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走吧。”
程越秋走上台阶，看了一眼“王宅”的牌匾，手触及到黑木门面的时候化成雾状的虚幻。四人正上空出现一双巨大的金色的手，如洪钟一般“铛”的一声，双手合十在他们周身晕开了淡金色的功德光圈，简洛歆和毛之一相视一笑，踏进门里消失了身影。
见毛之一他们先离开后，程越秋原本深入门的手抽了回来，转身看向陆川川。
“陆川川，以此门为限，你现在需要做出选择是去是留。”
“陆川川，也许你无法接受这个血腥罪恶的地方，你可以选择离开后遗忘，但是我，洛歆，之一，我们从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见惯了这些罢了。”
即使经历无数次的丑态扭曲，需要等待无限之久，只要有一次停在过去的时刻，就是支撑他们继续下去的执念。
程越秋看着陆川川，眼眸流露的情感赤裸的真切，陆川川看见他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一副难以表达的不舍模样，他垂下眼眸，似是闪躲。
“越秋，如果我选择不留下来，会记得你吗？”
“不会。”
“那你会记得我吗？”
“不会。”
陆川川心抽痛了一下，“好，我留下。”
程越秋瞳孔隐约的放大，闪出光彩，似是被风呼啸而过，思绪有些抑制不住的凌乱。
陆川川抬起头，好看的眉眼笑得窗明几净，“我感觉，你需要我留在你身边。”
程越秋听到自己想得到的，面容舒展了笑意，将手伸向陆川川。陆川川握住，两人一起消失在一片雾蒙中。
陆川川像是灵魂被一股吸力拉回身体一般，他猛地从一片嘈杂声中睁开眼睛，自己正在原来的地方，由于刚才的感觉差点栽倒在地，周围的人正对着他投去异样的眼光，还有几个路过的学生上来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
“谢谢，我没事。”
陆川川摆摆手，抬眼看见眼前的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姜文卉。
她是学生的模样，穿着白裙头发散在腰间，投来微笑的面容却是跟那个世界里的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不远处楼顶的方向，没有了之前跳楼的人影，似乎刚才的都是一场梦。
“同学，你真的没事吗？”
陆川川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手心里攥出了汗。
“文卉，我们快走吧，选修课要迟到了。”身边的同学催促着，叫着她的名字。
“好。”姜文卉看了一眼陆川川，不再说什么，跟着身边的同学离开了。
看来她已经在这个现实里选择重新开始，这样也不错。陆川川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路走好，声音从心底传来，揉进了5月的阳光。
回归现实的日子趋于平静，陆川川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是上课，打工，陪女友，但在看着女友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一个人。
陆川川摇头苦笑，怎么当时走的时候就没留个微信呢？
在日渐纠结困扰了两周后某一天，见到了那个人。
那人站在银杏树下，他留着中分的发，两边的额角被零碎的刘海遮盖着，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喊他名字的时候，一片银杏叶悄声的落在了背后。
“陆川川。”
陆川川看惯了程越秋之前仙风淡雅的模样，看着眼前的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晕眩感。
陆川川走近，风吹起地上的叶，在脚边打转。
“越秋，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笑着，好久不见是多久，仅仅两周天而已，不知是隔了谁的三秋。
“我工作的医院就在附近，最近忙了几台手术，才空出时间来找你，接下来还有课吗？”
陆川川摇头，“没课了，原来你是医生。”
程越秋点头，“对，不像吗？”
陆川川赞许的投来目光，“没有，觉得你这么年轻就做了主治医生，很了不起。”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川川跟着程越秋上了车，陆川川看着他衣袖微微卷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方向盘，总觉得眼前的程越秋说不出的抢眼感。
“我们去哪里？”
“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陆川川像是想起了什么，“洛歆姐和之一哥？”
程越秋点头，“嗯，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别人，指的是之前简洛歆提到过的剩余经历过那个世界的4个人吧。车声呼啸，车内没了对话。
车停在一条翠绿的街道上，陆川川跟着来了其中一家招牌大的夸张的宠物店。
内有恶犬。
宠物店的店名。陆川川捂着腮帮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评语，直观想见一下这家店的主人。
店铺的规格是两家店面打通墙壁，用玻璃装饰隔开两个区域，左为宠物所，右为零售室兼休息区。程越秋皱着眉头进了店，陆川川总觉得从刚才开始，程越秋的周身就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阴沉感。
“啊呀，川川，你来啦。”
简洛歆从里室跑出来，本来想给陆川川一个大拥抱，临时看了程越秋一眼，便尴尬的停了手。
“洛歆姐，好久不见。”
“久什么啊，死孩子，在学校都碰不到你。”
简洛歆揉着陆川川的顺毛短发，嬉笑着。
“对了，之一哥呢？”
听到陆川川提到毛之一，简洛歆像是才想起来，“早来了，在楼上健身呢。”
话音刚落，听到有人从“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
“川儿。”
陆川川循着声音看到跑下来的一团粉红色，揉了揉眼睛，确定看到的是毛之一，只是这一身粉红的紧身健身衣是什么情况？这风骚的内八字跑姿是什么情况？这油腻的老北京腔味儿是什么情况？
毛之一跑近的时候，挎起陆川川的胳膊，对他笑得甜腻。
“川儿，好久不见呀。”
陆川川惊吓之余，用力的抽回自己的胳膊，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之一哥，好久不见。”
“别这么见外，叫我小名，毛小慧。”
毛，小，慧。
如果陆川川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洛歆叫过这个名字，但被他严厉拒绝了，当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自己叫毛之一。
陆川川抖抖满身的鸡皮疙瘩，半天嘴里吐出来一句“小慧哥”，欲哭无泪。神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边毛小慧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开心的扭着腰肢上楼换衣服去了。陆川川如释重负的大口的吸着气，看着旁边的简洛歆和程越秋一脸的淡定，表情扭曲到怀疑人生。
“洛歆姐，小慧……额，不是，之一哥是不是有什么怪异的嗜好？”陆川川小心的试探。
简洛歆眨眼，做小白状，“没有啊。”
“或许他有什么心理疾病？”陆川川二次小心试探。
程越秋点了烟，做高冷分析状，“不抽烟不喝酒，饮食清淡，作息规律，积极的乐天派。”
陆川川又陷入暗自纠结中，明明之前很爷们的说。
简洛歆见状，笑着搭上他的肩，“镇定点，小场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这里没一个正经的。”
陆川川看着身简洛歆怀里抱着一只扎着麻花辫，涂着大红脸，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西施犬，嘴角抽搐着，没一个正经的，也包括你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