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你个王八蛋!你把我的玉还给我!”
闹市街上拥挤不堪,行人小心翼翼的躲让着。这时偏偏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男子在街上横冲直撞的追逐,撞的街上的行人的是跌跌撞撞。众人多有不满的议论着。
“让让!都快让开!”
“砰!”一声巨响,运着布包裹的推车忽的出现在路口处,跑在后面的男子躲避不及直挺挺的撞倒在了推车上,一夕之间是人仰马翻。
那个瘦弱的男子看似撞的不轻,趴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哎呦哎呦的大声叫唤着,路上的行人一下子便围了上去。
“这撞的可是不轻啊。”
“可不是,要不要叫个郎中啊?”
“哎,小伙子没事吧。”
那个男子倒也不搭话,自顾自的抱着腿在地上打着滚,狼嚎鬼叫,看起来痛苦非常。
“卿慕!”这时刚刚跑在前面那位高个子男子匆匆忙忙的折了回来,焦急的拨开人群,冲向被撞倒男子。
“能不能起来啊,伤到哪里了啊?给哥看看。”男子慌乱的扶住了那个叫卿慕的男子。卿慕并未言语,依旧抱着腿不断的叫嚷着,高个子男子看这样更加担心起来,索性一把抱起了他。
“没事啊,小慕。不怕,哥马上带你去医馆,没事的。不怕。”高个子男子抱着卿慕宽慰着,可是自己却比怀里的人儿更加着急。
此时,怀里的人收起了痛楚的表情,趁着高个字男子不注意咧起嘴,坏笑了起来,右手贼呼呼的探向高个子男子的腰间,探手便轻巧的抓住男子腰间一块雪白的玉佩。他看着轻易到手的玉佩,笑的更加的放肆了,伸手推开了抱着自己匆匆行走的男子。
一个回身,从男子的怀里挣脱出来,轻巧的落地。这样看起来哪还有半点刚刚受伤时脆弱的样子。他手里招摇的挥舞着刚刚从男子身上“偷”来的玉佩,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的得意的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哈哈,卿言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罢,便急急的将玉佩藏入了腰间的腰包里,生怕玉佩又被人偷走一般。
卿言还没有从刚刚的变化中回过神来,愣在原地,呆呆看着面前笑的满脸“奸诈”的卿慕。
片刻,回过神。原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卿慕演的苦肉计。
可以啊,这个“臭小子”,现在本事还没大,演技倒是进步了不少。他看着面前笑的异常猖狂的卿慕,面色阴沉的沉默了半响,脸色一点也不美好。
不过细想来也是,谁被人耍了还能笑的出来,尤其还是面前这个乳臭味干的小东西。
良久,卿言一改方才脸色,露出笑容。比起卿慕的坏笑,他的笑容倒是显得显得面庞更加的清俊了不少。
一个跨步,逼近了卿慕,把右手摊在了他面前。
“把玉佩给我。”语言简短,却也有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卿慕即刻变了神情,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卿言“:凭什么?这本就是我的玉佩!为何要被你拿去!”
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腰间的腰包,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嘴上的气势自然是不能输了,可是看着卿言那副自在必得的样子,心里还是忐忑了起来。要是与卿言这只狐狸争起来自己必定是要吃亏的。
步步后退,转身便想开溜。奈何卿言反应快了一步,一把抓住了他背后衣领,将卿慕拽回了面前。
“卿言,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抢我的东西我就回家去告诉娘,你可还敢?”卿慕不服输的梗直了头,清秀的小脸蛋憋的通红,小嘴也翘了起来,看样子真的是气的不轻,一副要与卿言斗争到底的样子。
他面色不变,低下了头在卿慕的耳边低语着,几句话说罢,便泄了气。原本高昂的头垂了下来,一言不发,咬着嘴巴想反驳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般模样,卿言笑着就把他紧握的腰包夺了过来,将玉佩重新佩戴在腰间,潇洒的越过卿慕向卿宅的方向走去。
卿慕跟在后面,忿忿不平的瞪着他的后背。
死卿言,又来夺我的东西!这个玉佩本是隔壁王家的二公子在湪州新得的好物,乃是上好的羊脂玉精雕而成。自己也是一眼就看上这个宝贝,日思夜想了许久。为了得到这个玉佩,可以说是筹谋已久。今日才终得了机会,于王公子约在那街边的赌坊内赌棋。怎么说也是下了血本的,押了只金铃凤钗,才从王公子那边诓得了这个玉佩。谁知玉佩到手还不足个时辰就被卿言这个恶人听得了,居然还以告诉爹爹自己赌博相要挟,不费吹灰之力便从手中夺走了玉佩。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的高啊。
到了卿宅门口,卿慕意识到了什么。
今日这个时辰,爹爹应是正好要出门。
她停住脚步,支吾了几句“: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东西落在了外面了,我现在要得去取回,你先进去吧。”
抬脚,想溜之大吉。
“卿慕。”铿锵有力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认命了,认命了。
卿慕深深的叹了口气,果然这人要是犯起了倒霉劲,走路都能撞了墙。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去腿还没来得及继续向前迈出两步,背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还敢走?”她惊的是一个寒战,这次是再也不敢继续向前迈出半步了。
她满脸堆笑的转过身去,望着背后那个威严的中年男子,撒娇了起来“:爹,您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家了啊。这不我刚到了家门口才忆起来,今日街口的日月坊正出新酿,我正要去买来您最爱喝的桂花酿呢。”卿慕殷勤的凑向前去,亲近的挽着卿义施的手臂。卿义施却并不理会她这般的讨好,一把甩开了手臂,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行峻言厉的模样让卿慕不敢支声,低下了头,装出了一副引咎自责的模样。
爹爹的脾气自己最是了解的。外人一向不直呼父亲的本名,而是都尊称父亲一句卿夫子,只因父亲知识渊博,早年也曾指点过几名学子。但那也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现如今他已经从了商,渐渐也将卿宅的名声发扬光大了起来。可是不论过了多久,父亲这教育人的性格也依旧没有变过。从幼时起,只要自己做错了事情,父亲便会背起双手如同师傅一般教育起自己。
卿义施上下打量着卿慕。灰色而又宽大的麻衣,像个麻袋一般套在卿慕纤瘦的身材上,头上歪斜的带着顶黑色的头衣,头发也散乱的从头衣里飘落几缕,全身上下沾满了方才在地上撒泼打滚时留下的土,连脸蛋上也是一鼻子的灰。
卿慕也察觉到,这身装束穿在自己身上也确实荒诞可笑了点。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踢着地。
卿义施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你看看你自己这身装扮,哪还有半分女孩子的样子。日日就知扮成那男子的模样出去鬼混。你是真当你扮成这幅模样,大家便都不识你这卿家的人了?师傅给你留的文章呢,你可有曾看过半句?听闻今日你居然还在东街那边撒泼打滚起来了。真是越发的不像话了起来!我们卿府的脸都让你给败尽了!”可是不论卿义施怎么批评卿慕,她也是吃定了爹爹的脾气。爹爹即便再怎么生气,终究还是极疼自己的。只要认错的态度诚恳,他的气骂一骂就散了。
卿义施训斥完,瞧着卿慕毕恭毕敬的样子气也消散了大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如同个男孩子一般很是顽皮。让她同母亲学着女红,书画是半点也不行。反倒是热衷于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训斥的次数多了便也疲乏了,平日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罢了。
“回去把你这身给换了去,罚你不许出门,一月为期,好好的在家闭门思过!”这时卿慕才一改方才恭恭敬敬的样子慌张失措的抬起头来,满脸的愁怨。
平日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罚自己不出门。并且还是一个月那么久,这是要将自己憋死在这宅院里了。
“噗嗤!”卿慕这边哀求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边卿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俨然一副悠然自得看戏的神态。
卿义施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卿言,阴着脸打量着他“:卿言!你如今也及弱冠之年,怎么没有半分作为兄长的样子,也如此不懂事。日日随着你妹妹胡闹。我且问问你今日在集市上,是不是你在与小妹嬉闹。你身为长兄,不制止这种荒唐的行为也就罢了,怎可还与她一起胡闹。”卿言听着训,低着头不敢言语。
瞧见他也受了训斥,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
“你明日便去找邹师傅修习剑法。若一周之内还没有长进,就去库房搬大米去!”斥罢了,卿义施甩着衣袖踏出了门去。
“哎!爹!你……”
你能不能也罚我去练剑.....
卿慕刚想追上前去与爹爹讨价还价一二,可还未踏出两步,便被守门的两个小厮拦住了。眼瞧着爹坐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这一个月的幽禁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