瓮，否则哪会容你有解释的机会？人间自有人道，轮不到你我替天做主。我看你还是把此人的魂魄召回，交由人间之律法惩处，你看如何？”
“一切由真人做主。”
“师父，就这么信了这小妖的话了？要是放了出来就翻脸咋办？”方波提醒师父。
“帝尊如若不信，可先将我的肉身找到，就在老太太坟前的第三棵树上。我若食言，帝尊大可毁去我的肉身。我别无所求，但求日后能追随帝尊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