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城,自从墨术大师的老院子塌了以后,他整天愁眉苦脸,想在旧址上再盖一座,但又迟迟不肯亲自动手,于是无家可归的他只能赖在城主府,名义上是保护坛城,实际是借宿。
最近几日,墨术大师在坛城西街发现了一家饺子馆,吃过一次之后就被深深吸引,一发不可收拾,一日三餐都是饺子。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饺子馆呢?唉~~,在坛城这几十年呆了。”墨术大师不停往嘴里塞着饺子,不停嘟囔,嘴鼓的像是个包子。
“呵呵~呵呵~~”陈长生干笑,墨术大师吃饭不给钱,给的是一些墨画,陈长生不禁内心腹诽:“你以为我文墨店是白开的啊!?差你这几幅烂画。”
但现实却是,墨术大师的墨画放在文墨店会被抢购一空,而陈长生那几幅镇店之宝,只能一直镇在店里,想出都出不去。陈长生的文墨店在坛城短短几日内竟名声大噪,陈长生想哭的心都有了。
“对了,你家那娃是叫?”墨术大师漫不经心地瞄了眼陈长生。
“琉生。”陈长生轻易地出卖了自己的儿子。
“挺好的一个名字。”墨术大师吃着饺子,脑海里却在沉思某些东西。
“喂喂!老爹!出来一下!”饺子馆外忽然传来琉生的叫喊,陈长生捂脸,瓜娃子怎么又逃课了。
“又干啥?”
“让你出来你就出来,磨唧啥。”
“到底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啊?”陈长生有些生气。
“你是啊,怎么啦?”琉生的声音很纯真。
“……,没什么。”
陈长生走出饺子馆,墨术大师竟然也跟了出去,独留桌上半碗没吃完的饺子冒着热气。
饺子馆外,琉生小脸上沾着几块泥巴,他双手各捏着两个泥巴捏成的小动物,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猫,一条弯弯扭扭的小虫,一头……一坨看起来还没干的椭圆泥块。
“吆,瓜娃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陈长生抢过那只小猫,安静欣赏,而墨术大师则盯着那条小虫看,双眼深邃。
“这只小猫放在饺子馆里,小鸟我拿回家,小虫放在你的文墨店,这头小乌龟嘛,你送去城主府吧。”琉生兀自说道,他把小虫、椭圆泥块递给陈长生,拿着小鸟,准备回家洗澡。
“哎!这条小虫这么难看,头上还有一只角,不伦不类的,我的文墨店要这只好看的小猫。”
“你开心就好。”琉生小脸露出一丝疲倦,但他突然做了个鬼脸,说:“老妈可是最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了,你不趁机会……,嘿嘿。”
琉生挑眉,贼兮兮一笑。
陈长生恍然大悟,脑海开始幻想痛饮美酒的畅快场景,不过他又举着那坨椭圆泥块,皱着眉说:“儿子啊,虽然咱城主待我们不错,但把这难看的东西送去城主府,你是想我被赶出来吗?”
“我去送吧,刚好我这几天住在城主府。”墨术大师忽然插嘴。
陈长生欣然把手里的麻烦交给墨术大师,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头顺眼了许多。
“谢谢啦。”琉生深深看了眼墨术大师,打了个哈欠,转身走了。
墨术大师凝视着琉生瘦小的背影,双眼深邃,宛若深渊。
……
风国,万古禁地。
“天道最基础的三个术都学不会,我也是……”云生捂着脑壳,感觉晕乎乎的,醉了一般。
赵昭站在他前面,双手胡乱摆出一些结印的姿势,讪讪的笑。
“首先,结印是必须的,天干地支、百鬼修罗这是最基本的两种结印手法,只是利用手指和手掌就可以驱使,可是……”云生无奈。
“你连最基本的结印术式都学不会,没救了。”墨刄在一旁做出判断。
“这……这……,难道施展法术就必须要学会结印吗?”赵昭好像对修道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云生叹了口气,要是好奇能代替聪慧的话,赵昭肯定是个天才。
云生解释道:“结印其实只是一个说法,是泛指,不单单是指双手的动作,腿脚伸缩、腰腹摆动、一个眼神,这些都是‘结印’,甚至在某些高人看来,一颦一笑、一呼一吸、一念一瞬,这些都是结印!”
赵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次好奇地问:“那结印到底有什么用啊?打架的时候哪有时间来摆弄这些奇怪的姿势?”
“结印,用引灵的说法就是协脉,天地间的灵力会因为你特定的结印轨迹引起共振,从而产生‘术’的作用,火、风、雷,这些东西在某种角度来说其实是同一种东西,某种活跃的流动或是摩擦碰撞,这就是‘术’的本质。”墨刄插嘴,“另外,打架的时候,这就要看你单身二十年的手速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似的。”赵昭撇嘴。
墨刄咧嘴,张牙舞爪地想要冲向赵昭,却被云生拉住。
“冷静,冷静。”云生憋笑,但嘴上却安抚墨刄。
……
“哼!朽木不可雕!”墨刄冷哼,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准备去烧火做饭,默默走远。
“哈哈,你……有前途。”云生拍着赵昭的背,哈哈大笑。
赵昭尴尬地笑了笑,突兀沉默。
云生也突兀沉默,他再次拍了拍赵昭的背,叹了口气,“好好努力吧。”
……
清澈的小湖湖面不是很大,但却很深,如深渊般不可见底。
此时此刻,沐雯雯游摆双腿,以最省力的方式向湖底潜游,她不时嘴里鼓出一个泡,这不是在换气,这是沐雯雯吐出一个泡泡在打发无聊。
其实,即使水面再如何清澈,仍有不可察觉的污浊混迹在清水里,当水足够深,这种微小的污浊才会表现出它的作用,遮蔽阳光。
湖底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鱼能够潜游到这种深度,可怕的死寂压抑在身上,沐雯雯再次吐出一个泡泡,打发无聊。
她曾试图用灵力的光芒来照耀前路,但光瞬间被黑暗吞噬,只有那只淡紫色的左眼,当妖异的六芒星隐现的时候,才会有微弱的光照亮湖底。
沐雯雯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紫色的六芒星发出微弱的光,驱散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