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的黑暗被紫色的光芒驱散,此刻的沐雯雯就像是深海的灯笼鱼,孤寂、渺小、唯一。
可是,这座湖比深海还要深,似无底的深渊,沐雯雯倾尽全力往下游,向下看去却仍然是无止尽的黑暗。
突兀的,沐雯雯止住了向下游的动作。
“水压一直没有改变,是幻术吗?还是……”沐雯雯沉思,在几天前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却丝毫没有破解的办法。
沐雯雯改变轨迹,朝着横向游去,但是,看似湖面不大的湖,底下却如同海洋,连边际都无法寻觅。
突然,沐雯雯再次吐出一个泡泡,这次可不是因为无聊,使用“无息术”的她竟突然觉得胸闷。
沐雯雯嘴里又吐出一连串的泡泡,陡然间,强烈的窒息感涌来,沐雯雯差点直接失去意识。
“灵力封禁!?”沐雯雯察觉到自己施展“无息术”的胸腔已经没有半点灵力残留,“不行,得上去!”她奋力游摆双腿向上游去。
“不……不够,来不及了。”没有灵力,沐雯雯就和普通人一样,她仰望湖面,这里距离湖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怕的危机感浮现心头,沐雯雯却闭上了眼,最后一丝在湖底的微光也湮灭不见。
……
小湖边,墨刄正在生火做饭,铁锅里熬着一些素菜,他不时往锅里加一点孜然和葱花,希望能熬出肉的香味,但突然……
“雯雯姐!”墨刄打翻了生火做饭的支架,他不顾云生和赵昭异样的眼神,直接跳进湖里,疯狂向下游去。
“这是……疯了?”赵昭疑惑。
“别乱说。”云生脸色凝重,他盯着清澈的湖面犹豫了一会儿,也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这…这…是都疯了?”赵昭慌乱,如果可以,他也想跟着跳下去,但……他不会游泳啊!
只不过很快,“哗啦”一声,云生浮出水面,他脸色铁青,愤怒长啸。
“他们呢?”赵昭弱弱地问。
“这座湖只有三米多深,湖底只有腐臭的淤泥,但……他们却都不见了。”
“那雯雯姐这几天……”
云生突然指着清澈的湖水,问:“这么清澈的湖水,你能看得到湖底吗?”
赵昭往下看了眼,三米多深的湖,应该可以看到湖底才对。但透过清澈的湖水,往深了看,那里的湖水还是很清,赵昭感觉他能再往深了看,再深…再深……
“啪!”云生一巴掌拍在赵昭发呆的脑壳上,赵昭惊醒。
“再看下去,深渊会吞噬你。”
赵昭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不由自主往前踏了一步,再往前就是湖水。
“那些淤泥下面埋着的,全部都是像你这样的人。”云生低语,猛然间打了个冷颤。
……
光的倒影就是黑暗,但有的时候,黑暗也会蕴含着光明。
沐雯雯再睁开眼时,紫色的六芒星旁边是一团绯红的火焰,那团火焰里灼烧着对生命的热爱。
一股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灵力在沐雯雯血液里流淌,打碎某些不必要的东西,再组合成需要的,她渐渐舒了口气,愉快地吐出一个泡泡。
“果然。”沐雯雯用照瞳凝视黑暗,黑暗的湖水里渐渐走出来一个黑影,是的,就是走。
“吼~~”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声音,这是一种波,或者说是脉,剧烈的振动让沐雯雯可以感受到这个吼声,愤怒、仇恨、孤独的吼声。
那是一个小山大小的黑影,它探出一只爪子,抓向沐雯雯,就像七年多前那时候一样。
可怕的气息扑面而来,沐雯雯却无动于衷,她紧盯着那个黑影,也不打算逃跑。巨大的爪子猛然间停住,再多一分,利爪就将刺入沐雯雯精致的脸。
“你是……琉生长岁吗?”沐雯雯问。
但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锁链抖动的声音,沐雯雯用照瞳看去,小山大小的怪物全身都被漆黑的锁链缠绕,使得它的利爪想再前进一分都做不到。
“你知道……柳长岁吗?”沐雯雯眼底闪烁好奇,但更多则是莫名的倔强,
“吼~~”怪物忽然激动起来。
“你和他有关系吗?”
“你……”
“……”
沐雯雯问了很多问题,但回答她的只有锁链的喀拉声和怪物的“吼声”。
……
“沐雯雯!沐雯雯!”突然,黑色的湖水有一个少年奋力游来,他全身被墨包裹,在黑暗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在这儿。”沐雯雯招手,其实在黑暗中很好找到她的位置,她那双一紫一红的眼瞳格外耀眼。
少年焦急地游来,忘了刹住脚步,竟然一把抱在沐雯雯身上。
世界,静了。
黑暗本就死寂,除了那些烦人的锁链,少年能清晰感受到少女的呼吸声(咳咳!呼吸声,划重点!)。
但和七年前不一样,沐雯雯并没有羞红了脸,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傻的小女孩了,她是……
“竟然连雯雯姐都不叫!”沐雯雯一巴掌削在墨刄的脑壳上,一如往常的娇蛮。
“嘿嘿,雯雯姐,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墨刄傻傻地笑。
“哼!”沐雯雯冷哼。
“嘿嘿……”墨刄能做什么,只能挠着头,继续装傻地笑。
……
墨刄指着那个怪物问:“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沐雯雯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墨刄,自顾自地观察起怪物身上缠绕的锁链,锁链很是粗壮,上面缠绕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黑纹。
“铭纹和混天锁很像。”沐雯雯忽然想起来七年前沐灿就是用混天锁捆住柳长岁的,不由低笑,“还真是有缘。”
“有缘?”墨刄疑惑。
“哦~,你忘了。”
“那雯雯姐你给我讲讲。”
“太麻烦了,你自己想。”
“……”墨刄无语,“雯雯姐你前几天说我以前见过柳长岁,我哪见过他啊。”
“我说你见过,那你就是见过。”
“哪有~~”墨刄委屈地摸了摸脖子,第一次见到柳长岁,柳长岁就嚣张地抓住了他的脖子,真是……
脑海突然有画面猛地一闪!
墨刄捂住脑袋,他好像依稀看见了……某个男孩勇敢地挡在女孩面前,被某个坏人捏住脖子,夜空流星闪耀,那棵老槐树上的白丝随风张扬……
“这…这是……”墨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