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度在想如果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直下去该多好,可是上帝似乎很喜欢跟我开玩笑,我一直都觉得逸萱是上帝派到我身边的天使,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只是路过我世界的天使。
大四的那个暑假夏家为逸萱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之后他们又从国外请来了知名的心脏手术专家来为逸萱做手术,手术前一个星期逸萱让我带着她去了临近帝都的一处海边,起初大家是拒绝让她离开医院的,可逸萱却是执意要去,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执意的要做一件事。
我们去海边的那天她身穿一件纯白吊带长裙,如墨的青丝垂落在她的肩上,她这个模样倒真真的像天使般纯洁灵动。
微微带些湿意的海风轻轻抚上我们的脸颊,她一头青丝被微风吹的微微飘起,我们站在海边良久后逸萱突然扭头对我道:“沫沫,我很开心能有你这个朋友。”
闻言,我亦扭头看向她道:“我也是。”
说完她冲我笑了笑然后继续扭头去看海,看着她的侧脸我突然感觉心中有些不适,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生命中流走一般。
这时逸萱突然又开口道:“沫沫,我很喜欢风,你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我摇了摇头看着她,她突然抬起手然后说道:“因为它很自由,它可以没有任何束缚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等你手术后也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我望着她说道。
闻言,逸萱勾了勾唇道:“嗯,那沫沫要跟我一起去。”
“好。”
那天从海边回去后我便一直感觉心中莫名的慌乱,手术的日子很快便到来了,那天夏家几乎所有的人都赶了回来,就连在外留学的夏逸均也赶了回来,进手术室之前逸萱同夏父夏母还有夏逸均他们说完话后便将我单独叫到了病房,“沫沫,你还记得那年除夕夜我说过的心愿吗?”
闻言,我开口道:“记得,你说你想要我陪你一起登一登最高的山,喝一喝最烈的酒,等你手术后我们就去。”
闻言,病床上的逸萱笑了笑然后垂眸道:“沫沫,如果我没有醒来的话麻烦你让我爹地将我火化掉然后找个有风的时间将骨灰撒掉吧。”
“逸萱,不要瞎说,你一定可以醒来的。”我几乎是颤抖的将这句话说完的,不知为何我感觉心里竟如此慌乱。
这时病房外传来医生的声音,接着便有医生进来将逸萱推出病房,直到手术室的房门被关上后我的心脏都在剧烈的跳着。
手术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结束,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母走过来对我说道:“沫沫,你在这里也待了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闻言,我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不累。”
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夏母也不再劝我了。
晚上,大约八点半,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医生们俱是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见状夏父夏母急忙上前问道:“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夏母话音落下后只见主治医生摇了摇头然后叹息道:“对不起,请节哀。”
闻言,夏母大声哭道:“小萱,啊,小萱。”说罢她便向手术室跑去,只是还未跑出几步便昏了过去。
而我在听到这消息时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像是被什么锐利的利器戳了一下般疼,我只记得工作人员将逸萱的尸体推出来的时候我便机械般的跟了过去,夏父还有夏逸均也跟了过来,夏母则被夏逸景送到了病房。
雪白雪白的白布盖着夏逸萱,我双手颤抖的去掀开了那白色的布,在看到布下毫无血色的面庞时我眼中的晶莹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我半跪在夏逸萱面前然后哽咽道:“你今天早上还说要我陪你完成心愿,你忘了吗,你起来,起来—”
随后跟进来的夏父还有夏逸均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俱是有些崩溃,不知过了多久夏逸均过来扶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道:“我先送你回去,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说罢他便将我扶了出去,只是我们刚出来不久,里面便传来夏父的哽咽声。
我感觉到身旁的夏逸均身体僵了僵,我知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过苍白了些,所有我只默默的跟着他出去了。
一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格外安静,直到到了公寓我才打破这安静的氛围,“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事。”他眉宇间略带疲惫的说道。
道完谢后我便准备下车回公寓,在下车时我还是忍不住的安慰了他一句:“节哀顺变。”
这话是说给他也是说给自己,闻言,夏逸均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待目送他离开后我这才卸下所有伪装然后蹲下抱头哭了起来,我已经记不清后来我是怎样回到公寓的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正如奶奶去世那天一般黑暗,她们的离世都是我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伤口。
后来在处理逸萱的后事时夏家按照逸萱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到了一处山上,至于墓地那边则是建了衣冠冢。
“你好,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啊?”这时一道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梳着高马尾辫的女孩笑着看着我。
见状,我向旁边退了两步然后为她腾了路,她甜甜的说了声谢谢便进了教室。
我又在这里看了一会后才离开。
待出了学校后我买了烈酒然后去了逸萱的墓碑处,虽然知道这里葬的只是她的衣物,可我总觉得她就在这里,我将酒洒在她的墓前然后自言自语道:“小萱,再过几天我也就去陪你了,你说过你想要我陪你登最高的山,喝最烈的酒,这些我都还记得。”
我在这里待了许久才离开,待回到公寓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便拿出之前那张纸将第三天划去了,待做好这些后我简单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