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了,她突然想起顾衡对她表白那晚,也是段逸明第一次吻她的那晚,是她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属于段逸明私人所有物,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那是顾衡十八岁的生日会,顾衡借着真心大冒险的游戏故意占她的便宜,他抽中的大冒险竟然是含住最近的女生的耳朵,而她死不死就碰巧坐在他的身边。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那时候的她是非常矜持的少女吴燕珺,所以非常抗拒这个暧昧的举动。
可是顾衡不顾她的反抗死死咬住她的耳朵不放,至今她都还记得耳边的痛感,最后惹到她生气了,气得她当场退出游戏跑出他的家。
也就是这样大少爷顾衡对她的表白无疾而终,他那晚准备表白的事情,还是后面他看开了亲自告诉她的。
当时她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骂他傻瓜,谁会通过游戏整自己喜欢的女生表达爱意,衡哥活该你单身啊。
在她惊魂动魄逃出顾衡的家后,段逸明如同天使般出现了,猝不及防把她压在顾衡家的围墙外面。
她清楚记得那时候的每个细节,因为那个唯美浪漫的场景十年来在她的脑海里不知道上演过多少遍,可见她病态般想他,也可见她多么可怜,靠着这段他留给她的回忆自我安慰。
段逸明突然壁咚她,她很紧张。
围墙里面是嘈杂的音乐和说话声,而外面很安静。昏暗的灯光之下,她看段逸明越凑越近,心砰砰乱跳不停。
他露出慌张又意乱的眼神:“我真怕你被人抢走了。”然后深情吻下来。
当他的嘴唇碰到她的时候,她彻底乱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感觉到他唇的炙热还有他舌头轻轻掠过她里面的柔软。
她彻底因他痴迷沉陷。
吻完之后,她当时脑袋一热说一句她至今都难以启齿的话。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段逸明没有想到她会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轻笑一下:“那我记下了。”
从心醉神迷当中恢复过来的她谨慎地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现在想知道,不可以吗?”
他上下打量她:“养胖一点比较好。”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
这时皇甫熙华端着咖啡进来,打断了吴燕珺的回忆:“吴医生,这是我亲自泡的咖啡,非常好喝哦。我这手艺还是因为逸明,专门跑去师傅那里学的。逸明这个人对咖啡特别挑剔,除了我泡的,其他人泡的他不喝,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语气透着对喜欢的人的温柔。
吴燕珺的眼睛渐渐泛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虐自己,刚才听到他的秘书是皇甫熙华的时候,就应该转身走,现在算什么?
她做不到与陪他十年的女朋友笑着聊他们两个的爱情,她真的做不到。
现在只想赶快弄完事情离开,然后再也不见,因为以现在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再联系的必要了,就当陌生人吧。
有人说过,请不要为了那页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如果这是成长,就让我们安之若素。
可是对吴燕珺来说,她做不到安之若素,因为那场心悸青涩的爱恋结束得太匆忙,留下诸多无法挽回的遗憾,还有往后那段长达十年的等待空白期。
可是自己做不到那又如何呢?段逸明说的对,这十年来她确实是在自我感动自我慰藉,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等待那场爱情的结局,却不知道早就结局了。
所以啊,她痛着也要告别段逸明。
“皇甫小姐,段先生什么时候开完会?”
“应该快了,我去看看。”皇甫熙华放下咖啡出去。
吴燕珺盯着桌上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尝尝味道:“不怎么,还不如速溶咖啡,看来段先生的口味挑剔得出奇。”然后不以为然放回桌上,此后再没喝半口。
她在办公室里等了段逸明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开完会,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整她。
反正她已经很不耐烦,起身去找皇甫熙华:“段先生如果今天没空见我,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跟他道歉。”
“可是明天我们要回M城了。”
她无可奈何:“那我再等一个小时吧。”只能再次回到他的办公室等他。刚才皇甫熙华说他们要回M城,用了“我们”,在她看来是很亲密的词。
她细细构想着M城是一座怎么样的城市,她至今还没有去过那座繁华的城市,身边很多同事朋友都喜欢去那里旅游购物。
大家都说那里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温柔乡。
而她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座城市滋生一种渴望又排斥的矛盾感,可能是受大家的传言影响吧,觉得它是经济繁荣与黑帮动乱的矛盾地,卧虎藏龙着很多厉害的江湖大佬。
而段逸明十年来就生活在那里,然后成为了现在商场上覆手风云的大人物。
她无聊地坐着,渐渐顿生困意,便靠着沙发歇息一会。
短短的时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也提着一个包包,里面装满沉甸甸的钞票,独自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四处清冷静寂,她很害怕,紧紧抱着包包,疾步朝有光的地方跑,突然有人追上她,伸手抢她手里的包包,她死死拽住不放大声吼道:“混蛋!别碰我的东西!”
然后她猝然间醒过来,惊魂未定,看见段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面前,手刚从她包的位置离开。
她连忙坐起来,抱紧自己的包包,警惕般盯着他。
段逸明觉得她对他突如其来的敌意,有些搞笑:“我什么也干,只是看你睡觉的时候紧紧抱着它不放,我觉得好奇而已。”
吴燕珺懒得跟他瞎掰,她现在只想快点解决事情早点回去吧。
“段先生,你想我们怎么赔偿你的车?”
段逸明坐在她的对面,目光丝毫不温情,望着她:“我的车受损严重,应该无法修理,一千二百万,你们全部赔偿。”
她错愕,段逸明还真是不念旧情的人,竟然一口气要价到一千二百万,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两个人全身家当加起来只有五十万。”
“你们这些年混得这么差?五十万还不够我换轮胎。”
“这么夸张?你别欺负我不懂行情乱开价。”
“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扣,五百万你赔得起吗?”他挑衅的语气。
对她来说五百万也是天价,她只好皮笑肉不笑阿谀地说:“段先生,你的车应该肯定有买保险,你可以直接让保险公司理赔支付部分修理费,这样我们大家都轻松些。”
“吴医生功课可能没有做足,人为恶意破坏导致车身受损不在保险赔付范围之内,也就是说肇事者必须负全责,如果你们赔偿不了,明天一早,我就报案。”
不是吧,段逸明你太狠了。
吴燕珺慌张,她可不想坐牢呢,赶紧拿出包里的钱塞进他的手里。
“我先给你五十万,剩下的四百五十先欠着,我有钱立马还你。你看这样,行吗?”
“钱不够就去借高利贷,最迟明天还齐。”段逸明没得商量地说。
看他一副资本家迫不及待压迫底层百姓的嘴脸,她咬咬牙:“那你给我等着。”
“这句话听着,你好像要打我?”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她起身把手上已空荡荡的包包留在桌上。
“送你装钱,不用谢。”
段逸明双手抱臂,很是欠揍地说:“我的钱,它可装不下。”
她愤恨骂他一句:“我说装我的钱,难道你要拿着这五十万招摇过市?”
“我打算发给公司的员工,加上你明天那四百五十万。”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自己奋斗多年的身家一夜间成了别人的员工奖金,简直太残忍。她没有奢望他会重新爱上她,彼此以陌生人的身份各自生活着也好,但是没有想到他对她这般狠心。
“段逸明,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