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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汉奸骗诱晋元,大胡子威震敌胆

龙德旺下令后,金牛寨数十兄弟随巡警队浩浩荡荡奔向同庆,不多时便进同庆地境,此刻天却突降大雨。龙德旺暗暗叫苦:“真是天不助我!”队伍只得暂停避雨。雨越下越大,一刻不想停歇,黑夜里除了微弱的街区灯火在雨幕中吋隐时现,其它什么也看不见。杨家虎道:“这雨水一时不会停下来,此去云同边界已不远,待我先去探探情况。”王晋元点头同意,又让陆尚忠随行。杨家虎道:“且约定时间,若半个时辰不见我们返回,便是遇上了凶徒,你们速去接应!”说罢,二人策马奔入雨中。至同云地界,雨稍小了些,但二人早已成了落汤鸡,杨家虎勒马左转,朝小路慢行,陆尚忠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杨家虎道:“与其在此守株待兔,不如再往前探察三二里地,若未发现匪徒,估计也不必再寻了。”二人走到岔出处,杨家虎指着前面的路说道:“此路由猴头谷通抵云岭,若敌人不折上龙云大道,便是从此路直返云岭,但会比龙云大道上的速度慢很多。”说罢下马察看路面,并未发现新鲜足迹,又失望而道:“看来凶徒早已先我逃去。”二人稍留片刻便转身返回。

且说梁汉民等人由韩正良带队往野猪岭方向逃逸,奈何小道路面崎岖突兀,加上夜幕下可见度很差,众人几乎是跌跌撞撞而行,好不容易才翻过野猪岭。到达同庆地界,范金嚷嚷:“他姥姥的,走这鬼路要猴年马月才到云岭?快转上大道去,不需一个时辰便到!”梁汉民在夜里是个路痴,问道:“现已到了哪里?”韩正良回道:“刚进入同庆地面。”梁汉民道:“如此说来,我们尚未脱离险境,眼下不可折走大道,大家加快速度继续前进!”至云岭地,忽降滂沱大雨,此地前不靠村后不挨店,众人无处可躲,只好冒雨前进,只走了十几步,便个个浑身湿透。范金大骂:“他姥姥的,不好等我回到云岭再下!什么鬼天气,冬天也下这么大雨?”那日曲道:“不正好么?巡警队想追捕我们也很困难。”只是,冬天的雨水实在太冷,众人皆被冻得瑟瑟发抖。

近三更时分,雨也停了,梁汉民等人回到云岭云德客栈,换上干衣,便弄来些酒菜,说是感谢韩正良,其实一路奔波受寒,肚子早已饿坏。众人感激韩正良的侠义之举,向其敬酒,韩正良笑道:“出门在外,谁不遇个风吹雨淋的?能遇上大家,也是我韩某人的福气。”梁汉民问道:“不知韩兄弟在独龙镇做何买卖?”韩正良叹气道:“嗨,别提了!今日差点栽了,还算我运气好!”众人忙问缘故,韩正良道:“说来话长,我与同村兄弟顾农合伙办个猪场,后来他把我踢了,我便讨回我的那份,结果他三番五次推说拿不出钱,我一怒之下,将他夫人杨家怡骗到村外玩了她,又绑了他的儿子,一路有惊无险,总算讨得百十大洋!”范金愤道:“姥姥的!是韩兄弟太仁慈了,换了我,此等人渣早就一刀结果他!”那日曲道:“不如韩兄弟和我们一起干,跟着梁先生莫说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至于女人嘛,哈哈哈……”韩正良道:“在下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怕是高攀不起啊!”梁汉民道:“韩兄弟说哪里话?只要是真心效忠皇军的,多多益善,多多益善!”韩正良举杯道:“非常感谢梁先生,在下先敬您一杯!”说罢一饮而尽。梁汉民若有所思,忽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杨家怡?听来似乎有些耳熟!”范金道:“梁先生莫非是想到杨家虎?”梁汉民点点头。那日曲笑道:“能有什么关系?天下同名同姓者不计其数!”韩正良问道:“梁先生所说的杨家虎是什么人?”范金道:“此人就在金牛寨,应是个头领级人物。”虽然金牛寨离独龙不远,但韩正良与金牛寨的人并没有多少接触,可以说是很陌生的,他想了一下,忽然喜道:“对对,或许真有关系!今日顾农请来对付我的人便是来自金牛寨的!”梁汉民问道:“你如何确定?”韩正良道:“他们为了稳住我,有一娘们愿意留下陪我闲聊,便是从她话中听来。”梁汉民抹着嘴角不停点头,连声说好。韩正良问道:“莫非你们想要捉拿杨家虎?”梁汉民道:“捉杨家虎是次要的,关键是王晋元,当然,能擒住杨家虎,也等于抓住王晋元的一条腿!”韩正良道:“这有何难?反正谁也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让我来对付他!”梁汉民大喜:“哈哈哈,韩兄弟真是大快人心!来,干杯!”众人纷纷点头,并投以赞许的目光。

巡警队再次扑空,无奈收队,金牛寨兄弟则连夜回寨。杨家虎放心不下姐姐一家,找王晋元诉道:“姐姐一家遭此凌辱,也许只是个开头,那韩正良既不正也不良,日后难免会有更多非人之举!”王晋元道:“贤弟的担忧不无道理!不如这样吧,若他们愿意的话,可全家搬来金牛寨落户?”杨家虎乐道:“哥哥想的如我一辙!明儿待我先去问问。”二人将此事面禀鹰王,陆保文当即授令:“事不宜迟,你俩速去办妥!”

三日后,韩正良再次回到家,当他去看顾农一家时,却见人去楼空,再往猪场察看,也只剩空荡荡的猪圈。韩正良嘿嘿笑道:“走了好,走了好,省得我眼见心烦!”从猪场回到路口,远远看到林荣在打招呼:“正良兄弟啊,这几日你都去了哪?几次找你不见。”韩正良道:“我正想去找你,带有吗?渴了一日忒难受!”林荣走过来,取出个小包递给他:“就剩这些,近来风头紧,上头也没多少货了。”韩正良道:“反正我又不卖,管吃几日算几日。你找我可有事?”林荣扯他一下:“走,到你家里慢慢说。”二人走回韩正良家,林荣掏出一包油炸的花生米,问道:“有酒吗?”韩正良气道:“你个土鳖蛋,买花生不买酒,净想坑我的吃!”说罢还是取来一罐酒,斟开了二人对饮。林荣幽幽的道:“知道不?独龙巡警队出重金悬赏,一个人头两千大洋,共两个,嘿嘿,四千哪!”韩正良两眼发直,急问:“悬赏?捉什么人?”林荣道:“可听说鹿田三爷?这三人犯了命案,其中虎爷已被抓住,那龙爷豹爷在逃,据说是在云岭投靠了日本人,要是能抓到他们,这四千大洋就是我们的!”说得眉飞色舞的。韩正良即道:“不行不行!他们是我的朋友。”林荣大吃一惊,瞪大眼睛问:“我说正良兄弟,你开的什么玩笑?”韩正良正色道:“哪来工夫跟你开玩笑!”林荣道:“四千大洋啊,你一点不动心?”韩正良道:“四千大洋算个毛啊!我这有笔买**它大多了。抓到王晋元,皇军还赏一万!你说说,抓哪个更划算?”林荣的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了,喘着粗气道:“一万!他娘的太诱人了!”韩正良不再言语,抓把花生抛入口中,自顾吃酒。林荣见状,急道:“哎嘿,你说话呀!”韩正良道:“我说?我还说什么?你去抓你的鹿田三爷,我去抓王晋元,咱不同一条道!”林荣犹豫片刻,忽道:“这下……我改变主意,跟你玩,别说不答应!”韩正良转怒为喜:“当真?那我问你,可知道王晋元在哪?”林荣摇摇头。韩正良道:“若我说出来,你可敢去找他?”林荣拍拍胸膛道:“除了刑场,哪里是我林荣不敢去的!”韩正良道:“好,你听着,王晋元就在金牛寨。”林荣立即皱起眉头:“这……你让我进金牛寨捉王晋元?嗨,我长三头六臂也办不到啊!”韩正良呵呵笑道:“谁叫你进去捉人了?”林荣道:“那,你的意思……”韩正良凑上去悄悄的说了几句,林荣眉开眼笑:“行,没问题!”

次日下午,王晋元接报,有名唤林荣的人求见。王晋元猜想此人前来会不会与烟土一事有关,稍迟疑即道:“让他进来。”林荣见到王晋元,只说有重要的事与他商量,让其支开周围的人。王晋元道:“随我到茶房说事。”至茶房内,林荣道:“此来我只传个话,有人想与王公子做笔交易。”王晋元道:“什么人?做何交易?”林荣道:“鹿田三爷想和你们交换一个人,至于他手上的人是谁,我也不清楚,只说是你很重要的人!”王晋元道:“他们想换邬雀?”林荣点头道:“正是!”稍顿又道:“那人嘱咐,此事千万别跟他人提及,否则你那个重要的人会有危险,还有,倘若你想去看看也只能一个人去。”王晋元心想,我很重要的人会是谁?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便问:“有无约定期限?”林荣道:“有,今晚二更前须完成交换!”王晋元追问:“在何处?可否现在去看看?”林荣道:“就在野猪岭,那人说了,几时去看随你决定。”王晋元道:“好,你稍等一会。”

王晋元将事情说与杨家虎,杨家虎思虑片刻,说道:“此事蹊跷异常,会不会是他们设个圈套来诱捕哥哥?”王晋元道:“我也想过,可万一他们真的劫有人质,我们就会很被动。即便是个圈套,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置之不理!”杨家虎道:“既然哥哥一定要去,也得想个万全之策,以确保你的安全,日本人做梦都想抓到你,不可不防!”王晋元道:“哥明白你的顾虑,此来告诉你,只想让你知道我去做什么,并非要你们保护我,范金有话在先,不许我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事关人质的安全,你们切不可草率行动,待我去看一看到底是谁,回来再作计议。”杨家虎道:“在哪看人?”王晋元道:“就在野猪岭。”

王晋元走后,杨家虎即召众商议。但众人七嘴八舌的提出许多建议,始终无法找到理想的办法。最忧心的人要数曹坤龄,她当下表态:“大家再想不出办法,我马上要去保护晋元哥,你们谁也别拦着!”鹰王得知情况,匆匆赶来,问道:“人呢?”杨家虎道:“哥哥已随林荣去了。”鹰王大惊:“坏了!你们真是胡涂啊,明摆着是个圈套!快快追他回来!”未等话音落去,曹坤龄跃身上马,绝尘而去!杨家虎立即反应:“不好,坤龄要坏大事!大家稍安勿躁,待我先追她回来!”

杨家虎好不容易追上曹坤龄,大喝:“给我回来……坤龄,你听见没有!”曹坤龄却不愿停下,反而用劲拍打马背。情急之下,杨家虎飞身跃起,跳落到曹坤龄的马背上,抱住她伸手去取缰绳,猛地一勒,骏马长嘶一声停下来。曹坤龄怒道:“杨家虎,你到底想怎样?”杨家虎道:“二哥还没把话说完,你倒好,说去就去!”曹坤龄一甩而下,坐在一边抽泣,任凭杨家虎怎么哄也不作声。杨家虎道:“你先回去,我替你去找哥哥回来,行了吧!”曹坤龄这才站起来大叫:“那你快去呀,快去呀!”杨家虎即飞驰而去。

王晋元随林荣至野猪岭,果然见到范金等人,忙问:“人在哪?”范金哈哈大笑:“王公子孤身前来,果然够胆量,佩服佩服!别着急,你的人很快会出现,请稍等。”少时,但见远处有人押着一名姑娘慢慢走来,待至近前,王晋元却不认识,问道:“姑娘可认识我?”姑娘并不作声,范金突然又哈哈大笑,用枪指着王晋元喝道:“王公子,这回你插翅也难逃了!”王晋元道:“王某既然敢来,就不打算逃跑,不过请你们先放了这姑娘,其它的事另作了断。”范金闷道:“我就不明白,也不问清楚这姑娘与你什么关系,犯得着你舍身相救?”王晋元轻蔑一笑:“像你等罪恶滔天之徒,当然犯不着!话说范金范龙爷,我倒想问问你,如此荼害同胞,你们到底图的什么?莫非你的祖宗真不是中国人?”那日曲怒道:“甭跟他废话,先绑下再说!”王晋元道:“不必绑了,我自会跟你们走,要捉我去见中村大尉是吧?待我先放了这位姑娘!”说罢,上前亲自为姑娘解去手上的绳索,又道:“姑娘赶紧回家,这儿再没你的事。”姑娘傻傻的看着王晋元,眼光流露出无限深情,接着上前给他一个温柔的拥抱,久不松开。王晋元推开姑娘,说道:“你快走吧,不然我也保护不了你!”姑娘转过身去,伸手轻轻抹去脸膜,又缓缓的转过身来,微笑道:“公子别来无恙?”王晋元惊道:“佳秀小姐!”

杨家虎从大道上刚要拐进小路欲进野猪岭,突然前面闪出几人持枪拦截,喝道:“站住!”杨家虎勒马驻足,定睛一看,原来是梁汉民一伙,便怒问:“梁汉民,你想干嘛?”梁汉民不想挑衅,狡黠的笑笑:“我不想干嘛,你转身返回,大家相安无事,真动起手来有伤和气,快走吧!”杨家虎道:“相安无事?你说的轻巧!见不到王晋元,你等谁也跑不掉!”梁汉民道:“我说杨家虎,你的木鱼脑袋如此愚钝不化!王公子是我们大尉先生请去的,是他自愿去的,懂不?你向我们要人,那得先去问问他本人。”说罢,即令众人收队回撤。杨家虎紧随不放,至野猪岭,但见王晋元正与一姑娘在说话,便喊:“哥哥,她是什么人?”王晋元未想到杨家虎竟独自追来,暗说不好,只得冷静转身,呼道:“兄弟先回吧,中村先生要请我去一趟云岭。”杨家虎也很冷静,敌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自知冲动不得,便道:“好吧,我先回去,哥哥要当心!”即转马回奔。

杨家虎一路思考,回到金牛寨,也想好了办法,便命兄弟们立即出动。鹰王则问道:“既然那凶徒也在,是否当告知巡警队?”杨家虎道:“眼下哥哥在他们手上,太危险了,当前不是擒凶而是救人,万不可让巡警队知道!”待众人刚要出发,却见蒙亦芳远道而来。蒙亦芳未看到王晋元,也不知发生何事,见众人兴师动众,急问缘故。杨家虎只得略作告知。蒙亦芳惊道:“事不宜迟,火速救人!”杨家虎即作安排,让陆保文与樊英娇,莫德龙,蒙亦芳,陆尚忠等由猴头谷折上云岭,自己率曹坤龄,牟韵莲,姚全,焦莹儿,陆民等由龙云大道追赶,以作两路包抄,前后夹截。安排完毕,众人分头而去。

且说田丫牛嚷了一上午,老说要去找晋元兄弟。冉夫人只觉得田丫牛毕竟像个孩子,哄哄便没事了,哪料得今日的他一个劲的嚷着,不知停歇。冉夫人也思念儿子,还有曹坤龄,去了这么些日,这俩傻孩子竟忘了娘哩,一句话也没捎回。王府兄弟也担心王晋元二人的安危,倒是王潇信心满满的道:“晋元在金牛寨不会有事的,快到年了,或许过几日便会回来。”田丫牛有点恼怒:“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见晋元兄弟!”说罢竟要去牵马。王潇赶紧出来阻止,劝道:“丫牛听话,我不说了,再过几日晋元兄弟一定会回来,也不差这几日,到时候你想不见也不行!”田丫牛来了性子,一把推开王潇,作势而怒:“胡子哥再敢拦着,我捏扁你!”王潇制他不住,只好请冉夫人出来。冉夫人也晓得田丫牛一根筋,有些事他非做不可,于是道:“丫牛要去非是不可,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田丫牛大嘴一咧,笑道:“夫人同意我去了?那我选一兄弟作伴吧,选谁呢?”但见他抓耳挠腮,朝兄弟们一个一个往下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小胖子王兴义身上,傻笑道:“小胖子最好,我喜欢!”众兄弟都渴望田丫牛会选自己,怎料到竟选小胖子,纷纷指责他不厚道。王兴义拥着田丫牛道:“丫牛哥你太帅了!”田丫牛乐呵呵的笑起来。冉夫人道:“行,我同意你俩前去,不过丫牛要记住,碰到什么事都不可使性子,必须听兴义的!”田丫牛回道:“丫牛记住了,夫人放心就是。”

二人不急赶路,便慢马并辔而行,出了宁岭,王兴义才问道:“丫牛哥,我想知道你为何选上了我?”田丫牛咧嘴一笑,说道:“这里面,除了晋元兄弟和夫人,就你对我最好了,所以我才报复你!”王兴义大笑:“是报答,丫牛哥可别乱说话。”田丫牛也乐了,笑道:“对对对,是报答,做人嘛,就要知恩那个什么报的,你说是吧!”王兴义道:“是知恩图报。”田丫牛道:“对对对,知恩图报,知恩图报!哎呀,我说你的脑子就比我好使,难怪夫人要我听你的。”走着走着,田丫突然看见路边有点什么,忙跳下马去捡,然后递过来给王兴义看。王兴义道:“这是假胡子,一定是戏班的人弄丢了。”田丫牛高兴的道:“好呀,你帮我弄上去!”王兴义道:“你喜欢?”田丫牛道:“喜欢,你瞧潇哥那胡子太霸气了,我戴上去,一定比他更霸气!”王兴义帮其粘了上去,大笑道:“哈哈,大胡子果然霸气十足,看来潇哥也得甘拜下风。”田丫牛得意洋洋的道:“大胡子好,大胡子专门对付那些牛鬼蛇神的人,哈哈哈!”

至云岭,二人草草吃过午饭,便继续上路。王兴义建议走小道,田丫牛唯命是从,二人便由龙云大道岔出小路,朝猴头谷方向而行。才走不远,田丫牛见到路边有一麻袋子似的东西,跳下马去便要捡,王兴义定睛一看,忙喝道:“慢着!”田丫牛迅速缩回伸出的手,一脸惊愕。王兴义下马去细看,然后找根小木棒轻轻的挑了挑袋子,说道:“这是个炸药包,不过里面装的不是炸药。”田丫牛道:“太好了,这个我也要了!”王兴义很是诧异:“你要来干嘛?”田丫牛乐道:“好玩,把它绑在身上,吓唬吓唬人也好!”王兴义一想,对呀,万一碰上什么土匪强盗的,也好胡弄一番,于是道:“你站好了,我帮你绑在肚皮上。”弄完后,二人乐得大笑,田丫牛拍胸叫嚷:“谁敢来欺负咱,老子与他同归于尽!”

进入同庆地面,只见远处缓缓的走来一队人马,一时看不清面目,王兴义担心道:“丫牛哥,说笑归说笑,咱先回避一下,待看清楚了再说。”田丫牛甩着大胡子道:“怕他个鸟!要躲你一边躲去,让老牛会会他,哈哈!”于是雄赳赳的继续前进。王兴义忽怒,斥问:“田丫牛,你忘了夫人的话啦?”田丫牛头也不回:“没忘!我只是去会会他们,又没说要和他打架!”王兴义不再理他,但见一旁草木荫翳,便钻进去躲起来。田丫牛昂首挺胸,驱马直前。来人非别人,正是梁汉民一伙。梁汉民见一大胡子骑马立于路中,命人上前探问。那日曲冲到田丫牛跟前,喝道:“什么人?”田丫牛一听对方那口气,顿时来了火:“爷走爷的路,碍你什么事?”那日曲不再搭理,转身返回,对众人道:“一个粗人,不必理会!”梁汉民道:“不找事的放他过去。”哪知田丫牛走近后扫了一眼众人,赫然发现王晋元在内,而且还有梁汉民,突然明白了什么,心想我要去找的人竟然在你们手上,那还得了!但见王晋元并未被绑着,心中火气稍有缓和。田丫牛跳下马,逐人瞧去,至王晋元面前停下来,大声道:“这个人,我要了!其他人没事的赶紧走!”王晋元开始看不出来者何人,一听声音才知是田丫牛,心想他为何一个人到此?梁汉民“嗖”的拔枪上前,乜斜眼睛,围着田丫牛转了一圈,尖着喉咙举枪喝道:“大胆狂徒!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快滚!”田丫牛怒目圆睁,那血丝大眼十分怕人,令梁汉民畏而却步。只见他紧逼上一步,突然抓住梁汉民举枪的手往后一拉一甩,整个人被甩飞到田里。众人纷纷举枪对准田丫牛。梁汉民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大呼道:“别开枪!”田丫牛像座山,岿然屹立,他放声大笑,拍着腹中的炸药包朝众人挥手道:“来呀,开枪呀!快开枪呀!”众人纷纷后退,田中佳秀也拉着王晋元退至一旁。范金收回枪,脱去外套扔在地上,突然飞起一脚踢向田丫牛脸面门,田丫牛稳如磐石,不闪不避,只用拳轻轻挡了一下,范金的腿被反弹回去,站立不稳,重重摔落于地。田丫牛抬脚踩去,范金倏然一滚,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乱拳迸发,密集反击,拳拳不落空。田丫牛却纹丝不动,只见他耸耸双肩,猛地挥拳一击,只说是偏了些,擦着范金的脸颊而过,那拳头虎虎生风,令人不寒而栗!那日曲见范金一人占不到便宜,也跳将上来,挥刀猛砍,招招致命!田丫牛左跳右闪,一时无法还手。王晋元急得大喊:“丫牛小心!”田丫牛被那日曲逼得连退数步,忽心生一计,即佯装倒地,那日曲不知是计,以泰山压顶之势举刀扑上去,田丫牛凌空模扫一腿,脚尖正踢中对方的手腕,瞬间刀落人坠!那日曲迅速爬起欲捡大刀,田丫牛翻身扑上,双手拎起其身躯,直挺挺的举过头顶去。众人大惊失色。那日曲在半空拼命挣扎,四肢乱踹,纵有盖世武功,此刻也犹如一片落叶。田丫牛哈哈大笑,对着范金将那日曲狠狠掷去,范金本想接住那日曲,却又如何抵挡得住猛烈的撞击,二人撞成一团滚进禾田里。田丫牛招手喝道:“来,都上来,爷还没玩够!”几个鬼子兵一进三退,跃跃欲试,愣是不敢出手。梁汉民气急败坏的喝道:“都给老子上!”几个鬼子兵一呼风拥上来,使劲拽着田丫牛,那日曲见状,抡起大刀“呼”的一声掷去,田丫牛双手一拢,用两名鬼子兵的身体挡住飞刀,大刀插进了一名鬼子兵后心窝,当场倒地毙命。田丫牛顺势转身,一下将几名鬼子兵向四周甩出丈余外,然后走近梁汉民,吼道:“狗日的汉奸!为何捉我兄弟?”梁汉民连连退却,心想眼前这个哪里是人,分明是头魔鬼,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令众人撤退。哪料得范金与那日曲岂肯罢休,双双再度扑了上来,四腿战双拳,一时占据了上风。田丫牛战了许久,体力也稍有下降,难免稍有吃亏。二人似乎早有预谋,一人攻上,一人打下,逼得田丫牛只顾招架,无以还手。十几回合下来,三方皆气喘吁吁。田丫牛边战边想,急拳快脚斗不过他,趁气力未衰,必须用自己的长处压制对方才行。于是虚晃几拳,待对方稍有停歇,便瞅准机会死死攥住了那日曲的臂膀。那日曲吃过眼前亏,自知被对方抓住没有好下场,便想用力摆脱。范金亦想用猛攻来分散田丫牛注意力,以助那日曲脱身。田丫牛却不吃他那一套,一边躲闪范金进攻,一边用尽全力一甩,那日曲被甩飞上半空,旋转几圈才跌落下来。范金此时此刻已无心恋战,虚晃几招跳出圈外,上前扶起那日曲,朝梁汉民那伙人一瘸一拐的走去。

看着那伙人走远,田丫牛才回头看了看王晋元,突然拥抱而诉:“兄弟啊,可想死老牛了!”王晋元轻拍其肩,说道:“兄弟也想丫牛,想你们大家!”田丫牛松开拥抱,指着田中佳秀问道:“这位姑娘是谁?”王晋元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是日本人。”田丫牛大惊道:“日本人?兄弟,你怎么跟日本人……”田中佳秀笑道:“丫牛大哥,日本人怎么啦?”田丫牛一时难答,只咧嘴笑笑:“既然是兄弟的朋友,自然是好人了。”王晋元对田中佳秀道:“佳秀小姐,你也走吧!”田中佳秀道:“现在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去金牛寨!”王晋元道:“那怎么行?金牛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田丫牛傻乎乎的道:“兄弟呀,既然是朋友,她想去就让她去呗,要不哪都不去了,咱回宁岭,夫人挺想念你们的。”王晋元道:“金牛寨还有很多事,我暂时抽不出空。”此时王兴义走过来,抱着王晋元道:“哥哥啊,幸好我和丫牛来了,不然你又被梁汉民抓走!”王晋元道:“你个胆小鬼,刚才丫牛同敌人拼命,你都躲哪去了?”王兴义红脸辩解:“我不胆小,只是见他们这么多人,自知斗他不过,还不如先保全自己。”王晋元笑道:“好了好了,哥不怪你。”四人便向金牛寨返回。

却说杨家虎等人进入云岭辖区,便抄小路折回,还未进入同庆地界,突遇梁汉民一队人马快步而来。杨家虎即命众人隐于两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立于路中迎候。梁汉民刚折一戟,未走数里,迎头又见人拦于路中,待走近细看,来人正是杨家虎,但见其孑然一身,心里叭啦打响盘算:丢个王晋元,来个杨家虎,嘿嘿,也算个补偿!便命众人做好准备捉拿杨家虎。待那伙人走近,杨家虎看了又看,如何也不见王晋元,姑娘也不见了,便大声质问:“姓梁的,你将我哥哥送去了哪里?”梁汉民佞笑着,拍拍手中的枪说道:“杨兄弟可真够胆子!兄弟们,给我拿下!”杨家虎喝道:“慢着!姓梁的你听着,就凭这群驽骀也想擒我杨某人?今个我倒想将你们一网打尽!兄弟们,都出来吧!”身后齐刷刷站出来十多人。梁汉民一下傻了眼,忽然笑眯眯的道:“好你个杨家虎,我说你怎够胆独自一人,原来如此!”范金害怕还会有巡警队出现,凑到梁汉民耳边悄悄说道:“来者不善,别跟他硬碰了!”梁汉民道:“我当然明白!不唬他两下,怎好收场?”杨家虎知道如此面对面的干起来,双方都会吃亏,便道:“快交出人来,在下可网开一面,放你们回云岭!”梁汉民听得出杨家虎也有退步之意,笑道:“实话跟你说,王晋元已回去了,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杨家虎道:“那姑娘呢?”梁汉民道:“姑娘在跟着他一起!”牟韵莲上前悄声道:“杨兄,我看不像是假的,你看他们好像有不少人受了伤,会不会是鹰王他们比我们先了一步?”杨家虎道:“可能是吧,算了,不必再跟他们纠缠,快撤!”然后大声道:“姓梁的,即便你老奸巨滑,这回我也信你,咱走着瞧!”双方对枪而别。

鹰王率众追至独龙与同庆交界地,见到王晋元四个人慢慢走回,既质疑又兴奋。蒙亦芳率先上前,落马便问:“晋元哥,你没事吧?”王晋元略感讶异:“亦芳?你怎么来了?”蒙亦芳道:“这不,我来得也凑巧,刚到金牛寨就听说你被挟去,便随鹰王一同追来!”王兴义道:“亦芳姐放心,晋元哥没事,还多亏了这位大胡子哥!”蒙亦芳打量着田丫牛,问道:“这位是……”田丫牛傻呵呵的笑道:“怎么啦蒙姑娘?才不见几日就不认识老牛啦?”蒙亦芳掩嘴大笑:“丫牛?原来是你呀!怎会变成这样子?”王兴义遂将经过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翘起拇指,赞不绝口!随后,王晋元指着田中佳秀道:“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日本姑娘田中佳秀小姐!”虽说众人听到日本人心里有些不高兴,仍然客气的对田中佳秀问好。田中佳秀也落落大方,特别对蒙亦芳显得格外亲热些,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鹰王道:“大家没事就好,先回寨去吧。”莫德龙道:“二哥,不等家虎他们吗?”鹰王这才想起来,便命道:“你在此等候他们。”莫德龙点点头。

梁汉民等人铩羽而归,韩正良早已备好酒菜等待庆祝,怎料得一个个垂头丧气,不但未见到王晋元,连一同行动的田中佳秀也没了影子,着实是意料不到,便不敢提赏金之事。梁汉民抓起酒杯连干三杯,满肚子怒气无处释放。韩正良拉着林荣到一边悄悄的问:“到底怎回事?”林荣道:“别提了,真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那人力大无穷,大伙都打他不赢,这本来不算什么,怎料得他是有备而来,身上还绑着个大炸药包,谁都不敢使枪!”韩正良疑道:“当真有此奇人?太邪门了!”范金道:“别提那晦气事,快喝!”

杨家虎等人在飞奔途中,遇上莫德龙一个人坐于路边,好生奇怪,便急问情况,莫德将王晋元如何获救的情况一一说来,杨家虎笑道:“好啊,这丫牛真了不起!怪不得那梁汉奸硬不起腰板!”牟韵莲等人并不认识田丫牛,听莫德龙描得神乎其神,欲马上见见此人。众人回到金牛寨,只见顾农与一些兄正在杀猪,杨家虎上前问道:“姐夫,今日为何要杀猪?”顾农道:“哦,是你姐姐的意思,我们也跟二哥说了。”杨家虎道:“也好,许多兄弟来到金牛寨,未曾好好的吃过一顿,今日又救回哥哥,理当痛饮一番!”顾农道:“二哥也是这意思。”

鹰王回到书房刚坐下,樊英娇尾随而来,走近身边埋怨:“一身灰尘也不知道打抹一下。”说罢取来毛巾往鹰王身上抹去。鹰王问道:“那田中佳秀是否喜欢上晋元了?”樊英娇道:“可不好说!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鹰王道:“我便是担心这个。”樊英娇道:“不过,喜欢晋元的人可多了,今儿都挤在一块喽!”鹰王“噢”一声,好奇的问道:“都挤一块,是谁?”樊英娇笑笑:“还用问吗?坤龄,韵莲,还有亦芳姐,呵呵,再加上个田中佳秀……敢情是太热闹了!”

曹坤龄一下马便直寻王晋元,众目睽睽之下,紧紧的抱拥着他,然后伸手轻抚其脸心疼的问:“晋元哥没事吧?”王晋元道:“傻妹妹,哥没事,去吧!”岂料曹坤龄并不松手,仿佛当周围的兄弟们是空气,那亲昵姿态令兄弟们不忍直视,纷纷走开。田中佳秀道:“请亦芳姐带我去参观一下金牛寨吧!”蒙亦芳道:“好呀,佳秀小姐请随我来。”待众人都走了,王晋元道:“你这样弄得兄弟们都不好意思了,以后不许再这样!”曹坤龄娇怒:“我不管,就让他们看见!”王晋元道:“看来我要送你回宁岭去,母亲也好想你了。”曹坤龄嘟嘟嘴:“我不去,除非你也一起!”

诗云:

略施伎俩也得逞,偏遇半路程咬金。

擦肩而过功尽弃,狭路相逢笑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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