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波和真一到时,素贞早已站在了金殿前。殿内燃了600多年的长明灯依然亮着,丝毫不受呼啸山风的影响。殿里的真武大帝、龟蛇二将、金童玉女、水火二神也都和往常一样,默默地注视着门外的朝拜者。
素贞长发随风飘散,羽绒服也被山风东拉西扯,纤细的身子似乎随时会被大风拽走。可她却双手背后,像根大枪似的伫立在金殿前,白皙的脸颊映照着殿里透出的微光,面如止水。此情此景,亦动亦静,方波第一次发现素贞惊心动魄的美,带着三分宁静、三分灵动、三分美艳和一分的不可一世。
“能感应到什么吗?”真一的声音在风中轻不可闻。
素贞摇了摇头,这几尊神像似乎就是单纯的铜胎,感觉不到任何神力,于是她决定在金顶对月吐丹,看能不能感应到道场的灵气。素贞转身盘腿坐下,抬头遥望明月,张开檀口,妖丹缓缓升起,定格在了殿前两只铜鹤的鹤嘴之间,散发出七彩流光。
金殿前妖气大盛,真神道场岂能容忍如此挑衅,滚滚雷云从四方天际涌来,不消片刻便遮天蔽月,天地间一片漆黑。
“素贞,快停!”方波急得忍不住放大了声音。
“是啊,快走吧!”真一也跟着劝素贞。
“尊神点化我,又指引我来此,难道就是让我接受天罚吗!”雷云中传来的威压让素贞动弹不得,她绝望地望着天空,嘶喊声中充满了怨气,妖丹也跟着流光大盛,整个金殿都披上一层七彩霞光。
雷云越来越厚,云层中时明时暗,似乎在积蓄巨大的能量。突然!一道紫色闪电从空中蜿蜒而至。
方波见情况危急,他想都没想一个纵身向前,居然一下将妖丹包进口中。接着他顺势一扑,将素贞紧紧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震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急急如律令!”
紫色闪电最终劈在了方波背上,尽管他手捏雷决,心中默念采雷咒,终了还是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天雷击中方波时,真一才喊出“不要啊!”几个字。
“方波,你怎么了,你们都醒醒啊……别吓我啊……”真一连忙跪倒在两人身边,她想把方波扶起来,可双手用力抓到的地方,衣物顿时变成碎片,露出了滚烫的肌肤。真一又用力推素贞,唤着唤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天雷的绝大部分能量都被方波承受,素贞只是被余力波及晕了一阵。这时被真一推醒,头还是昏昏沉沉,她感觉全身被什么包裹着,又紧又热,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当她听到真一的哭喊声,才慢慢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吐丹……天罚……雷云……闪电……方波扑了过来……原来自己现在是被方波紧紧的抱在怀里。
“姐姐……帮我把他……挪开……”
真一见素贞醒来,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合力把方波挪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经过这一番折腾,方波身上的衣服纷纷随风剥落,素贞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把方波堪堪包住。
素贞离开了方波的束缚,逐渐恢复了几分力气,她这时才发现当时方波为了保护妖丹,竟将它吞进口中,现在妖丹却已进入了方波的丹田,与他丹田之气交融在一起,一时半会怕是没法取出。刚才天罚的动静太大,她担心值夜的人被惊动,此地不宜久留,得抓紧时间离开。于是素贞把方波背在身后,和真一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山下跑去。
虽然金殿是金属造就,常受天雷荡涤,可今夜本是晴天碧月,却天象突变电闪雷鸣,整个太和宫都骚动了起来。她们赶到刚才翻进来的城墙处,已经见到几名值夜道士的身影正在向金顶攀去,好在他们走的都是另外一条上去的山道,不然非撞个正着不可。
素贞背着方波一跃就跳过了城墙,却忘了身后的真一,等她想起时,真一已经掘强的独自从三米多高的墙上跳了下来。
“唔!”真一闷哼一声,这个墙根阴影太黑,她落地时不慎踩到了一颗小石子,把脚崴了。
“怎么了?”素贞听到后面的声响,又转回身查看,这时远处已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真一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转角处的灯光映在城墙上,人影憧憧。
“你快带他走,先别管我,我是观里的人,不会有事。”别看真一平时柔弱,遇到大事却是决绝。
素贞见真一疼得说话时脸都在抽搐,这时却已顾不得她,她明白只要方波没事,真一就不会有事。
“好,你一定要等方波回来!”
“嗯!”
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素贞背着方波转身投入漆黑的夜色中。
当时天雷的能量进入丹田,将方波即将聚丹的那团浓稠气血击的四散开来,同气血中央包裹的那滴快要褪色的神血融合到了一起。神血吸收了天雷之力,似被激活了一般,金光重燃。妖丹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受神血的吸引,也来到方波丹田,立刻就被神血包裹住。神血带着电流在妖丹外翻腾,如同爱人间的缠绵,想进入却不得其法……七彩流光时隐时现。
二天门天梯般陡峭的石阶上,素贞背着方波几个起落,便下了一半,方波伏在她背上,依然不省人事,身体反而越来越炙热。
“方波,你……你……再坚持一会儿。”素贞感觉到了妖丹在方波体内的状况,她觉得当务之急是得把妖丹取出来,再晚的话恐怕会被神血吞噬。
素贞见石阶左手边有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崖,于是脚尖轻点石栏,高高跃起,每回劲道将竭时,就用脚尖又点下石壁,如此几次便如夜枭般飘上了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