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外的战役打响时,正是王之超与兽兽二人刚刚从地下实验室中出来的时刻。
听闻外头那隆隆的炮声,二人感到无比惊惶,呆立在原地,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在王之超的认知里,大城是一个友爱、和谐、文明的城市,在这里生活与工作再好不过了;没想到,这座城市所潜藏的暴戾与躁动在他们初来乍到之时便已显露。
“兽兽,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就打起来了呢?”王之超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毕竟我也初来乍到,许多的原委并没有探明清楚。”兽兽望着天空,看见大片红得发烫的火烧云在天边翻滚,欲点燃黑夜的漫长。
两人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都不再说话。
枪炮声变得越来越响,王之超往入谷口的方向望去,只见光防护屏都已经打开了,一幅生死临头的重大阵势。
“超哥。”
“嗯?”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咱们从小听到大的一句至理名言。”
“是的,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们被大茶世家冒着重大的风险,予以极高的待遇,收买而来。这在表面上看,是我们捡了一个大便宜;但是,你有认真地想过我们将来要履行的职责是什么吗?你清楚组织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吗?”
王之超一时语塞。
兽兽接着说道:“官方放给我们的信息极为模糊。在来之前的会议上,我们的带头大哥——萧行,说过……”
“等等,萧行?那不是我们的带头大哥吗?”王之超感到诧异。
“这样子吗?那就巧了。”兽兽也是十分吃惊。
“言归正传。萧行大哥曾说,组织费尽心思招徕异能人士的原因,便是‘使组织能早日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在结尾之时还说了一句‘到了那个时候,好戏才刚刚开始’。”
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话啊,王之超更是感到混乱了。但是他还是沉默着,等着兽兽继续把话给说完。
“在刚才,毛月笙,那位古怪的姑娘说‘我们这一行,总是在刀尖上行走,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听的时候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仔细一想,大有深意。我猜想,这座城市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冲突与暴力肯定会经常存在,比如现在;而冲突的各方,是这座城市的大小势力。大茶世家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利用‘鱼贯计划’的契机,大肆招揽人才。”
“也许是这样,我们要留意了。”王之超沉吟片刻,答道。
这时,大队的守卫前往增援,他们的后面,一对少年男女有说有笑的,一起跟着跑着。
“这男孩子是谁,穿着一身红,甚是喜庆的。”正想着,王之超便将目光投向男孩身旁的少女。
发现那少女竟是毛月笙,王之超不禁瞪大了双眼。
奔跑中,毛月笙也看见了两人,便停了下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你们啊!晚饭吃过了吗?”
“哦,没有。”
“那你们赶紧去吧,你们的绿卡已经办好,里面有足够的钱。”
“嗯,谢谢你的关心。”王之超强忍着好奇,最后还是问道,“那个,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哦,这个啊。我们刚刚接到董事长的命令,叫我们去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放心吧,小菜一碟。”话音刚落,她已经离开了,追赶她的表哥周祝融。
“等等,这场战役,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姑娘早已跑得远远的,听不见王之超这个迟到的提问。
两人不便多操心外面的战事,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大茶谷能够平安无事。他们回到房间,取了绿卡,便动身前往商业区。
商业区里人声鼎沸,各类商铺林立,并且有着严整的分区,如服装区、美食区、书店区、电子区、武器区等等;在各分区之间,许多的大楼矗立着,它们都是商业区里的明星,是一座座的城市商业综合体。
两人徘徊良久,也不知去哪一家餐馆就餐为好。
“吃鱼吗?”王之超提起了他的心头好,他在想,如果有瑞典原装的鲱鱼罐头,那就更好了。他开始怀念以前常去的那家叫做“鱼米之香”的小餐馆,那里的鱼米饭非常好吃,还可以无限添饭添汤。
“别吧,哥!”兽兽的回答使王之超的心变得凉透了,“我还没跟你说过呢,我在小时候因为被鱼刺卡住喉咙,差点到了要动刀子的地步。自那以后,我便不愿意吃鱼,谁都无法劝我。”
“那,牛排怎么样?我看那家‘母牛太狼’好像很不错的样子。”王之超做出了妥协。
兽兽打量了一下那家店,说:“行吧,牛排也可以。”
这家牛排店十分宽敞,虽然客人很多,但依然有很多的空位置。
店里,肤色各异的人们齐聚一堂,无论是顾客还是服务员。
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这时,一个红发的女人,看起来像是英国人,拿着一本菜单来到二人面前。
“你好先生,这是菜单,想要吃什么在上面打钩便是了。”
说完,红发女服务员便匆匆离开,走向下一位客人。
“诶,等等,我们还没把单子给你呢!”兽兽喊道!
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说:“两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们大茶商业区的所有餐馆都可以直接在菜单上点单的,你们只要勾选了上面的菜肴,再在‘确认’选项里打钩,厨房就会收到通知了。到时候,结账机器人会自动飞到你们这一桌,对你们的绿卡进行识别,然后刷脸进行身份验证,自动扣费。”
两人都感慨大城科技水平的发展,真是地面难以企及的。在原先,王之超认为小茶故事餐厅里的薇信点单就是最高级的点单形式了,没想到这里还能这么做。
点单并付款完毕,便是较为漫长的等待时间。王之超开始东张西望。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王之超的视线——白皙的皮肤,苗条的、尚未完全发育开来的少女的身躯,富有美感的紫发……
“紫紫!”王之超不禁叫出了声。
听到有人在叫她,紫紫转过了身。王之超连忙邀请她和自己一同用餐。
寒暄过后,王之超打算再开她一个玩笑,从而缓解二人之间的生疏氛围:“嘿,紫紫,我只见过你在那里端盘倒水,倒没见过你来店里用餐呢。”
紫紫倒也不恼,只是害羞地笑了:“我那是自愿前来体验生活的。逃离了家族的管束之后,我无处可去,又恰逢她们口中的那位‘老板娘’赏识,于是就在小茶故事待了下来;因为不好意思每天都接受她们丰盛的款待,便去做一个服务生,等待‘老板娘’的人前来接我进城。”
“老板娘是谁啊?”王之超不解。
“一开始我也听得云里雾里的,现在一想,大概是这个名为‘大茶世家’的组织里一位数一数二的人物吧。”
这时,三人点的牛排都一齐被端了上来。
王之超用余光偷偷看着紫紫。紫紫生得很美,又因为名门生活的习染具有一种优雅的气质,更是动人。
牛排在铁板上滋滋作响,蒸腾出白白的热气。王之超连忙摘下了眼镜,将其收在口袋当中。
紫紫掏出皮筋,麻利的扎了一个马尾,并转头向王之超解释道:“太热了,扎个马尾会清爽一些。”
在王之超那近视的视线里,紫紫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似的,让人感到头晕。思绪渐渐飘忽,王之超觉得紫紫在此刻像极了一个人,那是谁呢?他努力思索片刻,不禁脸红了——不就是董依然吗?
看着王之超这莫名其妙的反应,紫紫觉得不知所措。她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王之超摘掉眼镜的样子。她在心中惊叹道:“原本相貌极其普通的一个小伙子,摘掉眼镜竟是这么清秀好看!”
一抹淡淡的红晕爬上少女的脸颊。
沉默已久的兽兽早已察觉到了两人之间诡异而又暧昧的气氛。
“原来超哥还有秘密没有告诉我啊,那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去审问他喽!”兽兽在心中想着。
他吐掉口中的柠檬切片,喝了口可乐,然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眼前的两人同时被惊醒,尴尬地笑笑,然后开始拿起刀叉切割牛排。
“小姐姐你好,我叫陈水寿,你可以直接叫我兽兽!”兽兽开启自来熟模式。
“哦你好呀!”紫紫露出社交性微笑,“我是紫紫,想毕你已经听到王之超叫我的名字了吧。”
“是的。对了,我很好奇,你难道就叫紫紫吗?没有全名什么的?”兽兽奇道。
“对啊,我也还没问过你这个问题呢!”王之超一边嚼着牛排,一边附和道。
“有的,我的闺名叫金玲。当初我在出逃的时候,怕被别人认出,便去染了一头紫发,并让小茶故事里的人这么称呼我。后来见之超也这么叫我,我懒得解释,就随他去了。”
“……”王之超无语。
“没事的,你们随便称呼吧。”紫紫——即金玲,连忙补充说。
三人间的氛围渐渐变得融洽。
他们不知不觉便谈到了各自异能测试的结果。听到王之超的结果以及报告单上的建议时,金玲不禁笑了。
王之超扶额:“你们怎么都想得这么歪啊!”
金玲停止了嘲笑,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的异能测试结果也很令自己感到难堪。虽然不知情者可能觉得没有什么,但是之超听了肯定会觉得很荒谬的。”
“这个异能就是,怪力。”
噗!王之超即刻喷出了一口饮料。这不是他中午所梦见的能力吗?更重要的是……
“对,我知道,这令我也很难接受。我一向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甚至连稍重的菜肴都端不动,这一点之超是亲眼见证过的。”金玲说。
“不仅是亲眼,而且是亲身。”王之超补充道。
兽兽表示好奇。于是王之超便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在小茶故事餐厅里的所见所感叙述了一遍,立马换来金玲一个暴击。
“具体的异能激发指导在单子里没说,只是被告知我的情况较为特殊,到时候听指导员安排便是。”
兽兽按捺不住了:“那我来讲讲我的吧!”
王之超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光顾着去想自己的处境了,竟然忘了去问兽兽的检测结果。
兽兽说道:“我的潜在异能比较好玩,我觉得也蛮符合我的,那就是——形体模仿。我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模仿任何一个曾经见到过的事物,无论是生物还是物体,甚至连声音都可以模仿。但是,我不能拥有对方的记忆。虽然缺点很明显,却还是很好玩,不是吗?”
王之超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入夜了,天空繁星点点,远处的火光已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