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香港等了两天，肖乐才传来消息，那件事省厅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已经被领导顶回去了。领导的条件是要见一见方波，他已经替方波他们订好了机票，今天就飞首都。
“你们领导见我干嘛？”
“我哪知道啊，领导的心思我可不会揣摩，你来了不就知道了。那事都帮你顶了，应该不是坏事。”
“那你退张票吧，素贞没在香港。”这个情况方波一直没对肖乐说过，也不知道何明有没透露消息。
“啊？她没一起过来？那让她从江城飞首都？”
“不用了，她有事出门了，估计过段时间才回来。”
“她干嘛去了？”
“我也不知道，你别问了。”
“好吧……何明的车在楼下，你们赶紧动身吧。”肖乐没再继续追问，这个神秘的女人时常让他无所适从，已经习惯了。
这段时间成了空中飞人，真一对坐飞机已经没了新鲜感。一路无话，下午三点多钟，肖乐就在首都机场国内出口接到了他俩。一辆和羊城那次同款的黑色商务车，司机是老熟人——伍利飞。
方波和真一都是第一次来首都，一路上都在望向车窗外看稀奇，期望能看到一两座熟悉的建筑。
“等下该说啥？”方波随口一问。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在肖乐这里得不到帮助，却没感觉到紧张，他已经不是半年前的毛头小子。
车子进了二环，最后开进了什刹海边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并不大，他们坐的别克GL8再加一辆奥迪A6，就停的满满当当。
“进去吧。”
“到了？”方波还以为会在机关单位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院里。
“到了啊，领导在屋里等你在，我们就不进去了。”肖乐指着一间屋说到。
“我师姐呢？”
“领导只说见你，真一和我们在车上等你。”
到都到了，方波不再矫情，管他领导是几个意思，马上就可以揭晓。方波走到门口，整了下衣领，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方波推开房门，虽然屋里光线不是太好，他还是一眼就看穿了整个房间。因为屋里陈设实在太简单，没有一床一柜一桌一凳，地上只有两张蒲团和一张矮几。其中一张蒲团面对房门，上面坐着一位中年人。
方波打量了这人一眼，他和自己想象中差别太大，怎么都不像是肖乐这些奇人异士的领导。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留着一头精神的短发，白皙的苹果脸给人的感觉很和善。配上一身便服，更像是人畜无害的宅家程序员。这样的人更应该是歪在玻璃房的沙发上，而不是盘腿坐在这里。
“坐吧。”
领导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方波坐上对面的蒲团。他一说话，本来不算大的双眼就微弯，仿佛春风拂面。
“喝茶。”
方波对茶兴趣不大，他点了下头，却没端杯。领导也不管方波，端起矮几上的一盏绿汤，自顾自吸溜了两口。
“我就好这一口儿，离春茶上市还早，先对付着喝几口吧。”这几句话说的老气横秋，更像是出自深宫某位老太监之口。
“感谢您此次的帮助。”这回不是在太和宫，方波心气平和，虽说对方顾左右而言他，他却不急不燥。
“份内之事，谈不上帮，最多算是护个短吧，不能让英雄们流血又流泪。”
“哦？可我不是你们的人……”
“钰玄子同志在一线工作顾不了家，总不能让他后辈受人欺负。”
“我师父！他在哪？”方波心跳加速，居然在这里听到了师父的消息。
“今天你坐在我面前，之前有些我想不明白的事就说的通了，钰玄子道友，请受我一拜。”领导没有回答方波的问题，说完后还起身，朝西方恭恭敬敬地施了个道礼。
“您这是……？”
“上次和心魔交手，有什么体会吗？”
“陈玉婷肚子里的？”领导思维跳跃太快，方波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嗯，他发现你了。”
发现我？发现我什么，真武转世？难道领导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方波脸色阴晴不定，他双手按膝，盯着领导不吭声。领导手里转着杯子，也笑眯眯地看着他。
“加入我们吧，为了……”
这么快摊牌，是不是要说为了全人类，或者为了世界和平？方波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妄自菲薄一番。
“为了……你自己。”
“加入你们，能见到我师父吗？我师姐非常想见他。”
“你们的情况我知道。但是钰玄子现在所做的事很重要，你们去见他只会让他乱了道心，平添凶险。”
“为什么非得是我师父去？”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你？因为是你，所以注定就是他，这都是天意。顺应天意则为道，逆天而行则入魔。”领导把杯子放回矮几，提起紫砂壶给自己又续了一杯绿汤。
“如果我不加入你们呢？”
领导对着杯口吹了吹，低垂着眼皮说道：“我们包括你师父，所做的都是为了应对将要来的天劫。我们是棋盘上的棋子，你这个天元置身事外的话，合适吗？”领导的这番话，已经坐实了方波的身份。
“需要对我师姐保密吗？”
“你自己决定。”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保护好自己，你如果出了事，全盘皆输。这茶还不错，你真的不尝尝？”
方波端起面前的杯子，将绿汤一饮而尽。领导摇了摇头，似乎如此牛饮实乃暴殄天物。
“喝了这杯茶，就算入伙了吧？”
“你选了进这扇门，就注定成为我们的同志，欢迎你的加入。”领导伸出手，和方波重重的握了握，仪式感十足。
方波推门出来，冬日的太阳虽说已经成了个鸭蛋黄，他还是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欢迎新成员，方波同志！”肖乐跳下车，给方波一个熊抱后，招呼他上车。GL8无声无息地溜出小院，汇入京城马路的车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