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关柠索性不理他，自己刷手机，完成昨天未完成的任务。
林北风还是给她倒出来一碗，抬头不小心看到她在看什么，没有看清楚，就随口问道：“看什么呢？”
“就一些学校……”关柠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这么随便的接话的。
“学校？”找学校干嘛？“是不是小立上学啊？”林北风问的小心翼翼。
“对。”关柠索性不遮掩。
“在看什么学校呢？”林北风问。
关柠说了昨天宋薇提的两所学校。
林北风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别管了，你还伤着头，我来办吧，到时候找你拿资料就好了。”
“不用。”关柠下意识回答。“我自己能处理好。”
“还是让我来吧，你出去那么久了，这边我比你熟。”林北风坚持。
“这事与你无关！”关柠实在不希望他插手：“我也是南城长大的，况且这种事也没什么熟不熟的，我妈也会帮忙的，我们能解决好的……”
话音戛然而止，关柠在心里招呼了下自己：何必跟他解释？！
林北风坐直身子，皱着眉头道：“怎么可能与我无关呢！”
关柠脑仁疼，不想搭理他。
沉默了几秒，林北风缓缓道：“小立，是我的儿子吧？”
关柠注意到他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关柠放下手机，抱起旁边的抱枕，没有回答他的话。
林北风继续道：“他长得和我小时候很像，我问过李琦他的生日，也很接近……”
“是，或者不是，请问有什么区别呢？”关柠很平静，开口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至少有知情权。”
“好。他是。”
林北风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他以为还要自己拿出验证报告才行。
林北风坐直身子，几乎一蹦要站起来，欣喜道：“那……那……”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林北风冷静下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了你，有什么用呢？”关柠眼睛直视对方，面无波澜。
“那是我的孩子。他或许与你有关，但，那不重要。”关柠依旧冷漠。
“怎么可能不重要！”林北风失声，他没想到关柠会是这样的回答。
“当初告诉你了，你是打算打掉他，还是留下他？现在告诉你了，你又有什么打算呢？”关柠突然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我不会打掉他的……”林北风发现，每次一遇上关柠，自己就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章法的毛头小子。
“你还不如假装不知道。”关柠叹息。
林北风定定心神，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并且有权利参与到他未来的生活中。”
关柠不是没想到林北风知道关小立的存在后，会有争夺抚养权的可能，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有些愤怒。他凭什么？！
“你只是一个意外。而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我陪他慢慢长大的。”
虽然知道关柠只是不想和他分享关小立，但他依旧有些愤怒：“我只是一个意外？没有这个意外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他的存在，他的成长，我一样可以参与。”
关柠涨红了脸，有些不可理喻的瞪着对面的林北风。
林北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喏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我们来了……”关小立突突突地跑进来了，后面还跟了个不紧不慢的宋薇。
对话被蹦蹦跳跳跑进来的关小立突然打断。
“咦，大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关小立发现林北风也在。
林北风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和关小立打招呼。
得到关柠的确认，他无疑是高兴的，有一种被认同了的轻松感。可是自己好像把关系弄僵了。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关柠会这样强硬，她的话里话外，都将自己排除了个彻底。
难道就这样放弃？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可以做到，那天在荟萃堂遇上以后，就没有现在了。
和宋薇也打过招呼，再陪关小立玩了会，林北风才走的。
“大哥哥，您来看我妈妈呀！”许是心情不错，关小立今天很活泼。
“对呀。”林北风纠正他：“我是……叔叔，不要叫哥哥啦。”
他几乎想直接教他叫“爸爸”，终于还是忍住了。
“为什么呀？”关小立小小年纪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复杂，每每妈妈、老师教他该如何称呼别人，都会被那些喜欢他的大哥哥大姐姐纠正。最后他学聪明了，只要长得好看的，年轻的就叫“哥哥姐姐”，年纪大的都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则是个特殊的称谓。
“因为，因为我和你妈妈是朋友啊。妈妈的朋友是叫叔叔的。”
“哦。”关小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举一反三道：“就像郑叔叔。”
“嗯——嗯吧！”林北风心里不爽，这时，最不愿听到的就是那个名字，但面上不表，反而摸摸他的脸，夸他聪明。
林北风蹲下来，尽量平视着关小立，微笑道，“小立来陪妈妈啊？”
“对啊。我和外婆每天都来陪妈妈的。”关小立脆生生道。
后面宋薇看了一眼关柠，带着审视的意味。关柠不敢看她，只寄希望于林北风快点离开。宋薇见房间洗好的水果都没了，就转身进洗手间洗水果去了。
但是两个人已经说上话了，关小立说着话坐在林北风一条腿上，他将关小立半抱在怀里。
“……叫叔叔。叔叔带你出去游乐玩好不好？”林北风搂着关小立诱惑他。
关小立两眼放光：“真的吗？”
又泄气道：“妈妈不会答应的。”
然后，两双眼睛齐刷刷都看向关柠。
关柠自然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但只能装一回恶人，伸手招呼关小立：“小立，过来，林叔叔今天还有工作，不能陪你玩了。”
拉住关小立胳膊后，又道：“你跟叔叔说再见。”
关小立撇着嘴，看着林北风不说话。
林北风只能笑着对关小立承诺道：“没事，下次我再带你去，咱们去S城最大的游乐园，好不好？”
关小立虽然不满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聊了几句，林北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转身拿起自己的东西，林北风对着卫生间里洗水果的宋薇大声道：“阿姨，我先走了。”
“走了？这正在洗水果呢，不再坐会？”卫生间里传来宋薇的回话。
“不用了不用了。”
“慢走。”洗手间里传来宋薇的客气话。
“我先走了。”林北风又对着关柠轻声道，说完不管关柠什么反应，捏了捏关小立的小脸蛋，也跟他告了别。
林北风走后，关柠和吴歌聊微信。
关柠：刚刚林北风又来了。
吴歌：？他找你？找你干嘛？
关柠：他来送鸡汤，还问我小立的事。
吴歌：那你怎么说？
关柠：我实话实说了。
吴歌：不是吧！你到底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会瞒着他呢。
关柠：不可能瞒他一辈子。原本也不打算一直瞒着他，他问了，我没想太多，就直说了……
吴歌：额，那他什么反应？
关柠：他说他早猜到了，我才承认的。
吴歌：那他打算怎么办呢？
关柠：唉，我俩也没聊两句我妈就来了。他可能是想认小立，我估计。
吴歌：他不会要抚养权吧？
关柠：他还没说，我不知道。但这是不可能的！
吴歌：你别担心，你是妈妈，又有能力抚养孩子，上法庭也不怕。
关柠：这我倒是不怕，我就怕小立知道了，知道我俩争抚养权争得不可开交，总归不太好。我也不想跟他做仇人，能做路人就好了。
吴歌：这倒也是。
吴歌：不过，你问他打算结婚了没？或是和那天那个女的的关系，是不是情侣什么的么？别到头来越整越复杂。
关柠：额……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吴歌：……
关柠：不过，他说过，他目前单身。
吴歌：那他说什么了？惹你这么生气。
关柠：也没说什么，就是话赶话的。就是当时听着有些生气。
关柠也不知道，目前让林北风知道关小立的身份是不是合适的。但木已成舟，想了，想不清楚，也就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