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街角,齐鸣才敢跟上楚云瀚
“少爷咱们这是?”
“回府”
“那许公子那边?”
楚云瀚干笑了两声,
“就说我今日有事去不了了,改日我请他喝酒。”
齐鸣早已习惯了他家少爷的这副模样,他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少爷,你为什么要对许小姐隐瞒身份呢?”齐鸣满腹狐疑地望着楚云瀚,“难不成,你对许小姐动心了?”
楚云瀚心头一震,是啊,他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向她隐瞒身份呢?唉,楚云瀚别想太多,她不过就是你见过的万千女子中的一个,并无特别之处。他这样安慰着自己,蓦然又想起父亲曾告诫过他的话
“红尘俗世,欲求之物千万。独情之一字不可轻易触碰。可以纵情,但绝不能动情。可得欢心,却不能动心。可以沉溺于凡尘,却不能蒙蔽心神。可喜欢千万,却不能独爱一人。”
他谨记着,他不动情,故虽浪荡于世,却从未将真心托付于人
“你懂什么?”楚云瀚白了齐鸣一眼,拂袖而去。
许长欢踏进宏文馆,见许长清独坐在侧面一位置上喝茶,她缓步走至他身边,轻声说道
“四哥,你要等的人怎么还没到?”
许长清微笑着抬头对上长欢的目光,示意长欢先坐。
“他啊,是天下皆知的风流公子,爽约什么的,于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且再等他一会儿。”他一脸宠溺地看着许长欢,“你若是累了,我叫羽书送你回去”
许长欢摇了摇头,四处张望,这宏文馆倒是雅致,旁侧还有厢房,环境清幽很是不错,要是以后可以常来便好了!
“公子,刚刚少将军手下的齐鸣来过了,说少将军今日有事来不了了。”羽书脸上并无惊异或愤怒,这少将军放他们家少爷的鸽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长欢,我们走吧。”许长清带着许长欢走出宏文馆。许长欢一改往日的端庄稳重,竟表现的有些欢脱。
“四哥,这人也太过分了吧!竟叫人等了这么久,你回去便和他断交吧!”许长欢一番“肺腑”之言。许长清只静静听着,默默看着,舍不得打断眼前的这段美好。
夜更深了,齐鸣前脚踏进府门,就看见(楚云瀚的小妾之一------吴氏手底下的婢女)芙蓉连忙走上前来
“齐鸣小哥,少将军回来了吗?”芙蓉拉住齐鸣的胳膊,不肯让他离开。
齐鸣拗不过这小婢女,再加上这吴氏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楚云瀚的诸位小妾之中,就属她最是嚣张跋扈,可她又是京中巨贾强行塞到楚家的礼物,唉,做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呐!齐鸣不由得心中慨叹。
“少爷,回来了。”他支吾着,却又不得不以实情相告
芙蓉大喜过望,匆匆忙忙地跑回去,人都说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什么样的奴才,齐鸣看了芙蓉一眼,不由得为他家少爷捏了把汗。
楚云瀚正坐在书房里看前日从许长清处借来的拓本,他正看的出神,却被屋外一阵嘈杂打断。他皱了皱眉,直起身,移步至窗前,打开窗子,只见吴氏与秦氏扭打在一起。
吴郁兰扯着秦小柔的头发,秦小柔掐着吴郁兰的脖子,两个女人缠斗在一起,嘴里还对骂个不停。
齐鸣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你这个「jian」人,成天到晚装成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来勾引少将军。”吴郁兰死命扯住秦小柔的头发,秦小柔前日刚订做好的珠花被扯碎了一地,这下秦小柔可红了眼。
她本是一歌女,在天香楼卖艺,其中为维持生计所经历的各种艰苦境况自不必说,楚云瀚见她可怜才将她带了回来。
秦小柔无甚积蓄,那珠花可是她下了血本买的,这下她怒了,拼命地抠住吴郁兰的脖子,瞬间见了血。
秦小柔哭骂着
“你个「不要」脸的「po」妇,成天缠着少将军,少将军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个「jian」人,你给我闭嘴。”
“你个「po」妇,「下>「jian」胚子,我说的是事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占了下风。
楚云瀚笑着看着这两个平日里装的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的女人疯狂地厮打,就像在看马戏班里的两只猴子打架。
“住手!你们两个竟在少将军面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这突如其来的女声镇住了正在厮打的两人,也让楚云瀚清醒了几分。他忙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吴郁兰和秦小柔慌忙跪在地上
“见过卫二夫人,”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发凌乱,衣着不整。
卫二夫人是楚云瀚的侧室,是他的远房表妹,也算是青梅竹马。早年间她在一次围猎中不小心摔下了马,胳膊却不小心被马蹄踏到,成了残废。她伤心不已,一时间想要寻死觅活,尤其是想到不能嫁给自己从小喜欢的云瀚哥哥,不禁悲从中来。她永远记得,那个雨天,楚云瀚从门外走来,对她说
“我娶你便是。”
他说那话时的神情也许在外人眼里看来是冷若冰霜,可于她而言那便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那个画面一直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奈何卫家势力低微,她便只能做楚云瀚的侧室,不过她想,只要能永远呆在他身边,两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这一切便都不算什么了。
卫晓芸深情款款,绕过跪在地上的两人,径直向楚云瀚走去
“妾身见过少将军,”她躬身行礼,那副姿态,显然是将自己摆在了正房夫人的位置上。
“请起,”楚云瀚连忙将她扶起,“晓芸,这么晚了,天气凉,小心冻坏了身子。”他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让人怦然心动。
“听说少将军回来了,晓芸过来看看,巧遇上了二位妹妹,”卫晓芸冷冷地看向吴郁兰和秦小柔,“你们两个,罚俸半年,回去禁足三个月,将院里所有的丫头婆子都撤走,好生反省”
她厉声说着,眼前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两人瞬间没了声,“你们可有异议?”
两人自然是不敢做声
卫晓芸转向楚云瀚,“少将军,您觉得呢?”
“晓芸持家有道,我甚是放心。”他只是笑着回答,并没再多说什么
卫晓芸继而又说“吩咐下去,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一个字,要是谁泄露出去,有损少将军的名声,休怪我无情,将她拖出去杖毙!”一听这话,这些婢女们更加不敢出声了。
“好了,各自回去吧!”卫晓芸淡淡的说着,随即转向楚云瀚
“少将军,今晚,去晓芸那坐坐吧?”她一脸期待地望向楚云瀚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携手,夜色中,那对身影像极了神仙眷侣。
湘兰殿内,烛光曳曳。
楚云瀚与卫晓芸对坐,对望着彼此的目光
“夜深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卫晓芸柔情似水,双手伸向楚云瀚,却未如愿触碰到她的意中人
楚云瀚连忙起身,得体地笑笑,那一瞬间,当真不像一个风流公子,
“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向侧殿走去。
夜漫长,梦未央,月色苍凉,人心孤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