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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Part 7

转眼已过阳春,六月将至。许长欢眼见着沉香苑这几个女使,小厮忙前忙后,准备入夏,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闲坐在院内的凉亭里,看着芊凝指挥侯府的家丁将夏日用的冰罐,冰帕,冰丝锦云扇等一应物品搬进沉香苑,听着琳琅在一旁使唤几个婆子,将新送来的夏日衣料入库。这真算得上是一年一度的大场面了,看得许长欢,倍感乏累。

“大家快放下手中的东西歇一歇,喝盏茶。”她这样招呼着,众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琳琅笑着走过来,将库房的账本交给许长欢。

“姑娘库房这边已经尽数准备妥当了。”

“琳琅,快坐下歇一歇吧。”

“姑娘,你怕是忘了还有十几日便是皇上的寿辰了,所有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是要携带家眷,入宫拜寿的。正二品以上的还要参与围猎,马球等数项活动,投壶,博弈,更是不必说了,姑娘,咱们需加紧准备了。”

琳琅轻声说着,为许长欢斟了一盏凉茶。

许长欢心中已是悲恸万分,她每年最不喜欢的便是这六月。琐碎事情让一向不喜欢麻烦的她焦头烂额,原本还能一笑忘忧的她,现下可是坐不住了,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

“芊凝,你随我到昭德院走一趟吧,若是亲自准备这么多份礼物,恐怕我今年是活不成了。”

“姑娘,快别说这样的话,多不吉利!”

芊凝跟在许长欢身侧,走出沉香苑,穿过曲径,向昭德院走去。

烈日炎炎,走了几十步,便已觉得衣服像是刚刚在水里浸泡过一般,许太夫人正坐在正厅里读《金刚经》,刚缓了缓神,抬头便望见小五快步从院外走进来,只听那小丫头一进院,便唤道

“祖母!”

许太夫人笑着望向那身着素色白衣的,脸颊绯红的女孩儿。

许长欢迫不及待地走进凉爽的厅内,芳璇连忙倒了一杯凉茶端给她

“五姑娘,快坐下歇歇!”芳璇拿过冰丝锦云扇,小心翼翼的为长欢扇着。

许长欢连忙咽了这口凉茶,随即说着自己心中的委屈与难处,她跑到许太夫人身边坐下,眼巴巴的望着她

“祖母,今年的礼物长欢实在是准备不出,您想啊,那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我送宝贝玩意儿,反被人取笑;那宫中的绣娘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又不像大姐三姐那样娴于女工,这绣活自然是拿不出手了。”

那无辜的眼神,让许太夫人瞬时心软起来

“没关系,这不是有祖母帮你撑着呢吗?”

许太夫人帮她拢了拢凌乱的鬓发,满脸笑意

“今年三宫六院的礼物,祖母帮你打点,不过,”

她话锋一转,

“这进献给皇上,太后还有皇后的礼物,你一定是要亲力亲为,用心准备的。”

许太夫人突如其来的严肃令许承欢有些发慌。芳璇望着那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般的许长欢,仿若看到了一位故人。她回了回神,

“五姑娘,今年不同往年,皇上过的是整数整年的大寿,到时各家的王光小姐,公子,还要亲自献礼呢,许家的颜面可全系在你们这几个公子,小姐的身上了!”

许长欢觉得今日来昭德院可能是个错误,她失魂落魄地走回沉香苑,坐在厅里的榻上

“真的是,这不是难为人吗!”

琳琅走过来,为许长欢扇着锦扇

“姑娘,怎么了?”

“要我亲自进献寿礼,论女工,就我那绣活儿,连你和芊凝都比不上,根本拿不出手啊!”

“姑娘,您可是得了太夫人的真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啊!”

芊凝在一旁附和着。

“快别提了!论琴技,我被那赵家的二小姐,不知道落了多少条街;论棋艺,我费尽心思,也不过和二哥下成平局,书法的话,四哥哥远胜于我,这画画嘛,”她顿了顿,“还有长乐呢,我年长于她,若是不能画得比她出色,那便是逊色于她了。”

她这么分析一番,更加觉得没有胜算。

“您不是还会吟诗作赋吗?”

“我,快别提了!”

许长欢有些气恼的别过脸去

这余下的半日,许长欢在厅里踱来踱去,好生思量着,连晚膳也忘了吃,最后竟是累得直接在厅里睡了。

这十余日说短不短,说长也并不长,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她也还没想好什么万全之策

“姑娘,老太太那边派人来传话了,明日便要围猎了,要姑娘好生准备。”

琳琅亦是愁容满面的看着她家五姑娘,两人相视真是又无奈,又彷徨!

眼见着东方亮起了鱼肚白,许长欢无精打采的梳妆打扮,看着那套紫色的骑装,心中甚是不悦。

“事已至此,那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去把我那套红色的骑装拿上来。”

琳琅和芊凝心中万分激动,许长欢肤色白皙,穿鲜艳的颜色,更能衬出她明媚动人的气质,可她却偏爱素色,日日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尼姑一样,百年不穿鲜艳的颜色,今日她们家小姐必定能压群芳!

围猎场里,人声鼎沸,众王公子弟家的小姐,虽是受邀参加围猎,却大多是坐着车来的,她们个个衣袂飘飘,打扮的若九天仙女。

楚云瀚坐在人群中,独自喝着酒,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顿觉与往年无甚差别,前些年,他还能赏个脸,“争”个头彩,不过只要他一出手,这头彩永远落不到旁人手中,时间久了,便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连上座也不想坐了。

忽听得马蹄声渐渐,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人骑马而来。在前面的那少年一身青衣,容光焕发,眉宇之间透着几分傲气,那挥动马鞭的样子,掠走了在场不少少女的心。后面紧跟着的是一红衣少女,她蒙着红纱目光如炬,英姿飒爽,所过之处尽是众人艳慕的眼光,实在是惊艳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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