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栋楼前，一眼就看见了那醒目的落地窗。那就是白修的住处，他想。原以为会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却不想是在居民楼里面，他倒是敢冒险。
目测是在十三楼的位置，顾言往四周看了看，向小区内走去。
“站住，什么人？”
保安走过来，很严肃的样子，手里拿着纸笔。“您不是这里的住户，请随我做个登记。”
顾言莫名其妙的盯着他：“我来找人，还需要登记？至于吗？”
“抱歉，最近吸血鬼出现频繁，进出必须登记。请您配合。”
吸血鬼？你们小区就有一个！而且还是年纪很大不好对付的老吸血鬼！顾言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在纸上写下了名字和联系电话。
“请出示身份证。”
“我没带还不能进来了？”
“我是按规定做事。”
没办法，顾言耸耸肩：“我今天没带，那下次再来吧。”说完把填写信息的纸拿过来撕成碎片。
“先生？您…”
“我没有把个人信息留在别人那里的习惯。”漫不经心解释了一句，利落的转身走了。
这一头，昏暗的小区内，覃月华已经完成了任务，正背着白烛的尸体向一辆车走去。出租司机只当她是喝醉，没有起疑，按照线路开去。
“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要去医院啊？你朋友怎么了？”
“昏迷了。”覃月华冷道，让白烛靠在车门上，长发盖住脸，看不清容貌。
“年轻人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活到大叔这个年纪，很多事情想看开都晚了。年轻就是资本，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啊？”
覃月华冷冷瞥他一眼：“别说话了，开车吧。”
司机只当她心情不好，无奈的叹息一声：“唉——”
-
顾言没有想到的是，顾今会比预计的药效提早醒来那么多。她醒来是一点多，本应该继续睡，可看到窗外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担心向来怕雷的顾言，披了件衣服走去外面，敲了一会儿门无人响应。
“小言？”
“开门！”
按照以前，这样的雷雨夜他早就应该惊醒，然后跑到她的房间寻找庇护。可房间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儿声音，这样的反常让顾今起了疑心。
找出备用钥匙，顺利的开了锁，顾今推门进去。“小言！”
映入眼帘的，是一如既往整洁的房间。除了人不在，其他东西都好好的摆在原位。
“去哪儿了？”顾今走进房间环顾一圈，行李箱躺在地上，衣服搭在床头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锁好门出去，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打电话，最终还是按下拨号键。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温柔的女声响起，顾今皱眉关掉手机，疑惑和担忧在心头闪过，望着外面瓢泼大雨，还是没有决定出门寻找。A市这么大，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几率渺茫。
想来想去，顾今给邹韩发了条微信：
“邹警官，你那儿有没有迷你便携的定位器或者追踪器？”
邹韩还没睡，看到消息觉得奇怪：“有啊，你要吗？”
“麻烦你给我两个，后天上班我去找你拿。”
“没问题。”
看着手机屏幕，顾今叹口气。和小孩儿相处一天下来，发现他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完全变了个人，不管是谈吐还是阅历，分析事情的调理和逻辑也比一年前清晰太多。这让她越发好奇他在国外经历了什么。
AIK，但愿你善待我的家人…
顾今握了握拳，这么想着。
-
“主人，事情已经完成了。”覃月华站在医院走廊的角落给白止打电话。
“好。去看过那小子了么？”
“主人说的是谁？”
“我以为你知道他回国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需要我去盯着他吗？”
“盯？”
“对不起…保护。”
“不用。回来吧。”
“是。”
挂了电话，她冷冰冰的望着医院的护士对着白烛不知所措。没有个人信息，也找不到家属，一看又已经身亡，可不是要焦头烂额么。覃月华没什么表情的离开，这些后事，就交给医院负责了。他们也只能在检查完身体情况后说一句死于脑梗，然后当成医学垃圾解剖或处理掉。
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后门坐下，对司机说了句去机场。低下头熟练的给自己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她空手而来，自然也是空手而归，她的行李向来只有一部手机。
车子平稳匀速的开着，半夜行人很少，大路也很空旷，掠过的一个又一个路灯在脸庞洒下只能停留些许时间的微光。一路无事，音乐放的轻而缓，覃月华听的稍稍有了困意。
在她没有紧盯着路线的片刻分神间，车子猛一个急转弯，带到了昏暗的弄堂里。覃月华下意识从袖口滑出匕首想提防那人，却被一个闪避和来不及看清的动作锁住了双手。
意识到对方的强大，覃月华瞪着眼睛看向他一张放大的苍白面容，发觉自己竟有些害怕他微微弯着的危险笑容。那人的手劲很大，一点儿都动弹不得，过分悬殊的实力让一向波澜无惊的她也出了冷汗。
“你是…！”
“现在才认出来？晚了。”
“为什么要绑架我？”她想过大喊大叫，企图用非礼的借口逃走。可别说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就面前这个人而言，只怕是第一个音节还没出来就会被弄死。
万般无奈，她只能选择拖延时间。
白修岂会给她机会，一双狭长好看的凤眼弯了弯：“三分钟，说遗言。我会让人转告。”
覃月华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觉得离死亡的阴影这么近。匕首被那人轻而易举抽出丢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身体柔韧度超乎常人的好，坐在驾驶位上扭过腰禁锢住坐在后排的她的双手，并算准了她明白力量悬殊，便没有进一步动作，只笑吟吟等她交代遗言。
覃月华眼里闪过一丝畏惧，这个人，从身体到心理，算无遗策，确实强大。
“不说？那我不等了。”一只修长的手朝她脖子而去，被她竭力躲过，皮肤触到一阵冷冷的风。他像是早就料到，在那一瞬伸出另一只手向她躲避的方向飞快而去，不带一丝感情，毫不犹豫，折断了她的生命线。
看着断气的人，白修拿出洗手液洗了洗手，顿时车里的薰衣草味盖过了红酒气味。毫不避讳的从车上下来，没有管覃月华的尸体，自然的在监控探头下离开，借助几个建筑物跳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反正他是吸血鬼，伤天害理的惯犯，杀个人而已，有本事抓住他啊。
杀人的理由，又不是无迹可寻。但以人类的无赖，他们只会忽视自己的错误，并转化为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对付他们。
那么就干脆不仁不义。
-
警局离机场不远，白修一路往前，月亮下他漆黑的影子矫健跳跃。路过一栋楼，想起上次被偷袭追杀却收获了意外惊喜的经历，不自知的笑了下，鬼使神差往那里去。
沿着同样的路往上，透过半遮掩的窗帘看到里面的人正盯着手机发呆。原本他只是想看看她睡觉的样子，却不想她还没睡，亦或者是醒了，手指推了推窗户，看来这人的警惕心没改，还是让他轻而易举的进来了。
索性不偷偷摸摸，拉开窗帘将整个身子跳进来，让坐在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少了个又字吧。”
她退无可退，伸手向门想跑，被动作更快的阻止了。利落锁上，白修靠着门抱住手臂：“这么讨厌我，顾大人。”
这个称呼让她皱了下眉，知道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只好干坐着回答他的话。
“擅闯民宅，这个行为很高尚么？”
“高尚的不是人类么？不是我们。”
反应过来我们二字的意思，顾今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假装听不到。“你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来看看自己的半初拥者。”
听到敏感的字眼，顾今吓了一下，逼迫自己冷静，直面这个问题：“你要完全初拥我吗？”
“看你表现。”白修耸肩。
“什么表现…”正要问出口，只听得钥匙开门的声音，还有熟悉的脚步声。——顾言回来了。
让他们碰面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顾今变了变脸色，扯过人手臂把他往外推：“快！走！”
白修一时不防，被突然发力的人带到了窗边，顿时有些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