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照片里的法式风情街道上,路人手中的咖啡还在冒着滚滚热气,与洁白的飞鸽一同融入背景之中,而照片里的主人公是一群凹着造型颜值爆表的模特。
随着最后一组主题拍摄的结束,柳夏一边向工作人员致谢,一边裹上了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这次的杂志封面拍摄工作,是国内顶尖的时尚摄影团队包办的,为了能让柳夏赶上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的经纪人可是没少下功夫。
“柳夏,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模特了,气场也强,又足够专业,完全盖住了其他模特们的风头,就算是没精修过的生图照样很能打。”修图师坐在摄影棚内的电脑前,与身后的工作人员发出了一声感叹。
一旁的摄影师听闻,也加入了围在修图师身后的人群,指着照片中的柳夏,夸赞着:“长得好看,皮肤白嫩,身材管理到位,身高上也是压人一头,站在这群模特里想不出众也难。”
面对一众人的夸赞,出于礼节,柳夏微微提上一抹笑意。
毕竟她从小时候开始,邻里亲戚总是夸她底子很好,是个美人坯子,对她而言这种说辞早已习惯。
“柳夏!柳夏,不好了!出大事了!”经纪人赵晓芽举着手机,慌慌张张地冲向柳夏。
见柳夏默然地看向自己,赵晓芽心领神会,喘着粗气指着手机里的消息。
“简总…简总出车祸了!”
***
穿过了人满为患的挂号大厅,走过了安静的病房走廊,按着赵晓芽提供的方位前行,柳夏终于找到了重症监护室的位置所在。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简凝安,只见他浑身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仅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着心电图上起伏的线条。
还没等她仔细打量,简凝安的秘书发现了她,板着脸走上前,打了声招呼:“柳小姐。”
柳夏知道胡乐一直都不喜欢她,就像这些年简凝安的家人一样,对自己是厌恶极了的。
“什么情况?”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简凝安。
“柳小姐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简总是因为您才出的车祸。”胡乐明显是憋着一肚子的火,碍于身份不敢向柳夏发泄。
因为她?
柳夏蹙眉,没有听懂胡乐的意思。
胡乐欲再说些什么,却被气势汹汹赶到这里的简家人打断,眼见没有了自己说话的余地,他垂头恭敬地向后退去。
“啪”——
一记巴掌扇在了柳夏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了血红的痕迹。
“你这个贱女人!”简母瞪着因长时间哭泣而红肿的双目,指着表情依旧冷若冰霜的柳夏:“你这个狐狸精到底对我们家凝安用了什么迷魂法!为了你,他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保不住!像你这种一直惦记着我们简家钱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对你不死心!?”
“要不是你一声不吭去了巴黎,他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就算我求你了,他可是我们简家的独子,我求求你,你放过他……”
说到伤心处,简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若不是有妹妹简凝静搀扶,恐怕她会直接跪倒在柳夏的跟前。
看着简母的歇斯底里,柳夏冷漠地扯动了一下唇角,撕裂般的疼痛让她难忍。
“是他不肯放过我。”
“你胡说!”简凝静气急。“如果真的是我哥不肯放过你,那你干嘛还要来医院!分明就是你想攀我们简家的高枝!”
懒得再分辨下去,柳夏绕过了简凝安的家人,径直走出了重症监护室的过道,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瘦长的身形缩成了一团,抱膝而坐,头深深地埋在了膝间。
关于简凝安的车祸原因,简母说得话提醒了她。
她是一声不吭去了巴黎,但是却不是简母口中描述的那样。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跟简凝安说起这件事,简凝安气得火冒三丈,把自己困在了他的双臂之内,如同牢不可破的桎梏,让她无处可逃。
“你要是敢去,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你的威胁对我无效。”柳夏用手抵在简凝安的胸前,想要推开,可是任凭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阻挡不了简凝安的逼近。
“我说过我会养你的!你为什么还要出去工作?是不是觉得我给不了你安全感?”简凝安抓住柳夏的手,不断收紧,眼底深处是一闪而过的落寞和执着。
“简凝安,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面对简凝安的凑近,柳夏束手无策,只能任其贴近自己,无能为力地接受着他炽热而蛮横的吻。
直到简凝安停下,意犹未尽地单手撑着墙壁看她,妥协道:“去也可以,带上我一起。”
当然,柳夏并没有照做,趁着他下午开会的空档,溜去了机场,搭上了前往巴黎的航班。
整整八年,柳夏的生活,乃至身边的一切都被简凝安牢牢地把控着,没有自由,像被折翼的小鸟困在笼子里。
这一次,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尝试着放胆去飞一次,却听到了简凝安车祸的消息传来。
看来,这辈子她注定要栽在简凝安的手里了。
之后的一周里,简凝安病情逐渐转好,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正好柳夏并没有被安排行程通告,只好日复一日地守在病房外,等待着简凝安的苏醒。
虽然简母和简凝静来时看到她会咒骂两句,但她全当左耳进右耳出,无视掉了。
望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简凝安,安静的模样像极了一个熟睡的孩童,柳夏的心被渐渐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对简凝安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出了车祸的愧疚,另一半是对简凝安占有欲强烈的厌烦。
其实,她提过很多次分手,可简凝安不同意。
他一向霸道,每当柳夏挣扎一分,他就会缩紧一寸,只把柳夏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