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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马踏千里催命符

他拾起地上的断剑,用没有剑尖的迟钝剑锋比量在一黑衣人的颈间,若画画般轻轻钩过,将那人喉咙割开个缝隙,血液晕染开,却不至于喷薄而出,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流淌着。

猫儿欲走,却被林盟主拉住,众人一致表态,无行宫邪门歪道是个祸害,必先除之而后快!猫爷的一把菜刀着实厉害,不如加入众人,去……替,天,行,道!

猫儿也回了四个字:与,我,何,干?

猫儿其实讨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想着,自己抢劫是劫富济己,跟这些正派挂不得一分关系,没准儿哪天这些人反应过味儿来要合伙灭自己,那还不如今天就别这么亲近,免得下刀子时不好意思。

猫儿前脚离开,娆沥后脚就跟了出来,问:“我看你对那‘因果’极其在意,怎不和他们一同去抢?”

猫儿有些烦躁地说道:“说什么替天行道,却呼呼啦啦拉帮结派一起去攻打无行宫,比起我一人抢一票人的行径,他们还真是可耻得多。”

娆沥微愣,后又大笑起来:“你还挺有理。”

猫儿撇嘴:“是他们没有理。”

娆沥问:“猫儿,你要去哪里?”

猫儿将眼投向远方,在风拍打着黑色斗篷的细碎声中久久凝视,眼神若一盏守望的灯,在摇曳的期盼中泛着朦胧的光,使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疑云萦绕,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凄美感。

娆沥望着猫儿的侧脸变得失神,觉得这样的猫儿甚是迷人。

就在娆沥的倾身贴近中,猫儿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喃喃地说道:“总算打出来了,憋得真难受。”

娆沥恍然一梦惊醒,还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问:“猫儿,刚才你如此伤感为甚?”

猫儿疑惑:“我哪里伤感了?不过是想打喷嚏打不出,静静等着罢了。”

娆沥颇为失落地微垂下眼睑。

猫儿莫名其妙地吸吸鼻子,将从来不喜展现的脆弱隐藏起来。

一直在旁边的岚琅却是笑得欢实起来,看着娆沥吃瘪,他有种解恨的畅快。

三个各怀心事的人,本是应该各奔东西的,但娆沥却有意诱拐猫儿去看癫婆娘,便强拉着不放行。

猫儿心里挂念着银钩的伤势,知道那定是为自己夺回关口时留下的内伤,所以猫儿毅然决定要去无行宫抢“因果”!

看着匆忙要与自己告别的猫儿,娆沥问道:“你晓得无行宫在哪里?”

猫儿嘿嘿一笑:“打听呗。”

娆沥一脑门黑线:“如果那么好打听,哪里还是魔教?娆、霍、离国,都有他们的分舵,你想去哪里打听?等你扑到了,没准儿那‘因果’已经下肚了。”

猫儿一惊:“那红行使不会一边飞一边往嘴里塞‘因果’吧?那可真就抢不回来了。”

娆沥愣了。岚琅傻了。

两个人这回倒是一起笑上了,彼此都觉得猫儿的脑袋确实有些构造上的问题。

猫儿被二人笑,有些尴尬,不再说话。

岚琅虽然气猫儿临阵丢了“因果”,也看出了猫儿确是因不会轻功落了人后,这才开口道:“那红行使定然是为其宫主夺果,放心吧,不会边飞边往自己嘴里塞。正所谓因果循环,此果必然要每年交替之时吃下才管用,他现在吞了,就跟咽块石头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浪费了这大好的东西。”说完,狠狠剜了猫儿一眼,表示对她的行径极其不满。

猫儿不可能透过纱帽察觉到岚琅的气恼,但也听出了岚琅不快,自觉有些对不起岚琅,便伸出手,扯了扯岚琅的袖子。

岚琅晓得猫儿的韧性,又想起她扯完衣袖又会扯自己的袍子,扯完袍子又会扯自己的头发,终是忍俊不禁,算是饶了猫儿这一回。

猫儿赔笑,将脸上的膏药挤到一起,样子甚是搞笑。

娆沥瞧着两人的亲昵,心里颇不是滋味,唤道:“猫儿,可饿了?这里溢香居的美味可是最好的。”

岚琅扔话道:“就不劳烦太子了,我们还要去追查无行宫的下落。”

猫儿难得地坚定一回:“嗯,我还是先去追查无行宫下落的好。”

娆沥笑道:“此时离年底交替之际还有三月之余,不用太过焦急。此事我来打探,定给你个满意答复。”话锋一转:“倒是猫儿,你我约定之事又当如何论处?上次虽然没定期限,但也不好拖拉太久。”

猫儿豪气干云:“好,我年底一准儿给你消息,如何?”

娆沥笑得愈发讨喜:“好,猫儿可是一诺千金的。既然事情定了下来,我们就先去吃些东西吧,若饿着了猫儿,姑母可是会责怪的。”

猫儿也觉得自己乱打听不如让娆沥帮着探路,再说刚才自己砍树一片,捣毁房子若干,确实有些饿了,便随同娆沥去了溢香居。

娆沥选了一处雅致位置,一不引人注意,二可将其他人行事尽收眼底。

菜品上齐,娆沥本欲来番开席致辞,却见猫儿根本就不听自己的,已经拿起筷子往嘴里添食,还眯眼满足地笑着:“真好吃。”

娆沥举起杯子转到自己唇边,无言自饮。

猫儿关心道:“你成人礼过了吗?就喝酒?”

娆沥一口酒水喷出,完全失了太子尊贵。在一顿猛咳中,他涨红了玉面,低吼道:“早就过了!”

猫儿一缩脖子:“吼什么,那你就喝呗。”转过头,对着看好戏而笑的岚琅道,“把你的纱帽取下吧,这里也没人,别跟大姑娘似的扭捏。”

岚琅瞬间攥紧拳头,噌地撇飞了纱帽,怒目道:“谁如大姑娘一般扭捏了?”

娆沥没想到岚琅那小子竟生了副柔美阴柔的绝好皮相,微愣中,笑开了。这猫儿说话虽然不讨喜,但却绝对一语中的,掐的就是个命脉。

岚琅冷冷地扫了一眼笑面虎似的娆沥,用鼻子哼了哼,表示自己的不屑,转而对猫儿说:“我不饿,你快点吃,最近这身体有些困乏,你我还是回客栈一同休息吧。”

猫儿一直与岚琅同住,也当他是爱闹别扭的小弟,听他如此说也没觉得不妥,点头应了,开始努力喂饱自己的肚子。

然而,这话听在娆沥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皇家人本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表面上虽然没有任何不妥,但实际上已经是波涛汹涌。他没想到猫儿竟会与那小子同住一处!他虽然明白猫儿心性磊落,不太在乎男女之别,但……他却看得分明,那小子是个爱使阴路子的人,觉得猫儿如此做甚是不妥。

猫儿低头吃饭,脑袋里想的却是银钩唇角边的一抹殷红。

岚琅笑意盈盈地望着猫儿,眼梢转瞄着娆沥,见他脸色发青,脸上乐得更开了。

娆沥望着猫儿,愈发不懂这女子脑袋中都装了些什么,越是追究,越是考量,就越是疑惑。殊不知,在无端的猜测中,他已将心思悄悄种下,而自己浑然不知。

猫儿吃饱后,倚靠在栏杆上,打算消食后就走,却听见楼下人调侃着离国大事,当即伸长了耳朵去听。

一男子说:“离国最近越发不太平,听闻那战衣将军竟被怀疑与霍国勾结,被调回了皇城不说,还软禁了起来,真不晓得那皇帝老儿想了些什么,竟然如此昏庸!”

另一男子谨慎道:“嘘,小声点儿,虽不是本国国事,但亦不可多谈,隔墙有耳,没准儿那战衣将军真与霍国有所勾结,人心隔肚皮,谁晓得……”

猫儿坐在二楼处,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其中的意思。花耗与霍国勾结?多大的笑话啊!就算全天下的人与霍国勾结,那个人也不会是花耗!

猫儿真的愤怒了,她向来受不得别人冤枉,如今花耗被冤枉,竟比她自己被冤枉还难受!她噌地站起,大喝道:“放屁!”一坛子酒水狠狠抛去,直砸在那二人桌子上,轰然间碎了一桌子的酒水。

那原本交谈的二人遭遇无妄之灾,瞬间勃怒,抬头望去,却被猫儿那若恶虎般凶狠的气势吓到,心里惧怕,只当今天运气不好,出门撞了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猫儿目光坚定地对岚琅和娆沥说:“我要回离国。”

娆沥有些无奈地一笑:“我暂时去不了离国,你若回去了,就帮我照看一下香泽公主,全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猫儿乍听香泽公主的名字,身子有些僵硬,转而郑重地点头道:“好,我去看她。”

娆沥嘱托道:“香泽公主在大婚后又被接进了皇宫,你若看她,需小心行事。”

猫儿一惊,眉头微皱,想不明白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只得摆手道:“别说这些客气话,我会去皇宫看她,若她真被扣了,我就把她劫出来。”

一直生长在宫廷斗争中的娆沥看得明白,猫儿所言发自肺腑,自然感动在心。他也清楚事情定然不会像猫儿想的那般简单,他不愿猫儿为此搭上性命,于是说道:“你只需帮我照看她别无缘无故丢了性命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

猫儿点头,应下。

娆沥心里清楚猫儿和曲陌之间的感情纠葛,明白是他姐姐掺和进去搅了两人的姻缘,但事已至此,已经说不上谁对谁错。虽然他托付猫儿照顾姐姐已经很不道义,但见猫儿认真应下,使他在感怀猫儿仗义的同时,对其又生出几分好感。

岚琅站起身,对猫儿道:“快走啊,连话别都这么唠叨。”说着提起被自己扔掉的纱帽,又戴在头上。

猫儿明白岚琅是要跟随她去离国,便在下楼时小声问道:“你……不留在此地报仇?”

岚琅学猫儿的语气嗤笑道:“我这小身板儿,别让人踩碎了。”

猫儿无语,低头走出溢香居,回头对二楼处的娆沥挥挥手,觉得皇宫里的人都身不由己,她看娆沥的样子却是想去离国的,却又因权衡利弊无法动身。她冲娆沥一笑,大声道:“等我好消息!”

娆沥回猫儿一笑,亦大声道:“好!”

猫儿转身离开。岚琅低咒道:“眉来眼去,不是个好东西!”

猫儿因心急,没有雇马车,反而给岚琅买了一匹健壮的小马,让他骑着走。岚琅见那小马,鼻子都气歪了,猫儿怎么就不把他当成男子看待?如此这番,简直是侮辱他!

尽管岚琅极其恼怒,但猫儿却无暇顾及他的心情,跳上“肥臀”的背,策马狂奔离去。

岚琅不得已,骑上小马,撒欢儿地跑,也只能在吃了一嘴灰中望着猫儿渐行渐远。他不由得使劲地抽打着鞭子,将所有怒气都撒在小马身上。

天黑后,当猫儿跳上大树睡到月挂西梢时,岚琅才一身尘土地赶到树下。他刚勒停小马,那小马便咣当一声躺到地上,口吐白沫,就此不起。

岚琅仰望着树上睡意香浓的猫儿,这胸口起起伏伏间气得绝对不轻,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照着猫儿脑袋上砸去!

猫儿一手接住石头,得意一笑:“想偷袭我?”

岚琅又拾起两块,一同砸去。

猫儿一手接下其中一个,另一个本想用脚踢走,却没掌控好平衡,砰地掉到树下,砸到“肥臀”背上,痛得闷哼一声,缓缓滑落到地上,就这么躺着不再起来。

半晌,岚琅才小心靠近,用脚踢了踢猫儿的胳膊,问:“死没?”

猫儿不动,淡淡地回道:“没死。”

岚琅也觉察出猫儿不对劲,这才蹲下身子,望着猫儿仰望繁星的眼,伸手扯掉猫儿脸上的大小膏药,声线不太自然地说道:“没死就起来,别装死。”

猫儿恍若未闻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离国皇城呢?”

岚琅坐到地上,拾了根树杈,在地上画着道道,难得地安慰一句:“我们走近路,很快的。”

猫儿咧嘴一笑:“这世上的事儿总是千奇百怪,瞬间朝夕变化,让人摸不着头脑,要是都简单一点儿,多好。”

岚琅撇嘴:“若大家都像你这么笨,还真是一盘散沙,不思进取。”

猫儿将手背覆盖到眼上,含糊道:“也许吧。”

岚琅嘲弄着:“做什么,想哭吗?还将手背放眼睛上了?”

猫儿手臂一僵,缓缓抬起手,望着自己的手背,幽幽地说道:“银钩,他在伤心时会这样,我……也想知道这样做是什么感觉。”

岚琅微愣,一手折断树杈,咬牙低咒道:“无聊!”

猫儿恍然一笑,又将手背放到了自己眼睛上。不晓得为什么,这样做时,她在心底的苦涩蔓延时,会觉得有些温暖。如此这般一想,猫儿不禁暗笑自己怎么还伤春悲秋起来,尤其在急着赶路时,就更不应该。

猫儿耳边听见岚琅肚子一声叫,便噌地坐起,问道:“饿了吧?我给你烤兔子吃吧,我手艺特好。”

她站起身,拾了些干树枝,简单生了火,转身进入丛林,借着月光,用石头砸死两只野兔,拖着跛脚走到小溪旁清洗干净,用树枝一穿,就坐到木墩上,翻烤起来。

岚琅抱着腿坐在猫儿身边,见猫儿烤得极其认真,便偷偷瞄着猫儿。

猫儿的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下犹如山中精灵般绝美,一双大眼盯在兔肉上极是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很专注,也很迷人。红红的小嘴微抿,像是在隐忍过剩的口水。小巧的鼻子嗅着香味,脸上荡漾开一种简单的幸福。

岚琅望着这样的猫儿,不觉间失了神,半晌,喃喃问道:“猫儿,你想要什么呢?”

猫儿随口答道:“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什么,曾经只想让曲陌喜欢我,现在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就不知道要什么了。”

岚琅微愣,没想到猫儿将自己隐藏的感情轻易说出,却转瞬间明白,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岚琅笑了笑,不似以往那么尖锐刻薄,歪着头,望着猫儿被火烤得红扑扑的脸蛋,又寻个话题问道:“看你烤兔子,好像蛮用心的。”

猫儿眯眼一笑:“都跟你说了我烤得好吃,若烤不好,多丢手艺啊。”

岚琅帮猫儿加了些柴火,问:“对于不认识的人,你都对他这么好?”

猫儿皱眉:“你都跟着我一个月了,哪里是不认识的人?”

岚琅轻咳一声,转开脸:“我是说,不知底细的人。”

猫儿朗声道:“反正我内心无愧,也不怕恶鬼敲门。”

岚琅脸一红:“你!”

猫儿咧嘴一笑:“你不是恶鬼。”

岚琅用脚踢了踢柴火:“那我是什么?”

猫儿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你啊……你是……阴魂不散!”

岚琅水灵灵的眼睛一瞪,喝道:“猫儿,你真欠揍!”

猫儿呵呵一笑,无赖地说道:“能揍得过我再说吧,眼下别把我惹急了,让我再揍你一顿,全当舒筋活血了。”

岚琅冷哼一声,转头,不再说话。

猫儿低头,认真烤着兔肉。

烤好后,猫儿递给岚琅一只,岚琅泄恨似的抓走,伸手就扯肉,却烫了手,咝咝地倒吸着冷气。

猫儿忙将岚琅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

岚琅微愣。

猫儿得意扬扬道:“不痛了吧?若烫到手指,放到耳朵上最好使了。”

岚琅微红的脸隐在跳跃的篝火中,似梦似幻般不真实,问:“谁教你的?”

猫儿得意之色更浓:“娘呗。”转而继续吃起了兔肉,直到撑得肚子圆滚滚的,这才倚在树下休息。

岚琅扫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猫儿,建议道:“不如你枕着我肩膀睡会儿,等会儿换我枕你?”

猫儿吧嗒一下小嘴,眼睛都没睁:“你枕我吧,我这样挺好。”

岚琅望着猫儿,终是悄然坐了过去,将脑袋倚在猫儿的颈项间。猫儿身上有种很淳朴的味道,没有一般女子的胭脂香,却自然得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旁边的柴火噼啪作响,两个人相依偎着睡去。

在猫儿的呼噜声中,三五个黑影悄然接近,相互间打个眼色,便举剑向岚琅的脖子处刺去!

猫儿突然睁开眼睛,身子没有动,手中却赫然多出了一把大菜刀,在夜里泛着霍霍青光,快速一扫,只听一声碎裂,那刺客的剑身已经断成两半。

身穿黑斗篷的鬼面人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抱拳道:“猫爷,无行宫无意打扰,此事与您无关,且将那小子交给我们,我们自当井水不犯河水。”

猫儿心里疑惑,原本以为无行宫知道上次抢的手帕并非“梵间”,所以这次才半夜偷袭。没想到,黑行使并非冲着自己而来,而是冲着岚琅。难道说,他们以为那手帕就是真的“梵间”?不会这么笨吧?

疑惑中,猫儿一脚踹去,人随即飞身而起,身子挡在了岚琅面前,将手中大菜刀一横,眉毛一皱:“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说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知道我是雨水吗?哪里惹我不快,就下到哪里!正要找你们无行宫呢,废话不需多说,我们手下见功夫!”

黑行使瞬间提剑刺去,欲缠住猫儿,而其他人则是毫不留情地向猫儿身后的岚琅进攻!

猫儿一连串的快刀斩乱麻,将无行宫的人生生逼开,嘲弄道:“断剑还敢行凶?且看看你猫爷怎么杀猪吧!”说话间,绝不花哨地一刀劈下。

黑行使手中残剑再次断裂,只觉得肚子也是一紧,忙用手捂住,却仍旧止不住哗啦啦的血水涌出,瞳孔一缩,死不瞑目地缓缓躺在了地上。

其他无行宫教众见了,不禁大骇,有些惧怕猫儿的大菜刀,不敢靠前。

猫儿用脚踢了踢倒地之人的胳膊,唤道:“喂,我才划破你两层皮肉,你装死做什么?”

原本已死的黑行使眨巴一下眼皮,瞬间睁开眼睛,一个翻滚躲到一边,捂着肚子怒喝道:“好个小人!”

猫儿呵呵一笑:“吓吓你,好玩不?”

其他无行宫教众不等空闲,呼啸而来,猫儿虽然跛了左脚不方便,但身形仍旧灵活,只要不让她追敌,他人便讨不到便宜。

刀光剑影间,猫儿大胜,将数人放倒在地,虽不致命,却是苟延残喘。

猫儿瞪眼训斥道:“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岚琅是猫爷的人,不许任何人动!”猫儿语毕,觉得这话……她好生熟悉,貌似银钩将自己护在怀里时,也是这么说的。时过境迁,她竟然没忘,而且……记忆深刻。那人,在不知不觉间到底给自己种下了怎样的毒?

在猫儿的游神中,岚琅由猫儿身后走出,笑得越发阴柔,犹如女子般风情。他拾起地上的断剑,用没有剑尖的迟钝剑锋比量在一黑衣人的颈间,若画画般轻轻钩过,将那人喉咙割开个缝隙,血液晕染开,却不至于喷薄而出,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流淌着。让那黑衣人在惊恐中感觉生命的流失,听着死神的脚步勾命而来。

岚琅划动着迟钝的残剑,口中哼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心情大好地走到下一个黑衣人面前,在那人的瑟缩战栗中,举起剑,由头部开始分割,仿佛要生生将人分成两半的样子。

恍然回神的猫儿一把夺过岚琅手中的残剑,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他们已经败了,就不要再折辱。”

岚琅微仰着头望向猫儿,眼中含了抹令人惊心的恨意,声音里有丝快感的颤音道:“他们杀我父母时,可并没有因为谁败了,而心慈手软地没有折辱!”

猫儿哑然,想来这无行宫还真是无恶不作,虽不知其中缘由,但好好地还杀了岚琅的父母,实在令人无法言语。

岚琅见猫儿不再干预,伸手夺过猫儿手中的残剑,就这么笑靥如花地一个个切割下去,不让他们速死,却必须要感受血液与生命渐离自己的惊恐,直至死去。

其实,黑衣人是想逃的,但猫儿的菜刀和拳头实在厉害,他们已经被打得动弹不得,甚至连喊救命的声音都细微可怜得如同蝼蚁。

当岚琅举剑切割到黑行使的脖子上时,那人却突然一掌袭出,虚晃一招,利用绝佳的轻功逃走。

岚琅恨极地转过身,用残剑指着唯一剩下的活口,逼问道:“说,你们的总坛在哪里?教主何在?”

那人颤抖着嘴唇,沙哑而急切地招供道:“三国皆有总坛,教主……教主飘忽不定,果真不知……啊……”

岚琅手起刀落,砍了那人脖子,对那死不瞑目的人说道:“不用瞪我,我没说不杀你,不过给你个痛快罢了。”

猫儿望着岚琅的单薄背脊,明白他报仇的心思,却不知道还需要多少人命才能填满他的仇恨。

岚琅仿佛知道猫儿在看他,原本如花的笑靥瞬间一冷,转头喝道:“看什么?还不上路!真等无行宫追来砍死我才好?若不是今天在溢香居吃饭时露了头,也招不来这些恶鬼!”狠瞪猫儿一眼,率先跳上“肥臀”。然而“肥臀”却不让他骑,蹄子一跺,开始摇晃起身子。

岚琅见猫儿那般清冷地看自己,心中有些异样难受,仿佛受不住那薄凉的眸子凝视般,他暴躁尽显,发狠间就要踢打“肥臀”。

猫儿一闪身跃上“肥臀”,“肥臀”这才不再扭动,乖巧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猫儿大喝一声“驾”,马儿狂奔出去,踢踏出一片片乍起的灰尘。

岚琅晓得猫儿生气,也想试着开口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嘴,猫儿便开口将话截去,沉声道:“‘肥臀’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再踢打它,我定然不饶你。”

岚琅一口气憋在胸口,瞬间收紧了拳头,眼中阴戾的情绪暴涨,将眼睛死死瞪向“肥臀”的颈项。难道,他还不如一匹马吗?

既为了躲避可能追赶而来的无行宫教众,亦为早日到达离国皇城,两个人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

岚琅与猫儿治气,两个人仿佛商量好一般,谁也不理谁,却是吃住在一起。

偶尔住店,岚琅会狠狠地凶猫儿一句:“洗澡去,臭死了!”

猫儿心里说,不用你管我也会洗,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导致以后岚琅与猫儿说话,几乎都是靠吼的,足见习惯成自然。

两个人快到皇城时,才终于算是和好。

原因是猫儿看见岚琅买了包糖果给“肥臀”,口中还恶毒地说道:“吃吧,吃吧,把牙都掉光,看你还耍什么马脾气!”

猫儿晓得,这是岚琅给“肥臀”认错了,便高兴地走过去,也抓了两颗糖,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喂进了岚琅口中。

岚琅涨红了脸,嘟囔道:“吃胖你只肥猫!”糖咽下后,又塞给猫儿一整包糖果,转身上了楼。吃饭时话多了些,猫儿也回应起来,两人因一匹马的战争终于结束了,还真有些幼齿的意思。

两人和好后,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终是赶到了皇城,却不想那城门官爷盘查得甚是仔细,若答不上个一一二二,是定然不让进的。

猫儿被盘问身份时,想了又想,也没闹明白自己属于什么身份,就在城门官爷的不耐烦中,猫儿猛地出声道:“我是银钩娘子。”

城门官爷呆滞了,嘴角有些抽筋,眼睛禁不住向猫儿的胸部扫去。

猫儿圆眸一瞪,喝道:“女扮男装!”

银钩的名声一如他放荡不羁的行为一般颇受争议,但无疑是这皇城内外的出名人物。城门官爷曾听闻银钩娶了妻,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眼前人,但却清楚银钩此人是如何的难以应对,当即也不敢继续盘查,马上放了行,甚至连猫儿身后的岚琅都没敢再盘问,生怕惹了麻烦。

猫儿进了皇城,策马而行,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半大小子,在路过银钩的浮华阁时,不晓得是什么心思作怪,竟然绕了条街道,策马离开,仿佛生怕看见银钩倚在栏杆处,信手拨弄琴弦时的样子。只是,在另一条街道上听见由浮华阁里传出的音律时,她还是免不了身子一僵,在下一刻逃命似的策马狂奔而去。

岚琅坐在猫儿身后,心思微动,也猜到了个十之八九。目光不由透过眼前的街道,想象着另一条街道上的浮华阁景象。

岚琅何止是见过银钩?更晓得银钩是怎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如今,他开始好奇,那“九曲一陌”的曲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想必,此来皇城,定然可以见其峥嵘。

猫儿在街道上绕来绕去,专选小路走,还在路过集市时买了两顶纱帽给自己和岚琅戴上,那样子简直是如临大敌,看得岚琅也颇为紧张,以为她在皇城犯下了什么大事儿。却不想,猫儿只是怕见到让自己手足无措的熟人。

当猫儿终于寻到一家热闹的茶楼时,这才拉扯着岚琅一头扎入其中,忙着打听起花耗的消息。

这本就是非常时期,而且猫儿他们又戴着纱帽,自然让人不敢随意调侃,生怕有个不测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得已,猫儿取了纱帽,点了壶茶,卸掉众人防备,这才听众位客官开始偷偷地议论国事,只说战衣将军是进了宫,却还没有信儿传出来,是斩是杀不晓得,应是被软禁了。

没有信儿也是好消息,猫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猫儿是个急性子,既然已经到了皇城,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待到天色一黑,她欲将岚琅留在客栈,自己打算偷偷摸去皇宫。但岚琅却定要跟着,只说:“若仇家寻来,你让我留在此地,无外乎等着送死。”

猫儿无法,骑上“肥臀”,驮着岚琅,在夜色的颠簸中奔到皇宫外,望着戒备森严的高墙开始运气。

岚琅瞪猫儿一眼:“笨!去冷宫处,那里定然鲜少有人看守。”

猫儿恍然大悟,却问:“哪里是冷宫呢?”

岚琅只蹦出一个字:“找!”

于是,两个人开始绕着外圈寻找,在挟持了一个尿急落单的巡逻兵后,经过指点,终于找到冷宫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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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问刚毕业工作的房产经纪人居冉,她工作以后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她一定会回答:遇到易云深这个神经病客户。毒舌美男,脸上的墨镜从不摘,一盆仙人掌都女儿养,隔两个月要换房住,花园房,大别墅,温馨小高层统统都不要!要住只住凶杀房、科技房、情趣房、乡下危房?!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对待居冉的态度比冬天的西北风还寒冷!一高兴就作弄她,一不开心就换房子折腾她,到最后,他竟然得寸进尺要住进她的出租房!同一屋檐下,望着每天吃她的,喝她的,还霸占她床的男神经,居冉很想含泪问一句:你不是很爱搬家吗?你为什么还不搬?!谁来告诉她,怎样才能赶走这个颜值高智商高情商却低到哭的神经病啊啊!?"--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吾皇独宠胖皇妃

    吾皇独宠胖皇妃

    他以天下为聘礼只为娶她,她没有绝色容颜,没有出众的才艺,何德何能让帝王为之心动,会不会这俊美冷血的帝王认错了人,等他哪天烦了她就会要了她的脑袋?她忽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冒着凉气。呜。。。她很惜命的,不想死嘛!她可不可以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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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飞来一物,直接把顾西锦砸回六岁那年。能够重拥年少时光,她做梦都能笑醒。这一世,她势要做父母的小骄傲。小小人儿掰着手指为自己定下人生三大目标:上最好的学,赚最多的钱,给爹妈最幸福的生活。谁曾想她身体中住着一尊大神,自打醒来后,一言不合就叫她滚去修仙。然后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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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少你今天吃糖了吗

    所谓,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呢?为啥她季语就只能守着她家大反派?系统:宿主,反派有三好,宽肩、窄腰、大长腿,有颜、有钱、还有权。季语“……”某日:顾司夜把季语逼至墙角,单手撑住,薄唇微微勾起,在季语耳边一阵呢喃:“我不好看吗?嗯?”季语:“好看好看,我家小可爱天下第一好看。”能不好看吗?她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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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犬逆袭:鬼眼化妆师

    成为灵者之前,卫蓝的目标是要达到世界顶尖(收最贵的钱),找个高大威猛帅气的男朋友(给她扛化妆箱)。后来的后来,她的梦想实现了一小半:男朋友很高。男朋友:“我貌美如花,有钱有势。”“对外疯狗,对内忠犬。”“随时随地躺平任你蹂躏。”“始乱终弃?你是渣男啊你?!”为了成为灵者报仇,卫蓝一脚踏进修炼者的世界。发现她的鬼眼不仅能看见鬼,还能看见更可怕的东西。但这也不能改变她身为门派废材的事实。美人师父懒洋洋:“会化妆?正好,我还缺个梳头丫鬟呢。”“徒儿,走好自己的道,不要迷路。”“师妹,我向往的是那最高处。所以,抱歉。”“你怨怪我的偏心,我却怪怨你长得不像她。”“做为我的后代,你的资质实在不堪。”“你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的确不配冠上这尊贵的姓氏。”乱世起,神仙妖魔纷纷登场,数万年前的阴谋,谁是谁的算计?谁又能傲立到最后?她的忠犬也有霸道的一面,“我存在的意义便是永远和你在一起。”“神又如何,魔又如何,大不了翻覆了这世界!”
  • 你曾是我的青春啊

    你曾是我的青春啊

    从年少的青涩暗恋,到年少的在一起,韩小姐中间放弃过,挣扎过,可韩小姐的心里终究还是住着于先生啊。韩小姐对于先生的痴恋,造就了以韩小姐收获成长告终,最后各安天涯,经年再见,韩小姐可以坦然的对于先生说:你曾是我的青春啊,仅限于此。(可以在文中找到生活中普通的我们的样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