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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晋元智谋过狼关 亦芳缓计脱虎口

二人离开县长府邸,杨世杰返回白马堂,蒙亦芳则继续等待王晋元等人。分别时,杨世杰嘱道:“一人在外,凡事小心!”蒙亦芳道:“知道了,杨伯放心回罢!”送走杨世杰,她来到浔江码头再次查问,未想扑了个空,货调处告知,货物已于今晨被提走。蒙亦芳想知道货物是从何处发回浔城,但货调处的人回她:“很抱歉,此乃客户隐私,恕难奉告!”

且说王晋元等人连夜赶至浔江码头,顺利将四大箱货物提出。由于货物较大且重,易于暴露,一时不敢折返,只得雇民车运至城西郊一处废弃的厂房内。此处为郊区,人迹罕至,不过也常有巡警队巡逻到,故非久留之地。若要安全送回宁岭,如此远程,绝非想象中的一帆风顺!,目前急需解决的是如何另行包装,以掩人耳目,众人一时无以计策。此时距天亮尚有两个多时辰,众人暂得休息。近冬季节夜寒霜冻,兼之厂房破败,四面来风,即便困倦也难入睡。左三在厂房周边转了一圈,捡得一些柴火,便生火驱寒。王晋元道:“你们别弄太大火,招来巡逻队或贼人可不好!”王潇坐在货箱上默默抽着烟,一语不发,想了许久才道:“我看这样吧,咱雇条小船,白天装作打鱼,晚上赶路!”王兴义即附和:“潇哥这方法我看行!”王晋元道:“我也想过,但沙海镇水道已被鬼子封锁,沙海码头河段只允许商船过往,还得接受仔细盘查,对我们来说,可不敢冒此大险。”正在烤火的田启明和王松文等却不参与他们的话题,而是拉家常,当田启明谈到他奶奶年前去世之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晋元脑中突然一亮,忙对众人说道:“我有办法了!”

众人围坐到一起,王晋元即详细安排任务:“咱一共十一人,分成五组,第一组负责在此看守,由潇哥,张定扬,张农,陈宝负责,你们四人拳脚好枪法准,能担此重任。第二组负责进城买两口棺材和布料等细杂,由我和田启明负责。第三组负责买两架推车,推车须能装载棺材,买完后直接推到棺材铺,由马知路和王兴义二人负责。第四组负责采购四十斤臭鱼,这臭鱼得有几天的,但不要太烂了,此事由左三,王松文负责。第五组负责筹备干粮酒水等,此事交予李文顺完成。大家都明白没有?”众人皆点头。王晋元又道:“明白就好,天亮前准时行动,天黑前必须回到此处,不得有误!”左三道:“鱼倒好买,这臭鱼还真难寻觅!”王晋元道:“若无鱼,鸡鸭鹅之类也可,猪肉牛肉也可,须保证两点,一要发臭,越臭越好,二要体积小,只要二三十斤即可。”左三道:“如此就不难办了!”

晨曦初现,众人即分头行动。王晋元同田启明一道来到棺材铺,棺材铺尚未开门,田启明便上前不停的拍门,边拍边喊:“掌柜的,快开门……”许久,掌柜许是被吵醒了,开门怒道:“催什么催?家里死人啦!”田启明吼道:“你家里才死人了!”掌柜怒道:“不死人来这里作甚么?真是疯子!”随即要将门关上。田启明拦道:“哎哎哎,你这人咋啦?一大早来客人你不做买卖啦?”掌柜道:“我这里只卖棺材,你要不!”田启明道:“我们就是来买棺材,还要两口!”然后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掌柜这回才认真起来:“如此说,两位请进来吧。”二人看了棺材,订了两口中低档的,并要求漆红,加固,未申时辰交货。掌柜一一应诺。交代完毕,二人始去寻购其它细物。

左三和王松文径自往菜市赶去,但到了菜市一问,卖鱼的都笑道:“卖了半辈子鱼,头一回听说要死鱼臭鱼的,稀罕!”这可把二人愁住了。左三道:“这卖鱼的不成,咱去问卖肉的,兴许能成!”这一问下来,倒有屠夫说有,只是臭味不大,凑上鼻子方能闻到些许臭味。这回也落空了,二人一时无计可施,正踌躇间,一卖菜的农夫走过来问道:“听说两位哥们要买臭肉,请问要什么样的臭肉?”王松文道:“就是肉,越臭越好,我们要二三十斤,你有吗?”农夫道:“有,但不在这里,两位想要,得随我去一趟家里,就在城郊外。”二人将信将疑,仍随农夫到了城郊。农夫道:“这肉是不能吃了,你们想清楚,要不买,后面的工夫也省去。”左三道:“你恁多废话!要不买,我们大老远随你来这看风景不是!”农夫道:“好吧,你们一人拿上一把铁锹,请随我来。”三人走出农夫家,来到村口一块长满杂草的鱼塘边,农夫指着一堆新泥道:“这里埋的是头小牛,几日前发现死在这里,小牛像被毒蛇所伤,发病后淹死在塘里,已经发臭,只好就地掩埋。”二人当即将新泥挖开,果然是头小牛,但奇臭无比,令人作呕!左三边挖边嚷:“晋元呀晋元,你这什么馊主意,害惨侬家了!”

晌午过后,众人陆续回来。王晋元道:“事不宜迟,大家着手准备,把枪支弹药分装到两口棺材里,铺上杂物掩盖,把假人头定好,在四周撒上臭肉碎,覆以白布,钉好棺盖,但要留些许缝隙,让臭气稍可散发出来。”王潇对王晋元道:“我已打听过,城门守警对喜丧之事比较松懈,倒是城外各路口都有护城岗,那里的岗警是比较严格的,如果万一他们一定要撬开棺材搜查……”王晋元道:“也只有赌一赌罢!”不到半个时辰,各项工作业以完成,一看架势,俨然出殡队伍。王晋元道:“都准备好了,马上出发!”王潇拦道:“还是等天黑以后较安全些!”王晋元道:“天黑出殡,道理上行不通,若引起守警怀疑,麻烦就大了。”于是众人即行起程。

队伍来到城门处被拦停,守警问:“都死的什么人?”王潇回道:“祖上一对老夫妻。”守警绕着棺材才走半圈,忽感空气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摆摆手道:“走吧走吧!”众人顺利出得城门,直往西南方向行进。

约过了二里路便到达护城岗,岗前有五六名岗警荷枪实弹守着,两名一高一矮的岗警过来盘问:“棺材里的是什么?”王潇回道:“祖上一对老夫妻。”高个岗警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又用手敲了几下棺材。许是城外略有风吹,并未见到岗警有所不适之感。矮个岗警走过来对高个岗警稍声道:“他们送殡队里怎么没有女人?”高个岗警顿起警觉,并对众人一一审视,然后对矮个岗警道:“搜搜看。”矮个岗警对众人逐一搜身检查,并未搜获疑物。高个岗警问道:“你们家的女人都去哪了,出殡怎么不来送行?”手捧灵牌的王晋元这才放下灵牌,迎上来施礼道:“回警官大人,家里的女人都晕过去了。”高个岗警很诧异:“噢,都晕过去,怎么回事?”王晋元道:“祖上老夫妻本是耄耋老人,这人间难得几回见,已是丧事反当喜事办,族里决定为其守灵超度九日,一日抵十年,如此折腾至六七日,妇女童叟皆已抵挡不住,纷纷晕倒,只剩得我们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丁为其出殡送行。”高个岗警将矮个岗警拉到一边问道:“你是本地人,他刚讲的是不是个道理?”矮个岗警道:“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你看这天气,除了夜里稍有点寒凉,白天还是挺暖和的。”高个岗警道:“你是说,这尸体过了九日……对,这肉放了三日也吃不得哩!”高个岗警于是对王晋元道:“你的话虽在理,但我们不能全信,必须开棺检查。”如此一说,众人都绷紧了神经,做好准备,静待其变!二人取来工具,走近一口棺材边开始动手,这不开不打紧,一开不得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矮个岗警扔掉工具,跑到路边狂呕不止,高个岗警也捂住鼻子连连后退。众人差点没笑出声来。高个岗警对住众人连喊:“快快……上去盖住!”几位兄弟冲上去,“当当当”几下把棺盖钉严。另外几个岗警见状,跑过来问:“队长,怎么回事?”高个岗警挥手道:“开卡,让他们快走。”王晋元等人收拾行当,被催赶着上路。

过了护城岗,王晋元终于松下口气,便对众人道:“大家加把劲,等过了渌河,我们不走大路,抄上小路再休息!”左三道:“抄小路可要慢很多,而且这荒郊野岭,劫匪出没,我们区区几人,恐怕难以应付。”王晋元道:“这大路不但有劫匪,还有国军,鬼子,散兵游勇等等,比小路复杂得多,晚上也不好在路边休息。相比之下,对付一群劫匪,倒显得轻松许多!”左三点头称是,众人继续行进。到了渌河,众人正往左边抄上小路之际,忽闻身后有人喊道:“晋元哥!晋元哥!”众人驻足回望,见一骑飞驰而来,原来正是蒙亦芳。见到众人推着两口深红的大棺材,蒙亦芳大惑,问道:“晋元哥,你们这是?”王晋元笑道:“一批物资,为掩过岗哨,只好用此下策。”转而问道:“蒙姑娘也到城里去?”蒙亦芳道:“白马堂遭洗劫一空,阿公嘱我到城里提些钱物,本是随你们之后,却一直跟你不上。”王晋元笑道:“我等步行,都抄小路近路,你又如何见到。”

抄入小路未多时,到一片小林子里,王晋元令众人歇脚吃饭。李文顺取来干粮,正欲分发,蒙亦芳道:“大家且慢,这干粮先留着,渌河路边有个小饭馆,我去去就来!”说着跃身上马,飞马而去。趁这空档,王晋元命左三往前探一段路程,左三领命前去。不多时,蒙亦芳带着酒水饭菜回来,众人席地而餐。尚未吃完,左三也回了,说道:“翻过前面小岭再走数里,就到小连江地面了。一路林木颇多,若天黑前尚未折上进城时的路,恐会遭遇劫匪。”王潇道:“早听说小连江盛产土匪,看来今晚可松松筋骨喽,哈哈!”王兴义笑道:“人家看你这凶模样都吓跑了,哪有你动手的机会!”王晋元道:“当前非是来打仗,若遇蛮匪,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想办法忍,切莫意气用事,乱了大局!”

过了一小村庄,天色已黑,众人依旧秉烛夜步,烛火在荒郊野岭格外显眼,招惹土匪是在所难免。众人一心只想赶路,只要天不下雨,就得不顾一切前进。好在天公作美,虽无明月,却有闪烁繁星一路伴行。转过了一道弯,又上了一道坡,到了坡顶,忽见远处有微弱亮光,王晋元令停脚步,对蒙亦芳道:“把马给左三。”又道:“先去看看是不是人家,莫靠近,莫惊动,速去速回!”左三去了一阵,回来即报:“不是人家,八九是土匪!”王晋元走到王潇身旁,在其耳边交代了几句,王潇便上马向那亮光处奔去。王晋元又对田启明道:“你带几位兄弟,就在大路旁边挖个能放棺材的坑。”几位兄弟随即执起铲子便挖起来。王晋元吩咐左三:“去把棺盖撬个缝,让臭气散出来!”眼看快要靠近亮光处,王潇大声喊起来:“乡亲们,有人吗?乡亲们……”这一喊惊动了匪徒,有三人跳将出来,喝道:“什么人?”王潇暗想:“就凭你们三个也配拦路打劫!”忽然,旁边又跳出几个蒙面大汉,王潇这才礼道:“乡亲们,我等路过贵地,遇上不小困难,欲求助一下各位?”一匪挥枪喝道:“甭废话!留下钱财,免你不死!”为首的上前几步,将说话的匪徒拨退身后,用平和的语气发问:“你是何人?为何如此大胆夜过此地,还向我们求助?”王潇回道:“这位大哥好!事情这样的,我家有两位祖上老人客逝他乡,为了送回家乡安葬,兄弟们历尽千辛万苦,未想才得一半路程,两位老人的尸首便……便……”话说到此,只见他声泪俱下,哽咽难言,两手不停抹泪!匪首喝道:“娘们的!快讲,尸首怎么啦?”王潇哭道:“尸首便已发臭,可怜两位老人家,若是再不下葬,怎能入土为安!呜呜……所以在下想向乡亲们借块宝地,暂将两位老人尸骨安葬在此!”匪首道:“那棺材呢?”王潇道:“大哥请随我过来。”众匪跟着王潇往回走,上到坡顶处,果然见路中间摆着两口棺材,几个人正在一旁挖坑。众匪慢慢走近棺材,不料一口风吹来,那臭气向他们扑个正着,许多人忍不住捂嘴捏,欲将作呕,继而纷纷后退。匪首道:“你等别挖了,此地不准埋葬!”后面众匪纷纷道:“对对对!不准埋葬,快走快走!”王晋元在匪首面前“扑”地跪下,边叩首边哀求:“这位大哥,求求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祖上这两位老人家吧!”匪首挥枪怒道:“都说了不可以,你们快拉走,再不走可就不客气了!”众人只好收拾行当,推着车子便走。

众人在星夜里慢行多时,终于折回进城时的路,时值四更时分,风凉霜重,然大家已感既困又乏,于是原地休息。李文顺取出两瓶窖釀陈酒说道:“此酒较烈,大家都吃两口,暖暖身子好睡眠!”说完饮了两口,便递给旁边的兄弟。王晋元对大伙道:“大家赶紧睡会吧,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后我们得继续赶路。”众人喝过酒,挤成一堆倒地即睡,不多时便鼾声大作。蒙亦芳见王晋元站在一边查看什么,便走过去问:“晋元哥怎么不睡?”王晋元道:“我不困。”说着解下了外套,轻轻披到蒙亦芳身上:“秋寒霜重,姑娘家容易着凉!”蒙亦芳正想说什么,王晋元却走到一边,顺手捡起几根木柴,叫道:“我们在这生点火吧。”蒙亦芳走过去看了看,说道:“此处是风头,烟会熏到他们的。”王晋元笑道:“我知道,就要熏熏他们,寒气太重,且当帮他们驱驱寒气。”稍顿又道:“你也睡会吧,离天亮尚早。”蒙亦芳道:“我不困,在马背上我已睡过了。”王晋元感到惊讶:“马背上也能睡?”蒙亦芳笑道:“当然可以,马跟着你们走,步伐慢,我就趁机睡一会,不过一般人还不行,我就行,小时候跟着爹爹骑马游玩,我在后面抱着爹爹就睡着了,走几里路他还不知道!”说到这里,但见王晋元似乎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打懂事起我就没见过父亲,后来得知王县长就是我父亲,母亲也没让我去找过他。”蒙亦芳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沉默片刻,便转过话题问道:“晋元哥,这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本以为王晋元不会讲,没想到他一口气讲出来,还说道:“母亲叮嘱,这批武器很重要,须不惜一切代价运回宁岭!”蒙亦芳惊讶道:“如此重要的事,该不是你对谁都这么说吧?”王晋元道:“那也不会!你是唯一一个知情的局外人。”蒙亦芳笑道:“你就不怕我泄漏出去?”王晋元肃道:“当然怕啦!所以你不能对人说起。”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无话不说,不知不觉,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来。王晋元叫醒了众兄弟,吃过早点便整装上路。沐浴着绚烂的朝霞,众人缓缓前行。

且说石奇南等人拼了命出得星岩,连夜逃回石门庄,所去兄弟死伤过半,对于人马本就不多的石门而言,乃是一记当头重棒!所幸身边的两员大将,只是叶仲明负轻伤。石奇南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为何会有人知道他们去星岩?他从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往外想,始终想不出是谁。这时张老进来问:“石总,战死兄弟的抚恤金每人发多少?”石奇南道:“先拨五十大洋,若有特别困难的家庭,适当多给些。”张老又道:“小姐收留了一个小乞丐,是个小姑娘,十二三岁年纪。”石奇南道:“哦,有这事?什么时候的事?”张老道:“就是当日你们去了星岩之后我才知道。”石奇南道:“现在人呢?”张老道:“兴许还在睡觉,她们不知道你们早已回来。”石奇南心想,莫非事情就出在这小姑娘身上?待我去问个清楚。张老刚走,叶仲明又来,正好石奇南想找个人问问,便问道:“仲明来了,听说小姐收留了一个小乞丐,你可知情?”叶仲明脱口而道:“当然!”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石奇南一拍桌子:“我说嘛!谁能在背后暗算我们,原来竟是个小屁孩!”二人匆匆来到西厢院,却不见石小芬,仆人告诉石奇南,石小姐带着小姑娘到街上去了,说是要给小姑娘买身衣服。石奇南当即吩咐叶仲明:“你有有伤就别去了,让孝铭带上几个兄弟,马上追她们回来!”

方孝铭率三名兄弟快马加鞭向后营镇飞奔而去。还没到后营镇,却在半路遇见石小芬。方孝铭问道:“小姐怎在这里?小姑娘呢?”石小芬指着旁边的坡堤道:“我们从街上走回到这,小姑娘说要方便,就从这里下去,我等了两刻钟还不见人上来!后来下去找她,却也不见人影,便想再等等,你们就来了。”方孝铭道:“八成是跑了!附近南面有小南河,北面是光秃秃的耕地,杜星,你往东去看看有路可逃否?”石小芬却道:“跑则跑了,她不愿留下就由着她去吧!”方孝铭道:“不行!石总非要抓她不可!”杜星回来报:“是有条小路通往屯面村。”方孝铭道:“追!”大约追了两三里,终于发现小姑娘正往屯面村逃去,但等他们赶到屯面村,却不见了小姑娘。村子不大,仅十几户人家,周围郁郁苍苍的绿树环绕着。方孝铭让一人守住村口,四个人一同进村搜寻,从上午一直搜天黑,小姑娘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连影子也不见,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围着村子守着,守了一夜,竟也未见有所动静。天快亮时,村里有人出来通报,说见有个人影从沟渠底朝东方向跑去。众人立刻向东追去,但是没有路,高低错落的田堘让骏马黔驴技穷,众人只好弃马追捕!小姑娘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这些能征善战的大汉,终于还是要被追上。方孝铭边追边大喊:“站住……”但小姑娘也机灵,边跑边捡石块土块往后扔,让他们一时也近不得身,如此兜转一二里远,便跑到大路上来。出乎意料,小姑娘突然不断的放声嚎叫:“救命啊,救命啊……”

却说王晋元等人才走不久,忽然听到喊救命的声音,循声望去,却不见人影。蒙亦芳道:“你们继续赶路,我且去看看。”说着策马疾弛去。王晋元喊道:“蒙姑娘要小心!”

方孝铭等人已抓住小姑娘。蒙亦芳赶到,仔细一瞧,被捉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的妹妹蒙亦兰。蒙亦芳跳身下马,拔出手枪喝道:“你等是什么人?为何捉我妹妹!”方孝铭等人也拔出手枪指住蒙亦芳:“你又是何人?敢来此地撒野!”蒙亦芳道:“我是她姐姐,你为何要捉她?”方孝铭道:“好!既然是姐妹俩,一块捉回去!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不然我先宰了她!”随即把枪对准了蒙亦兰的脑门。蒙亦芳自知好汉难敌众帮,况妹妹在其手上,只好扔枪于地上。杜星冲上去捡起枪,喝道:“快走!”

王晋元见蒙亦芳许久未回,对左三道:“你速去看看。”左三便向前奔去,一直跑两三里路,仍是不见人影,只好回撤。王晋元忧道:“定是出了事!”王潇道:“蒙姑娘吉人天相,又聪慧敏捷,不会有事的,再有十多里路便到白马村,其时再通知白马堂也不迟。”王晋元道:“不可!寻人要紧!左三,你速去白马堂报信,我们边走边寻。”左三只好领命而去。

蒙亦芳姐妹被押回石家庄,石奇南亲自审讯,为防其相互通气,但将二人隔离审问。审查结果令人意外,蒙亦兰一口咬定不认识蒙亦芳,而蒙亦芳却说蒙亦兰是其亲妹。此外,蒙亦兰说是云岭人,蒙亦芳却说是沙海人。再者,蒙亦兰说父亲是蒙德文,尚在人世,而蒙亦芳父亲是蒙志永,已故。石奇南只想知道自己的背后是谁开的暗枪,便对蒙亦兰循循善诱,可她始终仍说要进城找父亲,却对紫玉壶一事只字未提。石小芬私下将当日之事说与石奇南,石奇南道:“此小妞狡猾多端,且将其关押。”石奇南复对蒙亦芳道:“那小妞与你素昧平生,可别蹚这趟浑水,如今既然你送上门来,也别再走,但做我石门庄庄主夫人如何?”蒙亦芳心里明白,身在虎穴,休可逞强,故笑道:“我这平凡女子,又怎配得庄主夫人之名?”石奇南哈哈大笑,走到蒙亦芳面前,自上而下瞧了一遍,啧啧赞道:“姑娘这身材这脸蛋儿,石某不嫌弃,你就安心做你的庄主夫人罢!”蒙亦芳道:“如此说来,小女子岂非高攀了!承蒙抬爱,那就择个吉日成亲吧。”石奇南也没去想蒙亦芳的话是真与假,便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夫人如此爽快,就明日吧!”蒙亦芳道:“也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条件?”石奇南问:“什么条件?夫人只管说来,石某管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予夫人!”蒙亦芳笑道:“星星月亮倒是不必,只要你放了我妹妹即可!”石奇南脸一沉,说道:“可她并非你亲妹。不过夫人放心,若是真的,岂有不放之理!”蒙亦芳道:“如此说来,你宁愿信一个小姑娘,也不愿意信我?你说我当这庄主夫人又有何意义?”石奇南连连摆手:“夫人别误会,老夫非这意思。”蒙亦芳道:“好吧!既然不是,你得让我见一下妹妹!”石奇南舌战难敌,只好允其探视。

进入关押室,蒙亦芳见到妹妹并未遭打,心里略添宽慰,便问:“你为何一人到此?”蒙亦兰向门外瞧瞧,确认无人后才道:“姐姐有所不知,本来我是和卢达哥一起来的,我进来后就联系不上他了,一时也出不去。不过我已知道,白马堂的紫玉壶就是石奇南偷的,那天小芬姐亲自拿给我看,虽然我从未见过,但我敢确定那只就是紫玉壶。”蒙亦芳道:“原来是周伯让你们来的!亦兰,姐先救你出去,然后立即回白马堂报信,姐在这里作内应,咱们里应外合!”蒙亦兰道:“不行!这老秃石不会轻易放我走,还是先救你出去,你们再来救我!”蒙亦芳道:“可我已经答应了嫁给石奇南。”蒙亦兰惊道:“你说什么!你不会真嫁这老秃石吧?”蒙亦芳道:“当然不会嫁给他,此乃缓兵之计,否则他怎么会放你走!”蒙亦兰站起来,来回踱步,忽而道:“姐,我有办法先救你出去。”说着,凑到蒙亦芳耳边悄悄的告诉她。蒙亦芳蹙眉而道:“这能成吗?”蒙亦兰口气坚定:“一定能成。”

蒙亦芳探牢出来,石奇南问道:“这小妞真是夫人的亲妹?”蒙亦芳道:“当然。不过既然你还有怀疑,我也不强求你放她走,但至少不再关押,让她随我左右。”石奇南大笑:“哈哈,好说好说!”当即命人将蒙亦兰放了出来。

左三跑了十多里路,眼看快到白马堂,不料被一乞丐模样的人拦住,定睛一看,似乎在白马堂见过此人。那人道:“兄弟,我认得你是宁岭王府的兄弟,在下是白马堂的卢达,你如此着急,不知王兄他们发生了何事?”左三急道:“那个,正好我有急事转告白马堂,蒙姑娘与我们一道返回,今早在前面那段路上,忽闻有人呼喊救命,她便骑马往西边奔去,之后再找她不见,你赶紧回去搬上人马,往西边去救人吧!”卢达一听,立刻联想到蒙亦兰,惊惧大事不妙,来不及与左三道别,便飞奔回白马堂。周知伯接到卢达回报,略作思索,说道:“此事与石门庄有关,亦芳恐已落入敌手,但也无妨,只要亦芳不说出是白马堂的人,暂时不会有危险!”卢达急道:“周伯有所不知,亦兰也已身陷石门庄,只是我单枪匹马,在其周围转了一日一夜也见不着人影,只好回来搬救兵。”周知伯道:“如此更好,亦芳姐妹有了照应,可放宽心!好了,你和万雄带上些人马,潜于石门庄周围,不必打草惊蛇,静观动态。”卢达领命而去。

石奇南不曾想到,刚大败于星岩,天上却掉下个美人砸中了他,心中喜悦难抑,早已忘了星岩之痛,真是愁云未散,喜从天降,快哉快哉!石门庄开始忙里忙外,无不喜庆,就为石庄主再添庄主夫人普庄同乐!一直伴随蒙亦芳姐妹的石小芬一方面协同二人筹置婚礼用品,另一方面负责暗中监视二人的一举一动。蒙亦芳要求到街上亲自置办嫁妆,石奇南允了,并派十名兄弟跟随,说是一则保护夫人等人安全,二则帮忙搬运物品。其实,说白了是怕蒙亦芳逃跑。蒙亦芳道:“有小芬,再添两名兄弟即可,又不是打架,何必兴师动众!”石奇南只好依了,但仍派人暗中跟随。两个时辰后,蒙亦芳等人回到石门庄,石奇南才放下心来,证明蒙亦芳未有逃跑之意。一来二往,石小芬看到的每个细节,都证明着蒙亦芳已死心塌地的愿当庄主夫人,于是在她面前,便也改口叫她“婶婶”,蒙亦芳也乐意应答,且道:“小芬哪,虽然我比你才大几岁,论说辈分,便是委屈了你”石小芬也笑道:“能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婶婶,那是小芬的福气!”蒙亦兰道:“这么说,小芬姐往后你该叫我小姨啰!”说的众人欢声大笑。

翌日,石门庄张灯结彩,喜庆满山。只因时间仓促,唯有附近的亲友前来庆贺,故鹰王陆保文并未参加婚典。石奇南对众兄道:“我石奇南能有今天,一是老天爷垂爱,二是众兄弟誓死效命。自从大夫人病逝,二夫人跟人跑了,兄弟们一直劝我再续庄主夫人,我是想啊,连做梦都想,头发都快想光了,可这些年来,兵荒马乱的,我们石门庄人也要活命,要活命就得打打杀杀,杀出条血路来,就这样,这事也耽搁了。自从遇上了亦芳姑娘,我俩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便决定结为百年伉俪!今天兄弟们只管开怀畅饮,无醉不归!”众兄弟掌声顿起,经久不息。

一日喜庆不必多表,至酉时吉辰,在众人的簇拥下,拜堂婚礼开始,主婚人唱道:“明烛燃香,夫妻情长。”二人喝了交杯酒。主婚又唱道:“一拜天地,富贵百年!”二人向着园外下拜。主婚人继续唱:“二拜高堂,儿孙满堂!”这一拜却不知怎么拜了,双方均无高堂在场,主婚人道:“高堂不在,众兄弟们代受拜礼便可。”于是二人转身对着众人下拜。主婚人最后唱道:“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众人又是掌声四起,欢呼雀跃。蒙亦芳身着大红婚服,头披大红头盖,在石小芬和蒙亦兰的牵引下,慢慢走向后院的新房。石奇南也被众兄推拥着,但见他忽然停下来道:“兄弟们莫要急,今个高兴,老夫还要陪大家多饮几杯!”众兄弟纷纷叫好,频频举杯。

进入新房,蒙亦兰道:“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他们在外头喝,我们也喝。”蒙亦芳道:“小丫头片子,你还没喝够吗?”蒙亦兰嗔道:“姐姐觉得不对么,你看我和小芬姐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哪有时间喝上两口,你不喝算了,小芬姐,咱俩喝个痛快!”蒙亦兰说着,打开了酒便斟满三杯。蒙亦芳犹豫一下说道:“好吧,本姐姐就依你,小芬,咱一起干了!”三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蒙亦兰又将酒斟满,这第二杯下去,石小芬自感天旋地转,口中喃喃自语:“我…不行……了……”便一头栽到桌上。蒙亦兰边拍边叫:“小芬姐,小芬姐!”见其毫无反应,便走到门口把门闩上,对蒙亦芳道:“姐姐快脱衣服,把这换上!”蒙亦芳接过哨岗服,迅速换上,二人又将婚服帮石小芬穿上,扶她躺到婚床上,用红头盖盖着她的脸。完后蒙亦兰拿来根绳子,蒙亦芳问道:“你这要干嘛?”蒙亦兰道:“快,把我绑到后边的柜子旁。”蒙亦芳略一迟疑,说道:“亦兰,要不我们一起逃罢,姐不放心!”蒙亦兰道:“别开玩笑了,一起逃不掉的,你赶紧绑住我,快点,不然来不及了!”蒙亦芳只好将她绑在柜子边,嘱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刚要走,蒙亦兰呼道:“且慢着,得拿布塞住我的嘴巴。”蒙亦芳找来块布塞住蒙亦兰的嘴,又嘱道:“一切小心,不可硬来!”蒙亦兰点点头并示意她快走,蒙亦芳这才从后窗跳了出去。

此时天已黑。蒙亦芳穿过后院,到了西厢院,再潜到前堂,从横廊一直摸到庄前院,见到庄门的岗哨兵,她便走过去,变声对岗哨兵道:“石总让我来接岗,你回去喝酒吧!”那岗哨兵本已饥饿难忍,也不辨来人是谁,谢过便走。此刻,对面的岗哨兵也走过来问:“怎搞的,没人来接替我?”蒙亦芳道:“就来了,要不你先回,有我守着就行!”岗哨兵也谢过走了。支走两人,蒙亦芳装模作样往庄门外巡逻,走了百十步,确认周围无人,便钻进黑夜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却说石奇南与众兄弟狂欢海饮,不觉已过一个时辰,宴厅内一片狼藉,杯盘随处散落,兄弟们醉的东倒西歪,有的人承受不住酒力,狂吐一地,场面甚是秽气。几个下人扶起石奇南,准备送他回房,石奇南迈着醉步,不停摆手:“我还能走,你们收拾收拾……”说着自个跌跌撞撞的向后院走去,到了新房推门不开,便叫道:“夫人,开门!”一连叫几声也没人应,于是借着酒劲,连踹三脚把门踢开,进到新房,但见夫人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石奇南笑道:“哈哈,原来夫人也醉了!”说罢一头扑到新床上,自个睡了过去。

诗云:

倚林猛虎恶,奈得一计何?

隐穴豺狼狡,亦逊三寸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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