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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毒杀

可怜的亚尔安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啊。

1

侍卫躬身掀起帐帘,我迈步走了进去。

“商议好了吗?”我问曼菲士。

“嗯,就是关于堵截河道的问题,没想好地段。”

我走过去,看着摊在桌上的一张地图。这图画得很详尽,应该是凯罗尔绘出来的。

我微微沉吟,手指在代表着底格里斯河的曲线上轻轻一点,“这里吧。”

曼菲士露出欣赏的目光,“我也是这样想的,离得太近恐怕会被亚述人察觉,离得远了又怕河水会冲向别的方向,所以我也认为这个地段最好。而且这一处的地形稍高一些,可以保证在这里下手的话,河水一定会灌进亚述王城去。”

曼菲士心中对凯罗尔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呢?如果完全不在乎她,那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张罗着算计亚述王和亚述王城,把她救出来了。如果说是在乎,那曼菲士为什么并没有表现得急躁、担忧,他还可以很平静地和我讨论战术战略,完全没有沉不住气的表现。

“姐姐你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说:“曼菲士你比以前沉稳多了。”

他把手里的地图放下,说:“要是我连这点儿耐性都没有,那姐姐你身陷比泰多的时候,我要么急疯了,要么就率领军队渡海作战了。姐姐,我记得你以前说,世上的事最难的就是战胜自己。以前我总不懂,可是现在我懂了。”

我心里一酸,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曼菲士的手,变得比以前更加坚硬有力了。

他缓缓抱住我,低声喊:“王姐。”

“嗯,我在。”我用轻松的语调说,“好了,别撒娇了,你光给别人派事做了,你自己呢?”

他松开手,紧了紧腰间的佩剑,“我带人进城去。”

“不行。”我不同意,“太危险了。”

“只放水是不行的,水也许能冲垮王城,但是恐怕亚述兵不会全被淹死吧?姐姐放心,我绝不会冒险……”他忽然倾身过来重重抱了我一下,“我好不容易才和姐姐重聚,我才舍不得去冒险呢,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微笑点头,他转过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不变,“乌纳斯。”

似乎总在身旁的乌纳斯,很沉默,也很可靠。

“爱西丝陛下,有什么吩咐?”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和曼菲士一起去。凯罗尔能救就救,如果不能救,也不要让曼菲士冒生命危险。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她杀掉。”

乌纳斯恭敬地答道:“是。”

我停了一下,说:“你自己也要当心,我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受伤。”

“我一定会当心的,陛下。”

曼菲士带的一队人换了平民装束,看来是想冒充商队进城去。亚述王城防卫并不严,不过外城和内城肯定不同。我站在帐篷门口看着乌纳斯也在那一队人中,一起出发了。

天快要黑了。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却刚刚开始。

伊莫顿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旁,“在想什么?”

“想着明天会不会有人死,会死多少人,其中有多少亚述人,会不会有埃及的士兵也死去……”

“想这些做什么?”伊莫顿微笑的时候,总让人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他颊边甚至有个酒窝,很深,很迷人。

“我记得你跟我讲过,你在船上看到有变数接近埃及……这个变数,还真是让我吃惊啊。”

“是的,我想这个变数应该就是凯罗尔。”伊莫顿的附和怎么听都有些言不由衷的意味。

我看看他笑了,“其实你自己也是个大变数,还把责任推给别人。”

“想要杀了她吗?”伊莫顿云淡风轻地问,“我有更好的办法。”

我想了想,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曼菲士已经去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星月一起出现在天幕上,月淡星稀。

我笑着说:“伊莫顿,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轻声说:“亚述王城。”

第二天晚上,亚述王城中,我和伊莫顿骑着马走在街上。

“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我轻声吟道。

“什么?”伊莫顿不解。

“在很遥远的东方,有位国王喜欢细腰的美女,于是宫中甚至全国上下,女子们为了能够拥有细腰,都不吃食物,还用布将腰紧紧缠起来……”

“为了要讨好王?那么后来呢?”

“饿死的人占大多数。”我用马鞭遥遥指了指街上那些浓妆华服、搔首弄姿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舞娘,“看到她们,就不难知道亚尔安王的喜好了。”我和伊莫顿下马混进人群中。

“不知道曼菲士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八成已经混进王宫了。”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连这点儿手段和行动力都没有,那他就不是法老了。”

我笑笑,“嗯,我想也是。”

伊莫顿看我一眼,“我夸他,你就这么开心啊?”

我点头,“当然了,我这些年来又当爹又当妈,把唯一的弟弟养这么大,又养得这么好,我怎么能不骄傲?”

他露出一个“你脸皮好厚”的表情,我眉不动眼不抬,照单收下。

本来嘛,我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从曼菲士还肉手肉脚圆脑袋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变成一个丰神俊秀、勇武无双的少年,我怎么能不骄傲?

我们随着那些舞娘一起,越来越接近王宫。

亚述王城看起来高大而坚固,气势恢宏。我们已经走到了王宫跟前,那些舞娘们和卫兵打过了招呼,扭腰摆臀地走了进去。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仍然跟在她们后面。伊莫顿脚步没停,我也没停。

“喂……”卫兵晃着手里的兵器想要拦阻我们。

我拉下头巾,向他莞尔一笑。那个人的两只眼睛一瞬间变得呆滞了,嘴巴半张着,我和伊莫顿施施然走了进去。

那些舞娘显然是经常进宫献艺的,领头的一个美女,我听到旁人喊她乔安娜,她的打扮确实与旁人不同,身上那些首饰看起来是真金实料的,纱衣也比旁人的轻薄鲜艳。

我们走在队尾,那些女人一点儿也没留意,宫中的巡卫竟然也没有过来盘查。经过一个黑暗的拐角时,伊莫顿上前一步,举手敲晕了那个走在队尾的女人,把她拖到墙后面的阴影里。

我飞快地把她身上的纱衣剥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用我原来的斗篷把她盖住。

“她什么时候会醒?”我轻声问。

“得明天早上吧。”

“足够了。”

伊莫顿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我看你的鲁莽和曼菲士也不相上下了。”

“怎么会。”我转头冲他笑笑,把那个女人的面纱罩在我脸上,“有你在我身边,难道你不能保护我?”

他傲然一笑,“不管谁想伤害你,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那我还怕什么?就算是被发现了,也还有你陪着我呢。不管是死还是活,我一点儿都不怕。”

他一笑,脸上那个酒窝就更深了,“你倒是会算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拖别人下水。”

“你到现在也该了解我的个性了吧。好了,再不走那些女人要走远了……啊!”我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低下头去摸了一下,我虽然胆大,却也被吓了一跳,那个被我踩到的,是一只人手!再仔细看看,横七竖八的好几具尸体撂在这里。

伊莫顿凑近看了看,“伤在头后面骨头最薄的地方,出手快、狠、准,一招毙命,没声息、不流血。就是尸体应该再藏得严实一点儿。”

还有一点,他们的衣饰也被剥了。

“是曼菲士他们做的吧?”我猜测道。

“恐怕是的。”

他们也进来了,不知道现在在这宫里的什么地方呢?

2

那些舞娘们走得并不快,我们很容易又跟了上去。

她们在一间不大的屋子里热闹地补妆,有的在换衣服、准备乐器,看起来是要去参加宴会。

扮成乐师模样的伊莫顿站在门口守着,我坐在角落里。那群女人彼此并不太亲热和睦,其中两个还尖声吵了起来,一个责怪另一个偷用了她的香油,另一个反驳对方偷戴了她的金腰铃。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三十个女人呢?

那个乔安娜站起来拍拍手,颇有威势地说:“行了,你们都安分点儿!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地方,惹恼了亚尔安王,我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都给我静下来!今天第一段我要跳驼铃舞,需要三个人奏乐,还要有两个人和我一起跳。”

有一个穿浅黄色衣裳的女子站起来,“驼铃舞我比较拿手啊,让我和你一起跳吧。”

乔安娜看了她一眼,说:“我偏不让你来跳。”她在屋里看了看,指着一个穿绿裙的女子,“你,还有……”又转头看看,忽然指着我,“还有你,会跳吗?”

我垂着头,压低声音说:“不太会跳。”

她点头说:“你跟在我后面扭腰就行了。”

看来乔安娜是存心不想让别人盖过她的风头。我们跟着她一起向外走,伊莫顿摸了一把弦子琴冒充乐师,他弹得相当不错,应该不会露马脚。其实,我的舞跳得也还凑合。

我们现在要去见那个以好色、残暴闻名的亚尔安王。

生命中永远充满了危机和挑战,但正因为如此,生命才精彩丰富,令人全心投入。

亚尔安的王宫大殿修筑得绝不比我们埃及的差,全是泥砖夯成的。不过,平时看起来虽然和我们埃及的宫殿没什么大差别,我相信一遇到水差别可就大了。

大殿里的情形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醉生梦死。衣着暴露的女人,荒唐的臣子,放肆的谈笑声,乐声,铃鼓声……充斥其间。

我们从侧门进去,我不露痕迹地透过面纱打量着周围环境,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那位曾经作为使者出访埃及的夏路王子也坐在殿中,他的穿着比旁边的人严谨朴素。一边有宫女为他倒酒,他也只和身旁的人说话,看起来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乔安娜走到中央的空地,朝着王位的方向行礼,我也跟着深深地弯下腰去。

“好好!快跳支舞来助兴!”上面有个男人吆喝,“来!把我今天猎到的漂亮猎物带上来。”

我心里一动,漂亮猎物,是指凯罗尔吧?除非亚尔安带回来了不止一个女人。

听声音就能感觉到亚尔安那副唯我独尊的派头和口吻,绝对是标准的独裁者、暴君。

我抽空看了一眼伊莫顿。歌舞团可能是临时组建的,彼此并不太熟悉,另外两个乐师都没有注意到伊莫顿这生面孔有什么蹊跷。他们一个拿铃鼓,一个拿笛子,伊莫顿拿的是琴,三个人在场边坐下。拿铃鼓的乐师轻轻拍了拍手,然后拿起铃鼓轻振了一下。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投向了站在我前面的乔安娜。

她的腰肢柔缓地扭动了一下。

七弦琴的声音响起来,十分清亮优美的音色。

我对这舞不熟,只是宫廷的舞女跳的时候我看过,不过照着旁边两个人的样子跳,也并不难。

乔安娜跳得极好,舞姿十分妖娆动人。可以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看来她是这宫廷盛宴上的常客。她一个个媚眼飞出去,大部分都抛给了坐在王座上的亚尔安王。

音乐声越来越疾,乔安娜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她身上的首饰叮当作响,轻纱旋飞飘舞,腰扭得像蛇。我并没有多卖力地跳,能跟得上节奏就行了。不过伊莫顿的琴弹得确实很有水平,回头一定要夸他一声。

铃鼓声越来越疾,声响几乎连成了一片,再也分不出一下与一下的间隔。

乔安娜最后摆出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姿势,我没摆,和我一起在她后面跳的那个舞娘也没有摆,我们只是按照一般舞娘跳完舞的习惯躬了一下身。亚尔安王在上面拍手叫好道:“好好,跳得好!乔安娜你真是个美人儿!看赏看赏!”

乔安娜的运动量有点儿大,答谢的声音也是气喘吁吁的,不过听得出来她在刻意地让声音柔媚,“谢王的赏赐。”

“我今天得到个稀罕的小人儿,来来,你也来跳一个!”

紧跟着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叫:“别碰我!放开我!你凭什么把我捉来!”

凯罗尔?听起来她的声音还蛮精神的。

我不动声色,跟着乔安娜她们两个人退到一旁的帘幕后面。透过半透明的帘子,我可以看到王座那里的情形。几个很粗壮的宫人正牢牢地抓着那个金发的小人儿,不容她逃脱。

“嘿嘿,我凭什么捉你?我是亚述王!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这话说得真没品,活脱就是电视剧里登徒子调戏良家小美女的戏码。

“来来!大家都瞧瞧,金头发的美人儿,很稀罕吧?哈哈哈!”

下面当然有无聊的人凑趣讨好,说果然漂亮稀罕,伊莫顿趁机走过来守在我身边。大殿里人不少,我们这边既暗人又杂乱,除了几个侍卫在后面守卫,并没有人来过问。

伊莫顿低声问:“要出手吗?”

我摇摇头。

上面亚尔安已经开始调戏凯罗尔了,先是让她跳舞,凯罗尔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亚尔安再进一步逼迫,凯罗尔说自己不会。亚尔安似乎心情很好,说不会跳舞可以,过来伺候我喝酒。然后就是拉拉扯扯,亚尔安的咸猪手不规矩,凯罗尔又尖叫又挣扎,下面的人哄堂大笑。

伊莫顿轻声说:“不用管她?”

“不知道曼菲士他们在哪儿,我们不能先妄动。”

“要我去找他们吗?”

“不用。我想曼菲士一定在等机会……”

这个凯罗尔啊,我越是担心什么她越是给我来什么。她以为这是什么时代,还特地跑来看亚述王城是什么样?她现在满足了吧,不但看到了亚述王城,连亚述王宫和亚述王她都看到了。

“喂,喂!”我愕然回头,一个宫人正朝我不耐烦地说,“快过来。有贵人叫你去陪酒,快跟我来!”

要我去陪酒?没搞错吧?

伊莫顿动了一下,我拉住他,低声说:“不要冲动,见机行事。”

他反手从怀中拿出什么递给我,“左边是迷药,右边是剧毒。你当心。”

我低头偷偷看了一眼,那是个联珠状像葫芦似的铜饰物,一端用绒绳系着,另一端则是线做的花结。我顺手将它掖在腰间的纱缕底下。

宫人引着我朝前走,我看见还有其他舞娘也被领出来陪酒,不单我一个,于是心里的戒备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们穿过人群,那个宫人停下来,向一个人躬身说了句什么,然后招手叫我过去。

我在桌案旁跪坐下来,那个人回过头来说:“倒酒。”

夏路?怎么是他?这是巧合还是……

我捧起酒樽替他倒上一杯酒,他声音有点儿沙哑,问:“你叫什么名字?”

3

“莱娜。”我把声音放得细细低低的,说了个亚述女子常见的名字,诸如中国女子取名常用的淑兰、慧芬之类。

“嗯。”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一口喝完把杯子又放回桌上,我又给他斟满一杯。

我和他并不算熟,只是见过两次面,说过的话也不多。不过他下一句却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看看他的表情,他应该也喝了些酒,眼里有些红丝,眼神也不那么清明。

“是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夏路想了想,摇摇头说:“不,不会的……那个人是……”

他说的不会就是我本人吧?

“啊!”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夏路顾不上和我说话,忙抬起头来看,我也看了过去。夏路这一席离亚尔安坐的地方不远不近,正好可以看清楚,凯罗尔正半跪在地上,身边是打翻的酒樽。

“下流!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放开我!我是从埃及来的!你不怕得罪埃及吗?”凯罗尔大声叫道。

我的头更疼了。她怎么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啊,听听,这句话说得真让人冒火。这种人物还是早早送走为好。

“埃及来的女子?”夏路似乎是自言自语,“埃及女子怎么会长成这样?真稀奇……是贵族吗?那怎么会来到亚述呢?”

夏路起了疑心吗?

我的掌心里慢慢渗出汗来,手轻轻握住了那个铜饰。

“哈哈哈,骗谁啊,埃及的贵族小姐哪有长成这样的?就算真有,恐怕那个英俊的曼菲士王也舍不得让你沦落到这里来吧……”亚尔安突然话音一转,“下午见你的时候,你确实穿着埃及女人的衣服。埃及女子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到亚述干什么?你不会是一个人,你的同伴呢?他们是什么人,去了哪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凯罗尔这样的人吧。

帮忙她不行,惹祸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没早早地把她扔进尼罗河里,是我的失策。

“没有人和我一起,是我自己想看看古代亚述王城是什么样子才跑过来的,结果被你这个大色狼抓住……”

“先把她带下去,得好好儿问一问她的来历才行!”亚尔安厉声说。

“今晚恐怕又不安宁了。”夏路和旁边一个留着浓密胡子的男人说,“你还喝吗?我想先回去了。”

“啊,好吧。”那个人站了起来,脚步也有点儿打晃,“我明天还有事情,也正好回去。”

夏路指着我说:“你……也早些回去吧,今天宫里可不太平啊。”

那个男人拉了他一把,“您喝醉了,说什么醉话呢。”然后吩咐我,“你退下吧。”

夏路和那个男人互相扶着出去了,我看得出他们交情不一般。

夏路刚才那几句话,是无意的,还是意有所指?如果他话中有话,那又是说给谁听的呢?这周围除了那个扶他走的大胡子之外没有别人了,难道是说给我听的?

亚尔安重新坐下自顾自地取乐,那些宫人已经把凯罗尔带走了。如果曼菲士要救她,那么现在是最好时机。

我有些迷惘,怔怔地蜷坐在那里有些出神,直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到的是戴着面纱的乔安娜。她有双漂亮的眼睛,眼珠是褐色的,“喂,你发什么呆?”

我问她:“什么事?”

“跟我来。”她压低声音,“你别给我找麻烦,知道吗?好好儿干,赏钱少不了你的。”

我有些茫然地站起身跟她走,没走几步我就反应过来了,我今晚的面子怎么这么大?又要去伺候亚尔安王喝酒?

越走越近,不会错了。

我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近看亚尔安王,他穿着一件颜色过于艳丽的衣裳,体格精壮,脸型偏瘦,他和夏路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他的五官也算端正,肤色不深,就是一双眼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奸佞邪气。他手上戴着闪闪发亮的宝石指环,臂上套着金环,看起来更像个山大王而不像个一国之主。

“乔安娜,美人儿,快过来……”

这声音听得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家伙一手抱住乔安娜,还不忘问我:“这个是谁啊?”

我低声说:“我叫莱娜,是第一次进宫来献舞。”

“啊,一定也是个美人儿。”他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我走近他身旁,委屈自己再次跪坐下。以前看那些女奴、舞娘跪得那么自然,可是自己的腿一弯,心里的滋味可真不怎么样。

亚尔安伸手来掀我的面纱,我很巧妙地侧身去取酒樽躲了过去,轻声说:“光跳舞喝酒也没有什么新的意趣,我听来一个谜语,王要不要猜一猜?”

他眯起眼,“哦,什么谜语?说来听听。”

我轻声说:“有个动物,它早上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请问王,这是什么动物?”

这个谜语,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

这是有名的斯芬克斯谜语啊,据说难倒了许多人。猜不出谜语的人,都要成为斯芬克斯的食物。

亚尔安明显转不过这个弯,想了一会儿就说:“不想了,这是什么鬼谜语,谁见过这种奇怪的动物啊。”

我轻声笑,“这种动物啊,王是见过的,而且经常见到。”

“哦?”他逼近我的脸,“到底是什么?”

我说:“您猜不出来,罚您先喝一杯酒,我再告诉您谜底。”

他把酒接过去一仰而尽,还不忘色眯眯地来一句:“美人斟的酒,果然特别好喝。”

乔安娜有点儿不安,也有点儿不悦,虽然声音还是很柔媚,但是看我的眼神却有些恶毒了,“莱娜,你别惹王不高兴。”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啊!”亚尔安说,“又会跳舞,又会说谜语,这么可意的美人儿可不是天天都有啊。”

我低声笑,“是啊。这个谜语叫做斯芬克斯的谜语,答不上来的人,要被斯芬克斯吃掉的。”

亚尔安凑近我的脸,酒气熏得我头疼。他说:“哈哈,那我答不上来你的谜语,是不是要被你吃掉啊?”

我摇摇头,“这个嘛,王这么厉害的人物,我可没这么大胃口。”

乔安娜瞪我一眼,然后又说又笑地吸引亚尔安王的注意力。

“莱娜,你去让人拿些橄榄来!”她毫不客气地支使我。

我笑笑,恭顺地躬着身退开。

亚尔安还惦记着谜底,“喂,回来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动物啊。”

等我走回伊莫顿身边,他正脸色铁青地瞪着亚尔安的方向,看样子很想挥起拳头上去揍他一顿。

“他没怎么着你吧?”

我说:“快走快走。”他没多问就拉着我沿着靠墙的帘幕的阴影退出去。

我握着他的手低声笑,“你应该问我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嗯?”

我说:“你给我的那药,下在酒里喝下去,得多久才能发作?”

“你给他下药了?哪一种?”

“迷药啊。”我把那个半边倒空了的铜联珠拿出来。

伊莫顿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说:“你下的是毒药,不是迷药!”

“什么?”

我郁闷了,“你不是说左边是迷药吗?”

我们脚下加快速度朝外跑,这条长廊上没有卫兵,我们一闪一绕,前面是一片花园,夜风吹来一丝丝花叶草丛的气息。伊莫顿叹了口气,“是我的过错,没和你说清楚。有花纹的这面不是正面,所以你以为的左边其实是右边……你应该想拿的是迷药,结果却取了毒药。”

身后不远的宫殿里传来惊呼声。

可怜的亚尔安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啊。

我也挺想告诉你那谜底的,但是你永远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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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在高考前后发生的爱情故事。我本是班里不起眼的学生,因为一次迟到和班花灵慧结下了不解的情缘,在我立志要追求灵慧的时候,发现她患有一种怪病……主人公“我”和灵慧的爱情若即若离,朦朦胧胧,貌似总有一道屏障阻隔着他们。故事中摇曳着我和王峰的友谊小船,还有充斥着我不堪高考重压的失意。这是我一段失败的高考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更是一个不灭的青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