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想了一会儿,继续问到:“你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师伯关心,已无大碍。”
“那便接了张真一,你们下山去吧。”
“师伯,师姐她还要问师父的事呢……”
“你们不用问了,我确实不知道钰玄子师弟去了哪里,他也不希望你们去找他。”
“我觉得师父他会理解师姐的心意,夫孝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本也……”
方波还没说完,住持便打断了他,说到:“羊有跪乳之恩,牛有舐犊之情,钰玄子师弟非是无情之人,之所以不愿你们寻他,自有其深意。”
“难道对于师父,还有什么比真一更重要的吗?”
“何为道法自然?”住持反问到。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自然者,自就是自己。然就是如此、这样、那样。”
住持点点头,又问到:“道可道,非常道,何解?”
“意思是可以用言语解释妥当的‘道’,就不可能是真正的‘道’。”
“既然知道,那你还为何如此执着。钰玄子师弟自有他的‘道’,你明白了吗?”
坐而论道,方波哪里是住持的对手,他陷入沉思之中,看起来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戒律室在哪一问便知,你拿着这个交给看守之人,带张真一下山吧。”住持从怀里取出一个太极木牌,放到了袋子上,说完便不再理会方波,甩着大袖走出屋子。
当方波道装飘逸地出现在窗外时,真一感到难以置信,他这才半天时间就没事了?而且穿着一身道袍搞什么鬼,难道是混进来的?真一顿时紧张起来。直到方波将住持信物交给门外道士,并说住持交代张真一可以走了,守门道士查看后也不多话,施了个道礼就先行离开,真一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见面后,两人第一时间问出了同样的话,默契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了整个戒律室。真一坐在凳子上,左脚没穿鞋子,从脚踝到脚后跟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看来住持说的不错,观里不但没为难真一,还给她治了伤。
“我刚才见了住持师伯,他说咱们可以走了。”
“没事了吗?”
“只要没人特别针对咱们,该有多大的事呢。”
“那师伯人呢?还没问他师父的消息呢……之前他来的时候,我不好意思问……”
“我刚才我已经问过了。”随后方波把与住持间的谈话复述了一遍,听着听着,真一脸上写满了失望。
“咱们先走吧,我来背你,素贞还在山门等咱们呢。”
“那怎么行!”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男人背着走,真一可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那怎么办,你这脚又走不了。”
“我可以的。”真一说完,试图把左脚的鞋穿上,可刚把脚伸进去一半,就疼的不得不停下来。
“别倔了,像小孩儿一样。”方波蹲下来拨开真一的手,他一只手托着真一的脚,一只手慢慢地把鞋褪了下来。方波把鞋提在手里,继续蹲着转身,朝自己背上做了个手势,后面却半天都没动静。
“快来啊!”方波又催促了一句,话音刚落,真一的双手终于搭在了他肩上。方波向后退了退,真一的身子慢慢伏到了他背上,他连忙向后伸手,拖住了真一的双腿。
方波觉得这个姿势好奇怪,就说:“哎,你这样手架着,会往后翻的,你胳膊搂住我脖子啊。”可真一还在犹豫,要是像方波说的那样搂住他脖子,那自己整个身子都得压在他背上……方波见背后没反应,干脆先放下真一的右腿,腾出手来,在肩膀上抓住真一的手就向前拉。
“啊!不要!”真一惊叫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也被方波拉到了前面。两个人这下前胸贴后背,中间再无隔阂,隔着背后的那层温软,方波感觉到了真一剧烈的心跳声。
“抱紧啊,出发咯!”方波托稳真一的双腿,站了起来,他迈步踏进门外的阳光里,意气风发。
山门外,素贞没了昨日的闲情,方波进去后她就一直站在这儿,望着对面的石阶。直到石阶尽头出现了一个背着女子的道装年轻人,她绷紧的神经才缓和下来。
真一在观里一直勾着脑袋,像鸵鸟一样不敢抬头,以为这样就没人认得自己,不过如她所愿,一路上确实没人同她打招呼。出了山门,她才把头稍微抬起些许,让发酸的颈子活动活动,就见到素贞离老远在朝他们使劲挥手。
三个人终于又汇合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虽然这次来的结果不尽人意,没打听到师父的下落,可方波却因缘际会而聚丹,也算收获不小。现在真一平安无事,他才开始考虑内丹的问题。
“我这内丹成了,是不是就要成仙了?”方波的语气有点飘飘然,马上招来了素贞的精神打击:“做梦吧你,啥时候你能内丹出窍了,再说白日飞升的事。”
“是啊,聚丹没啥稀奇的。”真一也跟着补了一刀,她自幼跟着钰玄子,也算是圈内人士,听师父说过不少。
在方波看来,内丹应该就是高度浓缩的气血,里面包含了精、气、神的精华,可以给人的肉体和精神提供巨大的爆发力和持久力。因此听了素贞的话,他觉得匪夷所思。
“内丹出窍?不可能吧?”方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什么不可能,你昨晚不还见过我的内丹。”
“你那是妖丹,和内丹不是一回事吧?”
“其实都是一回事。”
“那你给我讲讲撒。”
“对啊,你讲给我们听听啊。”真一也有些好奇,她以前和师父讨论过这些,张钰诚给她的答案,都是从古籍上看到后结合修炼方法自己总结的,至于是对是错,并没经过事实验证。所以她想听听素贞怎么说,看师父的理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