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宁和聂愚吃过早饭后,安宁一早就把聂愚送到聂氏大楼门前。聂愚其实会开车,但因为父母的意外,从三年前聂愚就再也没有碰过车。世人常说,恐惧是因为它在某段岁月中给了你最惨烈的重伤。一旦对某种东西产生恐惧就再也不愿接触,甚至都无法提及
配合聂愚工作的名叫舒艺,是人事部新招来的实习生秘书,性格活泼,头脑灵活,是个十足的机灵鬼,聂愚觉得自己没大她多少,而且觉得她称自己为“聂总”挺别扭的,索性就让她叫自己“姐姐”。舒艺昨晚给聂愚发邮件告诉她,说是给席氏提供货源的厂商已经联系好,询问聂愚明天会面的具体时间,深思熟虑一番后,聂愚把敲定的时间发给她,并让她备好资料在H市最大的酒店环宇酒店等候。为了表示尊重,聂愚一早让舒艺给自己送了一套职业套装,黑色的领边和袖边,腰间有荷叶边做修饰,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脚上穿着骆驼Camel的白色高跟鞋,气场十足
聂愚先去了一趟公司报道,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昨天整理的资料装进资料袋,然后又给办公桌上的薄荷喷了点水,聂愚最喜欢的植物就是薄荷,因为薄荷的生命力顽强,长势旺盛,看着薄荷新长出的嫩叶,一呼一吸,叶脉重生,聂愚弯了弯唇角,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叶子,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
周叔已备好车在楼下等她。“周叔,麻烦你了”聂愚略带歉意的说,如果不是来接她,此时周叔应该在和爷爷下棋吧
“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周叔我一定办到”周叔听了聂愚的话,既心疼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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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环宇酒店,聂愚就先让周叔回去了。
舒艺在酒店门口焦急的等着她,看到她来,立马就奔到聂愚身边,全然不管自己脚上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
“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的花都快谢了”舒艺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还微微虚扶了自己的腰
“好啦,等事情忙完,我请你去吃大餐,人来了吗?”聂愚笑着拍了拍舒艺的肩膀
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装饰,聂愚深吸了一口气说“走吧”,领着舒艺走了进去。这场仗,她要打赢!
走进包间,一位穿着讲究,腕带金表,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眼镜的男子坐在桌子中央,看到聂愚进来,眼里闪着精明的目光,凡是商人,怎能不以自身利益着想。只要利益诱人,没什么办不到的。
“聂小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男子迅速来到聂愚面前,扶了一下眼镜,客套的笑了笑
“金总,久仰大名”聂愚有洁癖,不喜与旁人握手,只是微点了一下头,略带微笑
双方入座后,聂愚并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选择先与金总聊聊目前行业内的话题,凡是了解建筑行业的都应该知道,近年来,由于人们的审美观念产生巨大反差,社会问题日益显露,建筑物的风格趋于多样化,建筑行业面临着巨大挑战,而聂愚对于如今出现的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她还特意提到了供货链条的弊病,连舒艺都忍不住要为她竖起大拇指,聂愚的一番话着实令金总震撼,不禁擦了擦汗,金总的细微动作落入聂愚眼底,聂愚并不着急进入今天的主题,她的手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她在等
“如果我同意聂小姐收购我们公司,我将会得到多少利润?”眼看聂愚志在必得气势,金总率先开口,话锋转入今天的主题
“不妨听听金总的意见”果然是身经百战的人,坚持到最后依然想要把伤害降到最低,聂愚就先给他一个机会
“聂氏收购我们公司后,我的股权要占到聂氏的百分之二十,并且我名下的财产不能冻结“金总觉得聂愚处于劣势,此次来应是有求于他,他便不顾秘书阻拦,把原本的条件又增加了一倍
“金总真是狮子大开口,但我觉得金总你应该想清楚,货源商不止你们一家,而席氏也不一定只选择你们一家,抛下你们,聂氏还会有更好的选择,我劝金总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好聂愚已做好充足准备,心里有底
听到聂愚的一番‘劝告’,金总的秘书俯下身来,与金总商议,商议过后,金总似乎还有些犹豫,双手握拳,抿紧唇角,内心似乎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看来金总无意与聂氏合作,打扰了“聂愚再次施压,带着舒艺就往门口走
”等一下,我同意“金总出声挽留,终是败下阵来,聂愚的最后一句话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如聂愚意料之中,听到金总的话,她转过身来,清冷的眸直视对方,唇上涂着火红色唇膏的唇角一勾,像极了一朵怒放的蔷薇“金总,合作愉快”
双方签完合约后,金总脸色铁青的直接带着秘书离开了包间。伴随着关门声,舒艺一声“哦耶”率先开嗓
“姐,你太厉害了”
“姐,你看到没,刚才金总离开时的表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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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厢出来,舒艺的嘴就没有闲着,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夸聂愚厉害,聂愚无奈扶了扶额头,由着她抓着自己往前走,当快要走到转角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聂愚和舒艺的眼里,旁边还依偎着一抹倩影,若让旁人看了去,肯定不由赞叹两人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随着距离越缩越短,舒艺看清了不远处的二人,激动的用手肘撞了撞聂愚的胳膊“姐,姐,是席氏的总裁席暮和白氏千金白梓兮,好一对俊男靓女”,舒艺完全忽略了聂愚周身的气息,平时的机灵劲儿如今荡然无存。白梓兮同样看到了聂愚,更加搂紧了席暮的胳膊,身体更加贴近了席暮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席暮嘲讽的声音传到聂愚的耳朵里“聂总真是好本事,我是不是要说句恭喜啊?”看来他都知道了
聂愚本想无视二人继续往前走,可就当擦身而过的瞬间,聂愚的胳膊被一把拽住,同样的姿势把聂愚抵在墙上,舒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白梓兮更是把手里的包几乎捏到变形,走廊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难道这就是席总恭喜的方式?”聂愚尽管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也不肯服输,用讽刺的口吻反问眼前的男人
“红色真的不太适合你”无视聂愚的话,席暮盯着她的唇,伸出大拇指反复的用力拭去聂愚唇上的红色唇膏,力道之大把聂愚的下唇拭出血来,红色的唇膏混着血显得格外妖冶,聂愚倒吸一口凉气,奋力推开高大的身躯,从包里掏出湿巾擦拭双唇,迈开双脚走出酒店,舒艺回过神来,连忙跟上
“阿暮,你没事吧”白梓兮热切的询问席暮,却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席暮微微错开身体,向前走去,边走边抽出西装口袋里的纸巾擦去手上的唇膏,擦完后,盯着纸巾上的一抹红,嘲讽的笑了笑,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留下白梓兮一个人在原地,白梓兮双眼含泪,咬紧下唇“聂愚,我恨你”
出了酒店门口,聂愚和舒艺上了周叔的车,车子绝尘而去,早在签约之后舒艺就打了电话给周叔,详细的把聂愚的战绩说给了周叔,所以周叔也没多问。只有舒艺,看着微微失神的聂愚,想要问问她’还好吗‘,却又觉得不妥便没有问,车里的气氛仿佛结了冰般
聂愚一直很喜欢泰戈尔说过的一句话:长日尽头,我来到你的身边,你将会看到,我曾受伤,也曾痊愈