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13日
那种烫人的温度是从清秋出生后5个月开始,我就在黑暗里熟悉了的,它能准确地把我从熟睡中喊醒。在凌晨,在被窝里最温暖的时候,我的手触到孩子的额头,机械地跳起来。小药箱在电视桌下面,体温计在左手边的第一个小格子里,退烧药则在右手边的第一个小格子里。量体温的五分钟内,我烧好了开水。那水银柱总是在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位置显现出来,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吃过药后半个小时,清秋会出汗,然后烧将慢慢退下来。若退不下来便不能再用药了,得去医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我将孩子摇醒,平静地告诉她,吃了药不管用,得去医院。孩子哭起来。怕打针或者是因为被打扰了。于是我要做出很严厉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想挨打啊?”少不得半唬半哄一阵,才顺利出门去。
住的地方有点偏,天气冷,找了一阵子才瞧见一辆跑生意的电动车。爬上车时,我用外套将清秋整个人包起来贴着我,对她说:“你还是婴儿的时候,也老是三更半夜发高烧,妈妈也是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抱着你去医院的。那个时候,妈妈心里好害怕啊。”孩子问我:“现在我长大了,妈妈不害怕了吧?”我想说还是害怕,忍住了。
医院那个程序我太熟了,从挂号到少不了的验血、皮试、打点滴。我闭着眼睛,清秋在我怀里睡熟了。医院的凳子似乎是铁结构的,出奇的冷。我的棉外套包在孩子的身上,光掉下两只衣袖。琢磨了一会,我将右手的衣袖垫在左腕下,左手的衣袖垫在背后。果然暖和了点。
一直到清早7时10分,两瓶点滴一鼓脑全部输到清秋的血液里去了。摸额头,却还是烫着。量了,属低烧状态。我放下心来。依这些年的经验,打两瓶点滴,孩子便会好起来。我想到7时30分和陈再见约在了宝安日报,要一同坐徐东大哥的车去学校脱产学习,有点神思恍惚。我想自己该留下来,却还是犹豫着将孩子送到了幼儿园。我对老师说:“孩子若再发烧,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我接到电话便立即赶回来。”老师安慰我,说发烧是因为要长个,没事的。我似乎就真的不担心了。
在光明的育新学校见到了楚楚老师,他问我:“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的?”我说孩子病了,昨晚一宿没睡。他惊:“那你还来?”沉默。我说自己想学习,想学习好了,有出息了,生活好了,孩子就跟着不再受苦了,有人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