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畜牲!”
武歌恶狠狠唾骂一声,看着刚刚修补好的布鞋,再望向远方喧嚣的动静,心如乱麻般难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为何总是选我这儿?自己招谁惹谁了!
命啊!这就是命啊!
武歌闭眼静了静心,重新往顶峰奔去,此次不求能登顶,只求自己能平安无事。
……
正值午时,刚好是日头最毒之时,苦楝树上的蝉鬼儿,每逢此刻都会吱呀叫唤不停。
官道热浪滚滚,烤得地面嘎吱作响,然而就在此刻,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赫然出现在官道上,整体被高贵精致的丝绸所装裹,窗牖被净白色的绉纱遮挡。
马车里头则铺上香花地毯,倚靠的桌椅皆是披绣兰花,蕴红浑圆的珍珠串成珠帘,两侧皆挂有颇具特色的小铃铛,毛笔画纸应声而动,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细腻温婉的柔情。
咴一一!
青翎驹马蹄急踏,鼻中打出激烈的响啼,喷出一口浓浓的白气,发出的嘶鸣不绝于耳,响彻幽静的长空,回声游荡于山谷间。
这是永寿城直达保裕城的千年古道,名唤永保古道,其中岔路足有百余条,要是没有地图或者人员辅助,很容易南辕北辙,然而也是因为这一点,此道纵有官方古道之称,却很少有人主动踏足,要论荒废时间也有近百年。
“小姐,距离目的地还剩二十里路,要不要林娘提早通报他们出来接驾?”
赶马的车夫竟是位女子,动作竟非常娴熟,她名唤董林娘,身着白袂清衣,青丝垂于腰际,时不时随风而荡,驾驶如此激烈的马车,气息上却稳而不乱,白净的面容依然覆着终年不化的冰霜,实在是寒气逼人。
听到董林娘的话,马车内立刻传来不失温婉的劝告之语:“林娘,反客为主是大忌中的大忌,我等女儿家出门在外,总归是低调些的好。”
“好……都是林娘自作主张,望请小主人恕罪。”
董林娘知道她的意思,却假意用深闺怨妇的语气进行埋怨。
马车的蕴红珠帘被缓缓掀开,一对柔荑透着婴儿白,秀窄修长,丰润白暂,柔和中带着珠泽,简直是巧夺天工之作。
看年纪正值盈盈花季,玲珑有致,婀娜多姿的身段,却满目皆为温柔秀气之色,实非娇媚入骨的女子,而是温柔端庄的少女。
“我的好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个小女子吧。”
庄娴儿搂着董林娘白皙如藕的细臂,整颗脑袋都靠在她的肩膀上,嘴巴正好离她的耳朵很近,吐舌如兰惹得董林娘直痒痒。
“哎呀……好痒啊……别在我耳边说话!”
董林娘被惹得娇躯直颤,险些将马车驶向路旁,经此差池,董林娘面色顿时不愉,庄娴儿知道自己犯错了,吐了吐可爱的舌头,赶紧躲到马车内。
然而,就算董林娘及时将马车牵回,可她们还是误入歧途,往错误的偏僻岔道上行驶,由于偏僻岔道与官道极为相似,董林娘也没有生疑,一心只想尽快赶往目的地。
事隔多年后,当她们回忆起这段经历时,都会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
夜色如墨,凄美的月光覆盖在山崖的缝隙,夜空与峰顶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近,使峰顶宛若有了灵气,窥视着森林各处的动静。
禹王穆与禹王洵依旧在下棋,漆黑的环境丝毫未能对禹王洵造成任何影响,而在他脚下,则躺着头硕大的五彩蜥蜴,整颗头颅已经被切掉,剩下尾部还在不停地颤动。
并非是五彩蜥蜴袭击他们,而是袭击武歌时被禹王穆怒而抓住,未曾想它奋力抵抗,禹王穆便顺手宰了。
“父亲……”
禹王穆落子一枚,偷偷观察自家父亲的神色,试问道:“醉翁峰顶垂直无物,对于孱弱的大哥来说实难攀登,希望老爹你能考虑考虑。”
醉翁峰的峰顶,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凸起物能给攀登者帮助,这对于武歌来说确实是天大的难题。
说老实话,此次禹王穆对武歌本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他竟能凭借意志力,一点一点走到现在的地步,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禹王洵抬起头,古井无波的双眸映射到禹王穆的眼中,徐徐道:“你以为我为何选择醉翁峰?老爹看重的便是这最后一段路,若他能凭借一己之力成功登顶,那么我相信他将来有能力化险为夷,要是此次不成功,我恐怕要劝他永不修炼,并且永远留卧牛村,免得将来客死异乡。”
外界的情况绝对不简单,江湖仇杀屡见不鲜,人肉客栈并非玩笑之语,肮脏的事情数不胜数,除非力量强大到碾压一切,亦或说背景深厚到世人皆知,否则就是别人餐桌上的鱼脍尽皆食之。
禹王穆默然不语,他了解自家父亲的真实想法,既残酷又充满慈爱,的确是用心良苦。
……
“嘶……”
武歌忍不住呻吟出声,背部的伤痕火辣辣的生疼,脚踝也有些扭到,膝盖都蹭破皮涌出血来,伤口包扎容易,但伤口流血不止,外加细菌感染很容易致人于死地。
不言不语,武歌默默将残留的火种重新磨蹭出火花,再将新生火种扑灭,深吸一口气狠狠按在伤口上,只听“滋”的一声,就像把五花肉贴在火炉烤,一阵焦味瞬间灌入武歌的鼻子。
“呃……”
武歌咬着牙紧闭双眼,油腻的热汗有如温泉直落,可恨嘴里没塞木棍,痛得自己咬得上下牙龈生疼,实在是不敢喊出来,要是更不幸招来妖兽,那就真的要喊救命了。
一刻钟过后,武歌吹开伤口处的灰烬,果不其然结痂了,将衣裳撕成布条包扎伤口,挪动身体朝洞外看去,可惜黑幕降临,自己并没有好眼力判断周围是否有威胁。
“算了,拼一拼!”
武歌壮起胆子,摸着黑出了洞口,来到峰顶唯一的路,摸了摸墙壁简直光滑如冰,周围既无藤条也无凸起物,该如何攀爬成功?
左思右想,武歌最后仔细观察四周环境,终于被他想到一个主意,不过危险性也是陡然增大,一个不慎有可能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